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默看了一眼喧闹的地方，说道：“我去看看。”
他大步过去，有人见到他便自动让出路。
薛柔儿看见人群挡住的石头，那是一块灰黄色的石头，约五斤，长条状，只是上面的浮灰太多，看不出里面的玉色。
一个老板认出宇文默，便说道：“这块籽料是我先选中的，我已经准备付银子带走，可是他们几个不让，你来评评理。”
宇文默说道：“这块石头才十两银子，谁先交钱谁带走，这是我的规矩。”
另一个老板说道：“他还没交钱呢，不算买下。”
玉奴轻声说道：“大小姐，奴婢怎么看都觉得这是块普通石头啊。”
薛柔儿笑道：“原石这个东西就是让人捉摸不透，没有开玉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那六个老板吵吵嚷嚷，手里都举着元宝或者银票争抢着要买这块石头。
宇文默皱眉说道：“这石头只有一块，你们都想要，我也只能卖给一人啊！”
薛柔儿笑道：“价高者得，让他们竞价就是了。”
六个老板似乎原本就有过节，谁也不让谁，将一块十两银子的石头喊到一千两。
宇文默皱眉说道：“我觉得这块石头不值一千两，诸位不要意气用事。”
那喊价最高的老板说道：“宇文公子，我们知道你是个实在人，我今天就非要这块玉不可，一千两而已，我就赌我的眼光。”
他旁边的老板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赌一百两里面玉石不值一千两，你敢不敢当场开？”
另一位老板说道：“我也赌，一刀一百两，二刀三百两。”
紧接着也有人附和起来，薛柔儿算了算，这块石头一千两，若是开出价值超过一千两的玉，这个买玉人一下子净赚五千多两，若是不值，他就要赔五千多两。当然，这没有算二刀的价钱。
那买玉人受到了刺激，咬牙说道：“好，我赌！”说这便把一千两的银票交给宇文默。
宇文默收好银票，说道：“来人，开玉。不知道王老板准备从哪下刀？”
王老板指着长条的两头说道：“这头先开一刀，另一刀等开了再说。”
薛柔儿心里暗惊，他居然赌两刀，这样虽然赢了可以得到近两万两的银子，但是输的几率是百分之九十啊！
就连宇文默也是一怔，说道：“王老板，赌一刀就好，何必闹那么大？”
王老板哼道：“今日我就将所有家当都押下，我认了。”
薛柔儿不禁叹道：“冲动是魔鬼。”
有人拿来水盆将石头洗了一下，去掉浮沙后薛柔儿略惊，没想到浮沙下面的原石居然是透着暗绿的，只是上面的铁锈红颇多，若是运气好里面定是青黄玉，价值不菲。
开玉人拿来大法条锯和黑石沙，他们将原石固定好，在一端开始拉锯。这块原石宽一掌，厚一寸，长不足一尺，所以去掉一片皮也不用很久。
众人都屏住呼吸看着来回拉动的锯条，甚至连锯条上方吊着茶壶里滴落黑石沙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当锯条还差一厘米就锯断的时候工匠停了手，将锯条拿出来说道：“王老板，开玉吧。”
那王老板的手有些抖，他手中的锤子迟迟不敢落下，因为这一击就会击掉那层皮露出里面，是好是孬就要见分晓。
“怎么？王老板不敢开了？”一人讽刺的笑道。
王老板咬了咬牙，将锤子击落，就听叮的一声玉皮子落地，里面露出黄色的油量的青黄玉。
“哇，好玉啊，真是好玉。”
“王老板这下赚了啊！”
“还有一刀呢，如果另一刀输了呢？”
王老板有些不想赌了，毕竟赌二刀赢的几率太小，他额上的汗滚滚而下。
宇文默突然低声问薛柔儿：“你觉得二刀在哪开能赢？”
薛柔儿瞥了他一眼，说道：“不赌的好。”
宇文默点点头说道：“诸位，都是同行，不如高台贵手吧，吃这行饭的都不容易。王老板平日里为人大方，从来不欺骗百姓，就冲他的为人，大家给在下一个面子可好？”
有个尖嘴猴腮的老板不依，说道：“不行，赌二刀我可是押了一万两。”
王老板一听立即站不住了，跌坐在地上。
就连宇文默都变了脸色：“这位仁兄，不过是一块黄玉，何必赌这么大？”
那人冷笑道：“我就是要赌，况且我可是把银票都交了的，你想不赌也行，按规矩来陪我五千两。”
薛柔儿听的晕乎乎的，赌玉哪有这样的规矩啊！不过这家伙怎么看都不顺眼，又听宇文默说王老板为人诚实，不欺压百姓，便想帮他一把。
于是她站出来说道：“这位老板非要开二刀？你们看，这玉的断面光滑，玉质细腻，油光水润，里面也肯定是好玉，他若是直接从这端再开一片下来，里面仍旧是好玉，你必输无疑。”
那人说道：“按规矩来，他最少要向内移两寸才行，我就赌玉肉没有深入两寸。”
薛柔儿见那人不罢休，便亲自查看了一番，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强光手电，看不见里面是不是有玉。不过看它周身的毛孔都很细腻，没有裂痕，那里面的玉肉应该是贯通的，所以她觉得值得一开。
“既然如此，不如就在另一端开吧。”她的话立即引来嗤笑。
“玉肉能入两寸就不错了，不然也不会只卖十两银子。你若是从那边开，我再加一万两。”那男子不屑的说道。
周围的人立即开始议论起来。
“王老板这下怕是要倾家荡产了。”
“孙老板早就看上人家的铺子了，只是苦无机会，今日要得偿夙愿了。”
“哎……这丫头什么都不懂，瞎说会害人的。”
薛柔儿不理他们的议论，看向王老板，说道：“你是赌还是认输？”
王老板看着这个面戴轻纱的女子，她的眼睛清亮得如冰种墨玉，也不知道是她的自信感染了自己，还是她身上散发出的特殊气质影响了自己，他居然情不自禁的说道：“我赌。”
周围传来吸气的声音，看着工匠用大法条锯在玉石的另一端刷刷的锯了起来……
这一次比第一刀还令人紧张，而王老板的所有家当都押在了这一刀上，赢了，他的财富立即翻倍，输了，他就一无所有……
薛柔儿心里也不是十分有把握，一双玉手攥紧，汗水浸湿了手中的帕子，她终于体会到赌玉的那种生死一线的紧张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