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的一天,天气晴好,对于人类来说是个好日子,对于狗来说也不例外!
李二狗早早从狗窝窜了出来,它已经长得身高体壮,虽然常常遭到李立国的殴打,但他心里面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这个家庭里的已经是非常重要的成员之一。
这不仅得异于他超乎普通狗类的机敏与通人性,甚至常常用身体去摩擦范桂花,弄得范桂花常常笑颜逐开。
李立国从一名经商者成功转行成为北孙店党支部书记后,他尽管失去经商时巨大的经济收入,但已经不让自己的母亲常常下地劳动了,似乎他的收入不仅仅局限于微薄的工资收入。
李二狗自愧不如,自己在北孙店当一把手十几年,仍然一贫如洗,虽然有时弄些灰色收入,也只够喝个小酒什么的,而他前世的儿子李立国则不同,他不仅与赵小飞偷~情,而且利用赵小飞的人际关系,出卖北孙店的土地用于商业开发。
财大气雄的李立国已经渐渐显露出目空一切的年少轻狂之气,养尊处优的范桂花和冯小莹终日里与麻将、上网淘宝为伍,虽然看到自己前世的最亲近人生活的无忧无虑,但李二狗心里竟然酸楚莫名,正所谓物极必反,乐极生悲,他知道这是埋祸的前兆!
而另一件事情的发生,更令李二狗的心头莫名悲伤,那就是自己的生前好友李富贵常常与范桂花说些调笑的话。
虽然自己已经不在人世,已经无权干涉范桂花的人身自由,她也应该排解内心强烈无比的寂寞,但看到往昔的妻子与好友的暧昧,他就感到无比愤闷,李二狗对着李富贵猛得窜了过去,敏捷的速度甚至震惊到他自己,李富贵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已经被李二狗嘴里尖利的牙扯下胳膊上的一小块肉。
“呀,啊!啊……疯狗!”李富贵歇斯底里的大声叫喊着。
“呀,富贵!”范桂花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心疼地看着李富贵。
“富贵叔,这杂种狗,老子宰了它!”李立国赤着上身从屋子里慢吞吞走出来骂道。
李二狗还想把李富贵裆间之物咬下,但忍不住一阵恶心的感觉从胃里泛动着,迟迟没有下嘴。
李立国上前一脚踢开李二狗,他手持一条皮鞭,鞭梢在空中一轮,划过漂亮的弧线,然后重重打在李二狗的身上。
“嗷嗷呜呜……”李二狗痛苦嚎叫着!
“杂种,竟然咬富贵叔,看老子不宰了你喝汤!”李立国边打边说着。
“富贵,你没事儿吧!去医院打一针吧,不好意思呀,这条狗平时也不咬人儿呀,今儿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连富贵也咬!”范桂花深情地对着李富贵说,她掏出一方白色的手绢按在李富贵的手臂上。
李富贵执着范桂花的手说:“大妹子,没事儿,别担心!等会儿去二瘸子那儿打针疫苗就好了!”
李二狗恼恨异常,自己前世的妻子对别人情深意切,自己前世的亲生儿子正在用鞭子抽自己,自己身体上遍体鳞伤,内心似有几万条针在扎着自己。
他一双清澈的狗目中隐隐含着不解人世风情的泪水,范桂花朝自己撇了一眼说:“行了,立国,别打它了,看它眼里都流泪了,它其实蛮通人性的!”
李立国又抽了李二狗两鞭子说:“今儿饶了你个杂种,再无端生事,必定扒了你的皮!”
李二狗“汪汪”叫了两声,颓然倒地,往日里坚强的狗心瞬间变得敏感脆弱,自己的亲生儿子喊自己“杂种”,自己的妻子与别人深情以对,自己一生在北孙店致力于排解民事纠纷,想法不尽多为老百姓谋点福利,如今,如今自己被****的阎王,不,他不配被****的东西变作了一条狗,一条不忘前世恩怨的忧郁之狗。
李二狗想到了死,想到了要到阴曹地府找阎王评说是非的强烈念头,他甚至强烈渴望自己被李立国鞭打而死,他想得很累,很累!
甚至觉得比在北孙店任支书兼村长时更累,他看到自己的狗大哥和狗三妹正在调情,它们这对畜牲,哪里有近亲不能结婚的概念,这对畜类平时就厌烦自己个儿,今天看到自己挨揍,脸上都带着狗类特有的丑陋得意之情。
自己的狗母则深情地望着自己,它伸出它长长的舌头舔在自己的伤口上,用极具消炎功能的狗类唾液为他疗伤。
他突然觉得豁然开朗,自己已经成为狗的现实是不可改变的,仍然在世的人类需要的感情寄托是不扼制的,而现在与自己亲切的狗母就待自己不薄!
自己一味儿执迷于前世的恩怨,并且他们却并不知道一条狗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感情纠葛,他觉得自己从做人到做狗同样失败,就像王老婆子说的那样是个怂种!
正在李二狗胡思乱想之际,东北乡计生办执法大队的人员喊着队歌而来,破旧的执法车带着陈朽的风呼啸过来:“计生站,计生站,远看像要饭,近看是计生站!”
“执法队,执法队,给个馒头咱就干!”
“绿山青山把头低,低头看到自己的*(太过粗俗),老头看到开口笑,小伙子看到笑咪咪!”
“嗨呀嗨胡嗨!执法队呀,执法队,咱是见天儿晌午醉!……”
悠扬极具旋律的执法队歌在李立国家门口儿回荡着,李二狗知道是东北乡征收社会抚养费的队员来了。
他们或高或低、或胖或瘦、或老或少呼啦呼啦下来七八人,有个老家伙斜着一双贼眼正在逗弄着李二狗。
“哟,哟,给爷跪一个,小狗!”贼眼笑着说,李二狗知道这是计生办的严大平。
李二狗鄙夷地看着严大平,对他的挑逗行为置之不理,严大平索然无趣地骂道:“这是条傻狗,看双眼无神,看形容疲惫,纯种大傻狗!”
“我是你爹,妈的严大平,不是老子以前打得你跪在地上喊老子爹的时候了!”李二狗恼怒地“汪汪”几声!
李立国拿起鞭子走了过来骂道:“还想发狂?哟,大平叔,来了呀,屋里坐,屋里坐吧,别逗狗玩儿了,这狗刚才把李富贵给咬了!”
严大平说:“那狗吃得倒是肥,杀了吃狗肉吧!”
“改天请大平叔过来扒皮儿,咱爷们几个好好吃个狗肉大餐!”李立国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