说话间,对面的飞头降已然启动。
在何简、何溪的左右护法之下,聋子李身子直挺挺地立在两人中间,颈部以上“咯吱”几声,先是左右转了几圈,然后头颅凭空脱离颈部,悬于半空。
刚离开颈部时,那头颅一时间难辨方向,何简、何溪以手代笔,在半空描绘出方位图,头颅反应过来,疾疾向我们这边飞来!
此时那头颅睁着眼睛,嘴巴微张,牙齿变得又尖又长,只消被他咬一口,整个人血液便会被吸干!
而我们四人并肩站立,虽知道再多的抵抗也是无谓,但仍微笑面对一切。
就在头颅靠近之时,我忽然向前一步,把三人往后一推,同时从怀里拿出一张空白的黄纸,食指与中指并拢,用鲜血在黄纸上写下一串长长的符号,然后在胸口膻中穴周围点了七个血点。
与此同时,我嘴里念道:“元皇命令,颁降玉清。亲机烜耀,鬼神皆惊。玉符真字,点画分明。一咒斗黑,再咒日冥。七咒电掣,霹雳震声。金符纔至,不得久停。万魔皆折,化作微尘。急急如元皇上帝律令敕。”
咒语念完,我只觉胸口膻中穴一疼,像是被一把利刃忽然刺入,张嘴喷出一口血来。
我把双手放在身前,将染满鲜血的双手按在符纸上,符纸左右各印有一个大大的血掌手印!
我再将符纸揉作一团,步罡至鬼胜星上,遥望巽方,嘴里念道:“诛妖斩怪,宝劄一到,万神咸听!遵依符命,火急施行!故劄!”念毕,我将符纸扔向半空!
说来也是奇怪,那纸团被我一扔竟扶摇直上,像一颗流星般划破夜空,根本没有落下的意思。
待纸团穿破云霄,一道强光从黑暗的天际撕开一道口子,像是一把锋利的宝剑直插云霄,而剑柄则不偏不倚恰好落在我的身前。
这一切不过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双手紧握剑柄之时,也是聋子李的头颅飞到身前之时。
我手持宝剑,猛地劈落!
顿时地动山摇,河流山川为之黯然失色!
聋子李眼睛睁得大大的,几乎要跌破眼眶,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失声道:“玉帝亲机符?!”
说完这句,他头颅猛地转向,再也不敢向我靠近,在周围来回游荡。
我松开宝剑,手指向头颅停滞处,嘴里念道:“天雷隐隐,龙虎交横。日月罗列,照我分明。承差雷帅,火急奉行。斩!”
“斩”字落口,宝剑忽然四分五裂开来,化为千万把体积较小的宝剑,那头颅无处可藏,终于被剑击中,“啪”的一下冒起一阵火花。
“哎呦!”聋子李一声惨叫,知道不能得手,赶紧念了道隐身诀,头颅也回归本体。
不过他被宝剑伤得不轻,连带何简、何溪兄妹都掩着胸口跌坐在地,聋子李更是口吐鲜血,四肢抽搐不停。
当场所有人都被这忽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不仅是八爷那边,程老虎、小敏和三胖都一脸惊讶地看着我,甚至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过了好久,聋子李才平息过来,一脸惊悚道:“你竟能施展玉帝亲机符,你究竟是谁?”
我面无表情,没有回答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了半晌,三胖走了上来,拍着我的肩膀说:“杨哥,牛!”
我依旧不发一言,目光呆滞地站在那里。
这个时候,三胖才察觉到有些不对,手掌在我眼前晃了晃说:“杨哥?杨哥?”
其实当时我没有一点知觉,直到三胖第三次叫我的时候,我才恢复一点意识,想要说什么,张嘴却喷出一口血来,身子直接往后倒!
程老虎和小敏赶紧围过来,无奈无论三人怎样呼喊,我嘴巴却再也张不开,身体甚至开始发冷。
“没用的!”这时聋子李忽然开口了,“他震碎自己的五脏六腑,以自己血液为引子,逆天施展玉帝亲机符,只怕现在魂魄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聋子李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开心的样子,眼神中反倒有一丝可惜。
何简忙道:“李叔,我们何不趁机把他们一网打尽?”
聋子李摇头道:“他们现在受玉帝亲机符的庇佑,十二时辰之内谁也动不了他们,想谋害他们的人,必反受其害!”
何简似乎不太相信,奇道:“那小子有这么厉害?”
聋子李沉沉点头,看着何溪道:“不仅如此,十二时辰之内我们三人也不能继续施法,否则玉帝亲机符便会再次触动,将我们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们那边还在闲聊,这边程小敏却早哭成了泪人,我隐隐感觉到小敏那温热的泪珠滴打在我脸上,可我自己睁不开眼睛,张不动嘴巴,任由魂魄游离在附近,迟迟不能归位。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狗吠声,匍匐在地,将耳朵贴在地面,甚至还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
过不多时,一个保镖模样的人匆匆跑了过来,惊慌失措道:“八……八爷,不好了,有警察追了过来!”
八爷冷哼一声道:“我不是跟警方说过话,让他们不要多管闲事了吗?”
保镖道:“他们不是当地警方,听口音好像是彭城一代的!”
“彭城的?”八爷略微一想,随即笑道:“他们是来追拿逃犯的,如此倒省却我们不少事情了!既然如此,我们这就闪避吧,这几人多是越狱犯,不用我们出手,回去早晚也是吃枪子儿的份儿!”
此时聋子李已恢复不少体力,在八爷的吩咐下,他再次施展斗转星移术,将众人移走。
程老虎、三胖和小敏还守着半死不活的我迟迟不肯动步,虽然他们知道彭城警方已经追来,竟没有一人愿意弃我而逃。
但呆在这里等死也不是回事儿,隔了半晌,程老虎起身眺望,见警察已经追近,不得已道:“三胖,你把克邪背在身上,我们先往北边去,若是克邪命大,上飞机撑到美国,说不定那边的医生可以把他治好!”
三胖正要动手,小敏却压着我的身子,痛哭流涕道:“他现在已经这样了,还怎么能撑这么久!不行,我要和喜羊羊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程老虎和三胖也没办法了,正要劝说小敏,这时忽然从树林里走出一老一少两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