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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前言四

一幅巨大的,黑黝黝的身躯从渐渐撕裂的云彩之中挣脱出来。四只船锚般的爪子在空中漫无目的地仿佛抓着什么。躯干上硕大的鳞片伴随着身体的每一次扭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最让人惊讶的莫过于那个似乎要遮挡了半片天空的头颅了。嘴巴一直在喷云吐雾,眼睛大得惊人,却充满疑虑或者说是惊讶地打量着大地。

上官雪和黑炎两个人早已经尽量张大了嘴巴,在他们成长的年月之中,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景象。可是在天地之间,在他们的周围,还有一个生物——火焰凤凰。

“每一次登场都搞得这么惊天动地,你的老毛病果然是一点都没改啊。”凤凰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是用翅膀扇动出来的。

“你的火爆脾气不是也还跟几百年前一模一样?”巨龙用嘶哑的声音回应道。

水龙在蓝色的中心张牙舞爪,须发皆张。来自大地的水元素兴奋地响应着难得一见的水元素之主。一条条蓝色的水龙扭动着晶莹的身躯,冲入那片蓝色的海洋之中。

火凤凰也不甘示弱,周身的每一跟羽毛都在火焰之中飞舞。似乎是飞离了它的本体,变成一只只炽红的火鸟,又像是永远贴服在凤凰的身上。凤凰的身体也因为更多舞蹈的烈焰的加入而显得更加巨大。红灯笼一般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世界的一切,火烧云般的硕大翅膀更像是要把天空永远遮住。

天地之间被湛蓝和火红所充斥。

黑炎和上官雪两个元素修行者被眼前这个只有在上古画卷中能得一见的画面彻底震惊,两人嘴角似乎又挂着一些喜悦,一点期盼,又或者别的,因为这个时候他们自己都顾不得揣测自己的心情。上官雪冷若冰霜的脸上罩着一层蓝晕,显得愈发幽神、淡静;黑炎玩世不恭的脸上映着一层红光,就更加显得狂妄、邪魅。

“天水术,覆灭!”水龙巨大的声音震得大地一阵颤动。对于水龙来说,这不像是法诀,更像是口令。在得到了元素之主的进攻命令之后,世间所有的水奔涌着响应着,朝着天空中那团湛蓝光团之中的黑色巨龙流动。洪水迅猛地冲击着任何挡住去路的事物,撞散房屋,拔掉树木。溪水、河水、海水,此时不分彼此,大家兴奋地击掌,然后相拥着一起前行,冲击着世间的一切,覆盖着世间的一切。果然如黑炎所说,这是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

“火焰密令,升华!”随着火凤凰的法诀出口,一阵炽热的风席卷大地。所有沉睡着的火元素一时间全部像划火柴开始燃烧。火焰蹿到满脸惊恐的人的身上,一时间烧成灰烬,灰烬仍然在燃烧。燃烧空气,燃烧树木,甚至在洪水之上也能燃烧。空气也被烧得扭曲,天空也像一张着了火的幕布。

水和火各不相让,都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力量来战斗,相撞。有的水元素被火元素打败,滋啦一声沉入空气;有的火元素被水元素熄灭,呼哧一声跌落地上。

看着世间的惨象,上官雪依旧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她静静地感受着水元素的动荡。她知道,只要她输了,或者说头上的那条水龙输了,水元素就会像金、木、土元素那样,最终被五行元素之核所吞噬。在上官雪的心中,那世间最大规模的水元素的动荡此时正化作强大的力量,席卷着那片曾经无比美好的大地。上官雪又像是怔住了,她觉得世间仿佛是已经灭亡了,像是她深爱着的水元素,跟随着金元素、木元素、土元素、还有对面的飞扬跋扈的火元素,一起走入了史前的深渊。她又在回忆,第一次被师父指引着接触到水元素的情形:淡蓝色的水珠像一个调皮的精灵,在她那娇嫩的肌肤上滚来滚去,逗得她咯咯地笑个不停。可是又忘记了自己是有多久没有笑过了,应该是自打背负上保卫水元素的使命吧。

上官雪还在想个不停,却被黑炎的话语打断了思路,回到了现实之中。

“这是我见过最美丽的火!早晚有一天,我要自己亲手操控这么美丽的火焰!”黑炎豪情万丈地朝天嘶吼着,他的双眼被那火映得通红,原本俊俏的脸也变得有些狰狞。黑炎浑身因为兴奋而瑟瑟发抖,全不顾眼前这轻而易举就能毁灭世界的情形。

上官雪见到这样的黑炎心中也是一惊,随后便淡定下来。她知道黑炎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了提升修为独自一个人闯入世间最凶险之一的火焰盆地,结果等到出来的时候修成了地火术。这在当时可是震惊整个修仙界的事情。可是到了如今的情形,大家似乎都将走向灭亡,上官雪对眼前这个难得的对手反倒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黑炎停止了对天空的发泄之后也陷入了沉静,毕竟大难在即,想要全身而退根本就是痴心妄想。黑炎看着上官雪,苦笑了一下。

“我说雪儿,这下你满足了吧?”黑炎的脸上难得没有玩世不恭的邪笑,多了一丝严肃或者说是无奈。

上官雪的表情永远是冷冷的。

“如果这样水元素便能封印在时光深渊之中,等待重生,那我何乐而不为!”

“果然是上官雪,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你的水元素。”

洪水在上官雪的身后奔腾。气势掀起巨浪,巨浪鼓动暴风。上官雪的衣服和头发在风中剧烈地飞舞着,但她不为所动,依旧用冰冷得可以杀死人的表情看着面前的对手——黑炎。

巨龙和凤凰斗得兴起,天地之间早已经变成一片汪洋、一片火海。

而汪洋和火海即将碰撞,碰撞的中心就是上官雪和黑炎所站的地方。

“是时候说再见了。”上官雪静静地说,语气没那么冷了,很温柔。

“雪儿,再见!”黑炎静静地说,很冷酷。

天上的两只灵兽等待最后的碰撞一决胜负,地上的两个修行者等待最后的碰撞决定哪个元素能够得以封印而不是从世间慢慢消失。

这时候,黑炎和上官雪的中间地方,却豁然出现一个硕大的时钟的图腾,一个约莫和两个人年龄相仿的奇装异服的人钻了出来。

巨龙停止了扭动庞大的身躯,汪洋也像突然被冻住了似的,保持着形状留在了原地。巨龙很意外,意外自己为什么突然一动不能动,或许连思考的能力也没有了。

凤凰也不能再扇动它那巨大的翅膀。它的每一片羽毛都像是即将离开它的身体但又牢牢地停在上面。火焰不再跳动,也像是被冻住一样。变成了一片火焰形状的雕塑

能动的只剩下黑炎和上官雪二人,看着周围这惊人的景象,饶是道行如此高深的两位也惊讶得不行。

“你是谁?”上官雪冷冷地问。黑炎没说话,只是眨巴眨巴眼睛。

“我是时间使者。”陌生人说话间拿出一只怀表,然后用手拨弄了几下表针。

“跟我回去吧。”陌生人把怀表的盖子一扣,揣回怀里。

“去哪儿?”上官雪和黑炎异口同声地问。

似乎不等二人问完,地上和天上同时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痕。把所用的一切,包括天水巨龙,地狱火凤凰,黑炎,上官雪,汪洋,火海,加上世间破败的景象,一下子吸得干干净净。

这一切来得太快,仿佛没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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