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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归 途(2)

晨星暗淡,晓风残月,春之城在冬日清晨在寒风中醒来,迎接朝霞的第一缕光辉。

一声刺耳的起床号将我们从睡梦中惊醒,我忙起身走出宿舍,到学校女生楼下的水管下准备洗脸,却看见一群女生站在那里,围成一个圆圈,小声地议论着什么,有的女同学还用手将眼睛蒙上,不敢再看。我好奇地走过去想看个究竟,不看还好,一看着实吓我一跳,只见在女生宿舍的楼下躺着一具女生的尸体,暗红的血流出几米远。同学们都在小声议论着,有的同学说这位女生是昨天晚上从女生楼上跳下来自杀的,没有人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跳楼自杀。

不一会儿,一辆警车就来到学校门口,四个身着警服的警察拿着相机等设备前来取证。老师将同学们都叫开了,不准再在那里围观。警察在旁边拉起了警戒线,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入内。校方在第一时间就联系上了死亡学生的家长,当天下午死亡学生家长就来到学校,配合学校处理善后工作,当天就将尸体运走火化。通过警方调查,确定该生系自杀,但自杀原因不得而知。通过对死者生前同宿舍的同生回忆,该生在自杀前曾多次提到学习压力大的问题,这引起了学校方面的广泛关注,组织人员对在校学生的学习压力导致的心理问题进行了调查。在调查中,大部分学生觉得学医学专业的学生学习压力都很大。学校为缓解学生的学习压力,特别是面临期末考试的巨大压力,对今年的期末考试规则进行了调整。

下午四点半放学之后,学校将全校学生集中到操场集合,召开全校学生大会。教导主任在大会上作了长篇大论的演讲,只见他拿着麦克风对大家说:“同学们,我们这学期很快就要结束了,大家都在为期末考试作准备。希望大家不要有太多的思想压力,今天早上我们学校出了件大事,有学生跳楼自杀了。不论是什么原因自杀,都是对生命的不负任。选择自杀便对不起养育你们的父母,对不起教导你们的恩师,对不起关心支持你们的朋友。我们一定要重、自爱、自强,思想不能钻牛角尖,行动不能走极端。遇到什么事情和困难,要多和同学、老师、家长交流,不要将心事藏在心里,要学会对自己的情绪进行自我调节。今天在我们学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学校也感到十分遗憾,学校不希望今后有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为了让同学们能安心学习,学校召开了紧急会议,研究了当前形势下的重要问题,就是要为学生减压,所以学校决定,对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规则进行修改。只要大家平时努力学习,遵守纪律,学校不再严格要求科科60分的机械管理模式,而是会充分考虑到学生平时的表现,加大平时分在总分中的比例。总之,大家不用担心再被通知补考了,这学期的期末考试大家尽力而为,都会给大家过的。也希望你们不要再有那么大的学习压力,大家要安心学习,淡定考试,考完就高高兴兴回家过年吧!”听到这里,同学们无不欢呼鹊跃,手舞足蹈,山呼万岁,都为学校的英明决策而热烈鼓掌。我心想:你们这群没良心的,那死去的女生用生命的代价为你们换来了考试政策的优惠,你们不知道感谢,还在这里高兴成这个样子,可见这人啊,大部分都只考虑自己切身利益的,却没有多少人在乎别人的付出。就算那女生不是真的因为学习压力大而自杀,她也间接地帮了这些忙于应付考试的学生,可是除了她的亲戚朋友外,又有谁会为她的死而流泪呢?我突然觉得那女生的死是多么的不值得,不管她为什么原因而自杀,都是一种不明智的选择。

由于学校放宽了考试的条件,大家便放松下来,晚上再也没有人在教室里挑灯夜战了。大家很快就在轻松的氛围下完成了各科目的考试,这个学期又宣告结束。

我开始收拾东西,打点行装,准备明天回家。从春之城到堂琅县的班车是早上六点发车,如果我今天下午就去冬梅客运站,就必须在那里住一晚上。从节约的角度出发,我选择今天去冬梅客运站买好车票,明天早上早早的去冬梅客运站坐车,那样会节约一天晚上的住宿费用。我打算去问一下段琴什么时候走,要不要一起将车票买好。我们学校的男生是不准上女生宿舍楼的,于是我只好来到女生楼前,看看能不能遇见中医护理1班的学生,好请她叫段琴下来。我在女生宿舍楼等了近五分钟,就看见段琴下楼来了,我忙上去说道:“我正在这里等着看看有没有你们班的人下来,没想到你就下来了,咋这么巧呢?”段琴笑着说:“我们班的女生看见你在楼下等,猜想一定是找我,就叫我下来看看,我也想问你什么时候回家,我跟你一起走。”我笑着说:“我也正是为这事而来的,我打算今天去冬梅客运站买车票,明天早上才去车站坐车,你看要不要我帮你的车票一起买回来?”她笑着说:“那好啊,正好今天我要收拾一下东西,我我就不用亲自去买票了。”我笑着说:“没问题,小事一桩,你收拾你的东西吧,我明天早上5:30分在学校门口等你,我们一起打车去冬梅客运站。”她笑着说:“不好意思,下楼来时忘了带钱来,你先帮我买回来,回头我再将钱给你。”我爽快在说道:“没问题,放心好了,车票的事包在我身上。”她也笑着说:“我放心的,谢谢你啊!”“跟我还客气,那我先走啦,你先去收拾东西吧。”她望着我笑了笑,转身上楼去了。我一个人走出学校大门,打算步行去冬梅客运站买车票。

来到冬梅客运站,才发现买车票的人特别多,主要原因就是各所学校都在这几天同时放假,大部分学生都准备提前来车站买票,导致冬梅客运站里买车票的人排了长长的队伍。我也不得已加入了这条排队的长龙。一直排到下午,终于买到了两张从春之城到堂琅县的车票,不过座位号已经靠后,再晚就没有啦!我想总比买不到强,于是揣好了车票,径直回到了学校。

由于我的东西都已收好,今天晚上就只能和同学挤在一张床上睡觉了。大多数同学都是明天走,只有李君是后天走,整个宿舍就只有他的一张床还在,看来和同学挤的可能性都不大了,那么多同学怎么挤,于是大家商议着玩通宵的事情。李君说:“今天晚上大家一起挤我的床,八个男生挤一张床,一定很暖和!”我也笑着说:“还好我身子瘦弱,不占空间,胖子就免了吧!”胡飞笑着说:“你是说我嘎?洋娃娃,当心我将你这只瘦猴子压扁了!”正在说话间,突然有人在门口叫道:“欧阳,‘洋娃娃’找你。”我笑着说:“说曹操曹操到,你们千万别乱叫什么‘洋娃娃’,人家是有名有姓的,叫段琴。”我们班男生都大笑道:“你终于告诉我们她的名字了,现在我们却偏不叫她姓名了,只叫她‘洋娃娃’你又能怎么样?”我也笑着说:“你们这群无赖,不和你们一般见识。”说着走出了宿舍。只见段琴站在门口,对我笑着说:“车票给买着了?”我将车票从口袋里拿出来,在她面前一晃,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她笑着说:“你利害啊,我听我们班的同学说这几天车票很紧张,好多同学都没有买到,所以一直很担心,特意过来看看。”我笑着说:“可不是么,排了好长好长的队伍,我排了三个小时才买到的,直排得我眼冒金星,两腿发软,口干舌燥,才买到这两张车票,不过就是座位靠后了,不知道你会不会晕车?”她笑着说:“我就是晕车晕得利害了,不过没关系,能回家就行,谢谢你哦!”正说着,突然看见杨雪向我走来,老远就大叫:“欧阳,我正在找你呢!”我笑着说:“找我有何贵干?”杨雪突然从身后拿出一件雪白的毛衣来,双手递到我们面前,笑着对我说:“欧阳,天冷了,我为你织的毛衣终于织好了,想在假期开始前给你,你回家就可以穿了。这是我织的第一件毛衣,织得不好,希望你不要嫌弃。”我突然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是好,我虽然早就知道她在织毛衣,却不知道她真的是织给我的。现在我该怎么办?我不要她的毛衣,她肯定会很伤心,我要了她的毛衣,又觉得从心里对不起她,怕辜负她的一片真情。我为难死了,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杨雪似乎看出我的为难,她突然改口说:“欧阳,这毛衣本来是给弟弟织的,我的东西都收好了,才发现这件衣服没有收到,先放在你这里,明年开学了我再来拿,不过假期天冷时你也可以穿的。”说完她的眼睛开始慢慢变得湿润起来。我知道这衣服她是为我织的,她发现我有可能不会要她的,才说出这样的话来骗我,希望我能在这个假期穿上一次,哪怕我只穿一次,她的心里也会好过一点。我突然觉得我好对不起她,看着她那着急得想哭的样子,感动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什么也没有再说,伸手接过那件洁白的凝结了她无数心血的毛衣。她笑着对我说:“记得天冷了就穿上,别忘记哦!”我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杨雪转身离去,我心里真的觉得不是滋味,在这寒冷的冬天,她为我送来了一丝温暖,如三月的春风吹过清凉的水面,在我平静的心海荡起了阵阵涟漪。

等我回过神来,段琴早已离去,留下我一个人站在空空的走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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