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无尽,阴云密布,湿气沉重,随时都可能化为一场倾盆大雨。
陡然间,从黑暗无光的天际划来一道流光,所携声势浩大,破空声由远及近,如永不停歇的雷鸣在空中响过。在这无尽漆黑的天空中,如一柄尖刀划破黑暗,对着姜国皇城汹汹掠去。
“什么人!?”
城墙上,齐齐聚来数十名士兵,大声呼喝间,体外已经涌现出各色的灵力。
紧跟着,两名将领迈着铿锵步伐,拔出刀剑,凤阁秘境巅峰的气势冲天而起,想要以此来喝咀来人,却不料那道流光轰然加速,拖出白亮的尾迹,直冲他们飞来。
“敌袭!”
两名将领大怒,率先飞起,对着那流光挥出两道灵力。
灵力触及流光前端,悄然融化,不过那流光也在此刻停下,化为一道苍老身影。
在那张布满焦急的脸孔映入眼帘之际,两名将领也是颤了颤,他们实在想不通,天刀宗的刀皇,大半夜跑姜国皇城来干嘛?
“让开吧。”刀皇摆摆手,示意这些人退下。姜楚是自己第一个弟子,也是最后一个,若非还有些许理智,刀皇早已动手,一路打到皇宫,又岂会这般客气。
“敢问前辈来此,是为何事?”
“我说让开。”话音刚落,强烈的灵力波动从刀皇身上爆发出来,搅动周边气流,化作一道通天彻地的旋风,刮得城墙上的士兵东倒西歪,站都无法站稳。
两名将领彼此对视一眼,却并未让开:“即便前辈有要事在身,也不能在皇城这般无礼,还请前辈稍等,末将即刻叫人去禀告。”
刀皇闭上眼,长叹一声,随即双眸一睁!
刹那须臾,皇城这片朝南的城楼,在两道雪亮的刀光中分崩离析,化作最细碎的尘埃,连同刀皇眼前一切活人,也消散无痕。
“我只是跟你们说一声,而不是征求你们意见。”
刀皇再度迈步,整个人都仿佛成为一柄雪亮的刀身,向着前方疾驰,惊人的天阶气势,将夜空的乌云彻底冲散,一轮朗月斜挂在东方天际,撒下皎洁月光。
“无礼者!”
“我来会你!”
前方,升起天柱秘境巅峰的气势,一道凝练剑光闪过,照亮了大片的皇宫大地,下个瞬间,已是停顿在刀皇双眉之间,再无寸进。
轻轻拂袖,剑光崩碎,刀皇的双眸一闭一睁,就见前方刀光亮过,一声惨叫过后,便没了动静。
纯粹的境界压制,杀伐直接,快速有效。
以那道剑光来看,对方已是初通剑体,却被刀皇以巅峰的刀体境界,一招秒杀。
巅峰刀体,发丝眸光,乃至于寻常吐息,皆可为刀,谈笑杀人绝非虚妄。
“姜煌,你还不出来吗?”遥遥盯着皇宫后的那片宫殿,刀皇皱眉道。
下一刻,从位于中心的那座最宏大的宫殿中,飞起一道身影,来到了刀皇身前。
这道身影,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但是刀皇那外放的天阶气势,却在无形之间就消散无踪,就连传说中都不曾出现过几次的刀域,也似乎被压制住了一般,难以释放。
外界一直传言姜煌武君无敌,刀皇并未太过放在心上,直到此刻,他才对姜煌的实力,有了隐晦的认识——
姜煌不死,姜国不亡!
刀皇尚且还沉浸在震骇之中,姜煌平静的脸上已浮现微笑:“不知前辈深夜前来,是为了什么紧要之事?”
闻言,刀皇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半晌后说道:“姜楚怎么样了?”
“实不相瞒,姜楚早已离去,具体去向,我也不明了。”
“.。在如今这种形势下,你让他独自离去了?”刀皇十分不解,亦是极度愤怒,如今的外界,谁不知道几大皇室、宗派,都在寻找姜楚行踪,只不过碍于姜煌,没有太过高调而已。
深吸一口气,暂时平复心绪,刀皇问道:“你为何让他离去?”
“前辈,若是我说,他自有他的大好机缘,您可信?”
“我可信?”刀皇的表情变得怪异非常。
“你问我可信?”
“哈哈哈——”
“这是老夫这一生听到最可笑的话了!!”
“你不是他叔叔吗?你们可是至亲!!”
“你可知道,他多半已经入魔!!”
“姜!!煌!!”
磅礴的刀气从刀皇体内无可遏制地涌出,铺天盖地,杂乱飞舞,向四周疯狂扩散,排斥开所有天地元气,固定住空间,限制住一切,形成一片只有刀的场域。
刀域!
那恐怖的威能,仿若灭世魔神降临,无论离此多远,也无论灵智高低,只要是生灵,内心都浮现了沉重的压抑感,莫名的恐慌起来。
姜煌身处刀域中心,坦然面对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压力,他的话语依旧清晰,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前辈,我理解您的心情,不过这并不是发泄就能解决的事情。”
“当初放任姜楚离开,是因为我看到他身上的气运非凡,而且,他也有着无与伦比的底牌。”
“即便是我,也根本无法看透。”
“我这么说,您还不信吗?”
刀皇没有回答,代替回答的,是更加狂暴的刀气。
“那就得罪了。”姜煌话毕,刀皇所扩张出的刀域,突然间陷入了停止,仿佛时间被人暂停。下个瞬间,在时间恢复正常后,刀域已是迅速隐没,淡化在空气中。
对面空中,还保持着原本姿态的刀皇,身体剧颤,鲜血夺口而出。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武君姜煌又如何?”
“你今天必定要付出代价!”
擦去嘴边的血渍,刀皇手上光华闪烁,一柄刀型弯曲,自然如流水的长刀已浮现而出。
伴随着长刀出现,若有若无,似近似远的庄严梵乐,开始在空间中回荡,姜煌的脸色,终于凝重起来。
刀皇双手握刀,高高举起,自然的意蕴显化出淡淡波纹,所过之处,事物自然演化,架构出成住坏空的轮回。
“道!”
道字出口,刀光圆融,在刀皇背后形成一道残缺的圆环,整片空间陷入奇异的宁静氛围中,唯有那庄严的圣音,越发清亮。
“你已得道了么.。可惜,若是没有姜楚,你的道还能更完整。”姜煌呢喃着,背后一道虹光冲霄,化为一轮遮蔽夜空的七彩光环。
刀皇法道自然,所以气息自然,并无惊天动地之处。
而武君所法之道,却是力之道。
道威初展,就已经遮天闭月,庄严的圣音,被另一股铿锵热血的乐声所掩盖,宛若远古凶兽的嘶吼,令人惊心动魄。
道之战,唯有以道止道!
姜煌右臂一挥,刀皇长刀一斩,两股截然不同之道,在亮如白昼的天际,轰然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