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们真的想你了。兆美说。
想我做什么,想让我快些给你们找婆家是不是。刘桂美口无遮拦地说。
春梅笑得很开心,兆美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
乐了一会儿,兆美突然认真地问:桂美姐,你说春梅姐最近变了没有?
刘桂美不知道前因,更不知道后果。听兆美猛的这么一问把她给问蒙了。刘桂美仔细地瞧了瞧春梅说,没变呀,哪儿变了?
春梅一脸的得意,看,我说没变吧。连桂美姐都说我没变。
兆美不心甘不认输。怎么没变,她以前来这里有这么开心吗?以前干活时,她从不唱歌,现在都哼小曲了。以前她干的活,哪一次没有我的帮忙,她就能干完。
刘桂美听到这,心里明白了兆美所说的变化。
这叫做人逢喜事精神爽。你懂吗?刘桂美故意逗起了兆美。
人逢喜事精神爽。春梅姐,你快说,你遇见什么喜事了?兆美用手捅着春梅的胳肢窝。
喜事就是喜事,哪还有什么好说的。春梅越说越乐。
刘桂美也感觉春梅变了,变的那么欢快、那么喜人。变的那么无忧、那么无虑。刘桂美真想问一句,是不是刘学伟动春梅了。可眼前还坐着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呢。刘桂美把话咽了回去。刘桂美忽然又一想,兆美今天跟着春梅来,可能就是带着这个谜语来的,如果我不给她解开,她回去后又要走许多少女走过的弯路。会冥思苦想,千万别想出病来。刘桂美想到这,对兆美说,我给你春梅姐找了个婆家你知道吗?
不知道。兆美很吃惊地看着春梅。好像春梅的脸上写着男人的名字。
就是村长刘学伟。你总该认识了吧。刘桂美又补充说。
是真的吗?春梅姐。兆美一脸的不相信。
春梅一个劲地乐,笑脸始终没能收回去。
噢,原来女人一找男人就会变了,是吗?兆美好像一下子开窍了。
当然。是女人找到了称心如意的男人就会变的。刘桂美说。
怪不得我说春梅姐变了,春梅姐还不给我说实话。兆美装着生气的样子说。
这事还没成,我哪能随便说。春梅说。
再不能说,你也应该先告诉我呀。我们不是最要好的姐妹吗?兆美说。
刘桂美见这俩姑娘越说越认真,越说越较真。赶紧打圆场说,别说那么多了,你们俩就是好的姐妹。往后你们俩还要多多的互相帮助才对。
就是嘛,还是桂美姐说得对。兆美说。
春梅终于收住了笑容。
刘桂美说,过两天我给兆美也找个好婆家,你看怎么样。
你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还小着呢。兆美一边说,一边装出不好意思的样子。可她心里想的什么就无人知晓了。
春梅和兆美走了以后的这些日子。刘桂美每天晚上躺在炕上都觉得不舒服。怎么睡也睡不踏实。世上的事情,有时的确有预感在先。春梅和兆美的出现预示着什么。刘桂美总觉得心里有一件事,叫她不安,叫她不能入睡。什么事,不知道。是谁,是谁让她放心不下,段孝玲,刘桂美突然想起了段孝玲。对,就是段孝玲。段孝玲的岁数不小了,不能总让大婶伺候着他。大婶几次给刘桂美透露过,想早一天抱上孙子。总说段孝玲不争气,段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刘桂美想,不管独苗还是满地的苗,那要看有没有人愿意给你浇水,锄草。有没有人关心你,最主要的是有没有人爱你。兆美说她岁数小,其实她已经过了十八岁。这岁数在山东、在东北庄都不能算岁数小的姑娘了。兆美出落的也算俊俏。虽然身体有点胖,可那是一种结实,结实的叫人联想到土地的肥沃。姑娘家不能太瘦,这年头买肉都要肥的好炼油炒菜。别说人了。刘桂美感觉段孝玲和兆美挺相配。就是岁数上有点差异,可比起春梅和刘学伟,还缩小了几岁。兆美人长的要比春梅好看,说好看就是兆美的脸长的比春梅受看。这些在刘桂美看来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人心要好。这是不容易从表面看出来的。一个人同一个人比,比脸比身材,比胳膊比大腿,哪儿都可以比,就是心无法比。俗话说,人心隔肚皮嘛。心是要人来感受的,是用时间来证明的。刘桂美就这么思着想着,一会儿在梦中,一会儿回到现实中,最终还是进入了梦乡……
刘学伟和春梅的婚事定下来了,是秋后。
段孝玲和兆美的婚事定下来了,是秋后。
刘桂美跑前跑后地给张罗着。
这是东北庄解放后的第一桩婚事。而且是双喜,真正的双喜。两家人同时在娶新娘。杀猪的、宰鸡的、撒糖的、放鞭的。抢糖的、抢鞭的、笑的、闹的。真是欢天喜地。忽然,刘学伟和段孝玲各穿一身不同的衣服,从人群中窜了出来。刘学伟被人拔去了外衣,露出的是一件白衫,新郎怎么穿成白衣服了?有人在喊、有人在叫。顿时,整个庄子乱成一片。怎么这么乱。突然,有一匹白马向刘桂美奔来,刘桂美来不及躲闪,一下子摔倒了。一只马蹄正对着刘桂美的胸口踏下来。刘桂美‘啊’地一声惊醒了。
天亮了,刘桂美伸了个懒腰起了床。昨天晚上的梦,虽然乱七八糟,但好清晰。段孝玲和兆美的婚事也定在秋后。刘桂美乐了。这大概就是诸葛亮的未和先知吧。刘桂美知道她今天要去做什么工作了。
刘桂美来到织袜厂找兆美。
兆美自从刘桂美家回来以后,心里总觉得有一种痒痒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些什么东西在起变化。光知道胸罩里的小豆豆,有时自己不经意地触摸一下,马上会像触电一样酥麻一阵。那感觉怪怪的倒是很舒服。干活的时候经常会想起春梅姐的变化,想起刘桂美说的话。男人和女人究竟有多大区别,男人对女人就那么重要。兆美一想起这些就想见刘桂美。今天刚上班,还没来得及想这些事。却见刘桂美向她走来。
兆美,你出来一下。刘桂美叫出了兆美。
兆美不知道刘桂美找她有什么事,急忙放下手里的活,看了一眼春梅,谁想到春梅正在给她扮鬼脸。莫名其妙。兆美心里想。
兆美,我今天真的要给你说件喜事。刘桂美说。
不会吧,我还小呢。我哥还没有娶媳妇呢。兆美忸忸怩怩地说。
你在你们家还小,可你的岁数已经不小了。非要等到当大老婆吗?刘桂美开玩笑地说。
不是,那还要问俺娘才行呢。兆美说。
我知道要找你爹娘才行。不过还要你先点头才行。刘桂美说。
我非要点头吗?兆美问。
当然啦,你不点头咋行呢。现在又不是旧社会,父母包办。我给你说的这个人,你一定喜欢。他就是队长段孝玲。刘桂美说。
段孝玲。兆美很惊奇。
怎么样,行不行?刘桂美问。
我怎么能说行不行,还要问俺娘才行。兆美说。
你娘你娘,你娘给你找个丑八怪也行?刘桂美着急了。你自己到底喜不喜欢段孝玲,愿不愿意嫁给段孝玲。
都可以。兆美说。
什么都可以,我可没有强迫你,不过你一定要告诉我喜欢还是不喜欢段孝玲。刘桂美说。
兆美像是被逼无奈的样子,双手捂着脸,悄没声息羞涩的说,我愿意。
刘桂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死丫头累死我。
李玉芹回来了,给刘桂美带了一些糖果。李玉芹告诉刘桂美,她和谭庆明今年‘五一’节已经结婚。由于人多事多,忙不过来。所以,没来得及给东北庄的人讲。李玉芹说,现在城里人结婚太简单了,没有花轿没有鞭炮,我和谭庆明就每人胸前戴了朵大红花,还是纸做的。主持人让我们往毛主席像前一站,首先向毛主席鞠躬,再转过身向来宾鞠躬。婚礼就结束了。要说结婚中最有趣的事,就是把我的那张单人床搬进了谭庆明的房间,两张单人床并成一张双人床,这就是结婚。
刘桂美乐了,你以为结婚是个惊天动地的事?要看这事在哪办,给什么人办?结果都会是不一样的。有的人结婚一点声息都没有,可人家能相爱一生。有的人结婚像炸雷一样轰动,事后反而不经人意。其实都是一回事,结婚是为了给别人一个交代,证明一下我们结婚了,我们办事了。
怪不得这几天树上老有喜鹊叫,我的右眼也一直跳。直闹得我睡不好觉,原来真是有喜事降临了。刘桂美说。
村子里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新鲜事,快给我说说。李玉芹一边给刘桂美剥糖纸一边问。
新鲜事倒是不多,我觉磨着喜事挺多的。刘桂美说。
喜事,东北庄有人结婚了?李玉芹很有兴趣想听下文。
暂时还没有,我想可能要到秋后,秋天才是瓜熟蒂落的季节。刘桂美幽默地说。
刘桂美把前些日子给春梅和刘学伟拉线的事。还有这两天正忙着给段孝玲和兆美牵线的事告诉了李玉芹。
李玉芹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刘桂美把村上这几个名人的红线全给穿了。真是太神奇了。他们都同意了?李玉芹忙问。
他们自己都同意了。就是兆美,她岁数小一点,自己不敢拿主意,一定要听父母的。刘桂美说。
听父母的也没错,找她父母谈了没有?她父母怎么说。李玉芹着急地问。
还没顾上去呢,这不正好你回来了,咱俩一块去。兆美的父母你比我熟悉,这样会更好一些。刘桂美说。
行。我把糖果给他们带一点,顺便告诉他们我结婚了。李玉芹爽快地说。
刘桂美把那个清晰的梦讲给李玉芹听,李玉芹觉得没什么,人白天想什么事想的多,夜晚就会梦到。这事常有。
只是那件白衣服,预示着什么。李玉芹和刘桂美都想不明白。
屋外的枝头上,又有喜鹊飞来了唧唧喳喳叫个不停。
刘桂美让李玉芹快看。
早就看见了。李玉芹说。
兆美的家在南庄。兆美的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庄户人家。不但没离开过此县,而且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李村集。
李玉芹和刘桂美来到兆美家。兆美的父母非常高兴。赶忙撂下手里的活迎了上来。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李玉芹和刘桂美会来。而且把喜事带了进来。
李玉芹和刘桂美,你一句我一句地把兆美和段孝玲的婚事提了出来。兆美的父母相互看着光笑也不说话。最后,两位老人也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和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