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已经很钦佩郑军了,在自己遭受了这样惨痛的经历后,还能镇定把经历述说出来,要是换做我,可能已经疯掉了。虽然那时我还不能确定郑军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就从他失去的双手看来,一定不是一般的经历。当然,这和我后来的经历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只是我比较幸运,这些是后话了。
郑军一直盯着他那双枯骨手发呆,我站起来拿了几个酒杯,倒了些红酒,然后递给郑军一杯。
我喝的酒都是乔治从超市里拿来的,我最喜欢的是长城解佰纳干红,喜欢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它是最好的,要说好,进口的葡萄酒有很多味道浓厚醇正。主要原因是它的价格不是很贵,能适合我这种人消费,而且味道也还算不错。
郑军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用两个手臂夹起酒杯,颤微微地把手臂后缩,以达到酒杯相对的平衡,然后把酒杯举高一点,再低下头去用嘴接住酒杯,头和手臂一起抬高,把酒倒进嘴里。
他做这些动作时很生涩,所以很慢,而且手臂夹着酒杯有些抖。
红酒流了一些到他的嘴角外,我接过空酒杯,他抬手用衣袖擦了擦嘴角。
看着他做这些动作,我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于是忙转过头去,往空酒杯里倒上酒,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我看见水颖和萧达端着酒杯没动,水颖的眼睛有些发湿,而萧达则低着头。
喝完酒的郑军喘了口粗气。
“我们是在14号的凌晨五点多钟进入地裂口的。”
14号,也是就昨天,不对,现在是16号凌里2点多钟了,应该是前天凌晨,郑军和王淮力进入了地裂,什么时候出来的我还暂时
未知,但在当天晚上他曾去找过水颖,不想水颖在看到那双枯骨的手之后,却将他误当成了鬼。
“政府已经派人考查地裂,并在地裂处装了一台小型的很粗陋的升降机,所以这大大方便了我们的行动。”
对政府派人做这样的考查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如果此处地裂只是一般地质性的原因导致地层下降形成地裂,政府为什么会因此而做这么大的动作呢?难道,地裂真的如郑军他们所猜,下面会有着什么古迹吗?
这样想着,我抬头看看水颖,发现她也这样皱着眉在看我。
“我实在想不通,也想不出来,如果地裂下真的有什么古迹的话,那会是什么?”水颖耸着肩对我说。
水颖并没有什么实地考古的经验,但她却博览群书,她这句话的意思是,从考古学的角度来说,这个地域是没有什么可能会出现一些有价值的古迹的。当然,有时候古迹的发现就是一个偶然,或者说是奇迹。
“下面确实……有一些……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郑军说这话的时候费了很大的力,似乎一直在考虑怎么措词才恰当。
我们于是停下讨论,看着郑军,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郑军又咽了一口唾沫,“我和王淮力溜到那架升降机里,然后按下按钮,粗陋的升降机在‘吱吱’难听的声响中往下降。越往下越黑暗,而且好像温度也随着下降在提高。我们打开早已经准备好的电筒,向四周照着。什么时候会到底停下来,我们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郑军的神情有些恍惚,我觉得他好像又回到了那黑暗的地裂缝之中,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惊恐感。到底在下面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令到这个本来爱冒险的小伙子在说到进入地裂时,神情都会这么惊恐呢?
“感觉在升降机里的那段时间好长,地裂越来越陕窄,我倒是很担心再往下升降机就会被卡住。最终升降机没有降到地裂最底处,我们在升降面下降的过程中,忽然发现地裂口一边的壁上有一条像隧道一样的缝隙。”郑军抬头看了看我们,但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出他其实没有在看任何一个人,那眼神是空洞的,他所看到的,可能是他头脑里出现的地裂下的情景吧。
“那像隧道一样的缝隙,并不是天然的,我之所以觉得是人为的,因为隧道看上去很平整,像是水泥浇筑出来似的,但那用来筑隧道的物质却绝不是水泥,那是一种黑色的,像某些矿石一样的物质,在手电筒光的照射下有些淡淡地反光的光泽,这与地裂壁上那些泥土和碎石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我忙按下了升降机的停止键,但还是下过了一点,又是上升一点让升降面与那个隧道在同一水平。那隧道很短,就像是
楼道里的一个小小的走廊,不过最奇的不是这个小隧道,而是隧道的壁上居然有一道门!
“我相信隧道壁上的是门,而不仅仅是一个洞口,是因为那个门是长方形的,用手电筒向里照过去,好像是一个拱形的走道,走道不深,然后里面好像是另外一个隧道。从那个门里,不时有些白色的絮状物飘出来……”
郑军的眼神一直很迷离,他慢慢地说着,说得很详细,仿佛他再次又进入了地裂口一般。
“我们在外面的那个隧道里并没有呆多久,然后就走进了那扇门里。穿过门后的走道,我们走进了后面的那个隧道里,那个隧道又黑又长,是和地裂一样呈南北走向的,只是隧道很奇怪地倾斜着,倾斜的角度并不是很大,往南的方向是倾斜向上的,往北的方向是倾斜向下的……”
郑军述说的很细,我根据他的述说,可以在脑海里形成一个图像。
“隧道里又热又潮湿,地上凹凸不平,隧道壁上有些看不清的生物,颜色变幻很快,但是在裸露处可以看到,隧道壁和外面一样是黑色的某种物质。在我和王淮山简短地商量过后,我们决定向北走,因为向南边是往上行,但地面上又不见有隧道的出口,那应该很快就会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