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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希 望(2)

金沙江静静流淌,将群山无情分割。县城如一颗明珠,坐落在金沙江东岸。我在这座县城生活了四年,对这里的每条大街小巷都了如指掌。曾经多少次在金沙江的沙滩上嬉戏,捡拾雨花石般美丽的石头。曾经多少次在夕阳下的渡口边,看渡船在江心游弋。曾经多少次在大街上迎着小雨疯跑,让雨点儿落在鼻尖上。这座坐落在金沙江畔群山之间的小城,保存了我多少的青春的记忆。今天,我再一次来到了这座小城,心情却不像原来那么轻松悦愉。在这里,命运将带给我的是什么结局?我在无耐地等待着父亲和二哥商量筹钱的结果。就在我到县城的第二天早上,父亲和二哥终于商定了关于我报名以及今后读书所需要的钱的筹方案:报名所差的钱由二哥承担,以后读书所需要的钱由父亲将在老家属于我的一部分少得可怜的财产进行变卖,能值一点钱的东西主要是土地承包费每年500元,三棵核桃树1000元,十棵大一点的松树及两棵杉树1200元。再加上父亲再想办法自筹一部分,一年父亲能筹集到3000元左右。下差部分无论多少,均由二哥和二嫂负责筹集。听到这结果,我觉得我又有了希望,我可以顺利地去春之城读书了,同时也对二哥和二嫂充满了感激之情,觉得我这一生欠他们的实在是太多了,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补偿他们对我的付出,我只有好好去学校读书,不乱花一分钱,才对得起家人对我的支持和期望。虽然我去读书的钱非常少,但是对于我来说,能去读书已经不错了,我不能要求太多,毕竟我还不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我还有爱我的父亲,爱我的哥嫂,一直支持并看好我的小妹。我没有理由再抱怨什么,命运之神似乎还是眷顾我的。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完成自己的学业,走出贫穷的困境,改变自己的命运。也就是在这一天,我似乎看到了人生的希望,看到了我充满青春活力的光明未来,憧憬着充满美好想相的明天。那一夜,我失眠了,想着第二天就要和二哥去春之城读书了,我的心情无法平静,为了这一天,我付出的艰辛和努力,只有我自己才知道。不过比起我二哥,我还是算条件比较好的了,至少没有饿过肚子。

天还没有亮,我和二哥就坐在了赶往春之城的客车上,汽车在群山间的公路上缓慢行驶,那公路刚好能容得下一辆汽车通过,而且弯道特别大,再加上道路坡度特别陡,坐在车上感觉十分惊险,让人感觉到有些害怕。但客车驾驶员却跟没事一样,轻车熟路地驾驶着那辆白色的46座大客车在盘山公路上飞驰,我看着车窗外移形换影般不断移动变化的群山,听着二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所到之处的地名和往事,心中向往着如天堂般梦幻的春之城,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那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城市风景,曾经不知多少次如梦如幻般出现在我的梦里。今天,我终于来了,带着无尽的希望,无尽的期待,无尽的梦想来拥抱这座陌生的城市,我能不能在这里找到自己梦想的起点呢?我在心里问自己。

邻近黄昏,我们乘坐的汽车终于进入了春之城的郊区,公路开始变成了街道,街道边开始出现了连绵不绝的房屋,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当城市灯光开始亮起来的时候,我们乘坐的汽车终于驶进了位于春之城东部的冬梅汽车客运站,一天的旅途终于结束。带着一身的疲惫,一身的风尘,一身的老土,我俩出现在春之城高楼大厦下的繁华街道上。我被这城市的气势所震慑,只见一条条宽大的街道一眼看不到头,街道中央是川流不息的滚滚车流,街道两旁的人行道上是熙熙攘攘穿着时髦的人群。整座城市华灯初上,流光溢彩,连天空都被霓虹灯照得通明,就如仙境一般如梦如幻,如诗如画。我在惊叹这城市的繁华的同时,也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的穿着打扮是那么不合时宜,与周围环境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这种反差从感观到感觉,从感觉到直觉,一直深入到我的灵魂深处,一步一步蚕食着我可怜的自尊和自信。一种莫名的陌生感和距离感开始从内心深处慢慢向外扩散,使我忘记了疲惫和饥饿,背着沉重的行礼茫然地站在街道上不知所措,这就是我将要在这里生活四年的城市,不知道是这座城市不容纳我,还是我溶入不了这座城市。总之,我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了一丝茫然,一丝不安,一丝慌乱。我们在街道边上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在一家很小的旅社里住下来,准备明天早上再去学校报名,因为今天太晚了,到了学校也不能报名了,准备第二天早上才去学校报名。

二哥在春之城读过书,他对春之城比较熟悉,于是我们决定走路去学校。一来是为了节约开支,二来还可以让我熟悉一下这座城市。我们沿着一条条宽阔的大街,七拐八弯,穿过了有名的人民广场,沿着青年大道一直向学校走来。二哥一边走一边给我讲一些关于所到之处他所经历的一些往事。我一边听他说话,一边关注城市的一幢幢宏大的林立高楼,以及一切我觉得新鲜的东西,此时我不禁自嘲起来,我想到了《红楼梦》中的刘姥姥,想到了大观园。我们一路走过省政府大门,走过红十字会医院,再向前方行走100米左右,就到了我们学校的大门口了。此时学校里的学生正在做课间操,往届生已开始上课了,只有我们新生还没有报名。

从学校大门进入学校,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花园,花园的中间是一个小小的喷泉,喷泉的两侧种植着两棵高大的超过百年的银杏树,银杏树后面依次修建的是实验楼、教学楼、图书馆、食堂,东侧是学生宿舍,西侧是教师宿舍,南侧是行政办公大楼,北侧是停车场和厕所。整个学校小巧别致,井然有序,落落大方。我和二哥来到行政大楼的二楼,找到了新生报名处,迎面挂着一条巨大的红底白字横幅,上面写着“欢迎新同学”几个大字,横幅下面站着几个同学,原来他们是来认识新来的同乡的。我们在二楼报了名,交清了所有费用,拿着收据到总务处领了床垫和一部分生活用品,找到了我们班的男生宿舍确定了床位,铺好了床,将行礼安置好,再到食堂买了饭票,去小卖部买了一些生活必须品,到学校第一天的准备工作就算结束了。二哥安慰了我几句,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便去冬梅客运站赶当天的班车回县城去了。

刚到学校的我,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我觉得十分无聊,到学校小花园的喷泉下来游玩了一阵,再到图书馆看了一下午的书,便回到宿舍准备吃饭了。吃饭时才觉得学校的饭菜真的是不太适合我的口味,胡乱吃了点,便坐在床上和同学吹起牛来。谁知大家来自不同的地方,说方言一句话也听不懂,只能装腔作势地说起连自己都听不习惯的普通话来。胡乱交流了一下午,也算是交到新朋友了。下午班主任来召集开班会,安排明天军训的事情。第一次看见我们班的班主任,他是个高瘦的眼镜青年,显得精干而富有活力,是我们学校自己培养的高才生留校工作的。班主任安排了从明天开始为期一周的军训任务,要求我们到了部队要一切服从部队教官的统一安排,不得擅自行动,更不能不参加或中途退出。听说要去部队军训,班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大家都对明天的军训报有很大的期待,对神秘的部队生活都充满了无限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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