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殿内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与旁边安然端坐的中年男子相互谈笑着。中年男子剑眉虎目,生的甚是英俊,举手投足之间更显几分淡雅从容之意。倒是一旁的老者点头哈腰,大有献媚讨好之意,虽然二人看起来平起平坐,但在气势上白发老者却是输了一段距离。
苍狞步入大殿,一眼扫过坐于首位的二人,尤其是满脸堆笑的白发老者时,心中大惊。
而此时,醉心于奉承的白发老者,满脸笑意地谈笑着,忽然瞧得走进来的苍狞,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是你?”
“是你?”
苍狞与白发老者皆是惊呼。
“臭小子,我云剑阁现在可不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这里不欢迎你,请你马上滚出去。”白发老者猛地一击木桌,怒气冲冲地对苍狞呵斥道。
“哼,你以为我愿意来么?是你家仆人请本少爷过来的,早知道是你个叛徒,本少爷还不来呢。”苍狞也不甘示弱,横眉道。
苍家衰败之后,苍狞从来没有以少爷身份自居过,不过不知为何,此时面对白发老者,苍狞竟然连连将‘少爷’二字挂在嘴边,实属反常之举。
“呵呵,文掌柜,莫非你们二位认识?”望着只不过刚刚见面,却已剑拔弩张,火药味甚浓,好比是拥有不共戴天之仇的白发老者和苍狞二人,中年男子不禁疑惑起来。
云剑阁乃城南最大的一间坊市,生意兴隆,日进斗金。文掌柜文意是云剑阁之主,自然是家产万贯,富甲一方。而反观苍狞,一身粗布麻衣,形体消瘦,面色枯黄,显然是徘徊于温饱线的下等人。却不知二人之间又有何渊源。
“唉,让林先生见笑了。”云剑阁掌柜文意长叹一口气,方才恨声道:“眼前这顽劣少年便是文意老东家苍氏一族的后人,名为苍狞。苍家事变之后,家族骨干尽数失踪,各大坊市运营也陷入了瘫痪状态,我等旧部感念前主,临危受命,接下了坊市的经营权,并全力接济他们母子三人,没想到他们非但不知足,还变本加厉,狮子大开口,向文某索要大笔的生活费。文某也是不胜其烦啊。”
听得文意此话,苍狞则是不屑讥笑道:“哼,文掌柜果然好心思,明明是霸占我苍家坊市,竟然找个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也不怕说大话,闪了你的嘴巴。”
苍家发生巨变,家族骨干尽数失踪,正是风雨飘摇之际,不过好在苍家尚且掌控着沐火城近八成的坊市生意,虽然大伤元气,但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种地步。正所谓危墙不倒,众人推,文意这卑鄙小人带头反水,将其管理的云剑阁霸为己有,叛出苍家。
文意此举无疑是一导火索。苍家其他掌柜也不是吃干饭的,本就是商人,唯利是图,纷纷效仿,在沐火城掀起了一阵瓜分苍家坊市的热潮。如此这般,苍家这巨无霸被慢慢瓜分蚕食,数百年苦心经营的家业,也仅仅剩下四五百亩的宅子而已。
至于文意所说的全力接济苍狞母子三人,苍狞更是气愤,纯粹是无中生有。只不过是文意老叛徒的借口,使其叛徒这名头上增加一些光彩而已。
“哦,原来是文掌柜的老东家,也难怪刚一见面就如此唇枪舌战,呵呵。”中年男子便是那炼剑师林文正,此时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揶揄道。
苍家从盛极一时至家道中落,甚至与现在苍宅的抢夺,一直是沐火城居民津津乐道的话题。虽然炼剑师林文正居住在沐火城才不过区区两年,但对苍家之事早有耳闻,其中的是非曲直更是了然于胸。对文意睁着双眼说瞎话之举,林文正显得十分不屑。
“咳!呵呵”被炼剑师林文正戳破脸皮,文掌柜老脸一红,尴尬的笑了笑。
“文意老狗,我苍狞早晚有一日会前来收复苍家坊市,你尽管等着便是。”
苍家昌盛之时,鸣剑苍狞正值年幼,从未插手过家族的坊市生意,对家族旗下的有哪些坊市更是不知,先前文意曾多次去苍宅回报工作,鸣剑苍狞与之谋过几次面。现在无意中撞到了仇人的门下,苍狞也只得恨声骂上几句,准备转身离开。
“哼,我文意虽然年事已高,但好歹也是一名二段剑侍,就凭你区区三段剑之气,也想撼动老夫,简直痴人说梦。”文掌柜体内剑气涌动,如若不是炼剑师在此,老夫今日就收了你的小命。
“这位小兄弟,且慢。”就在苍狞即将步出大殿之时,身后的炼剑师,起身出声喊道。
“何事?”苍狞冷声道,他料想,此人和文意那老叛徒厮混在一起,想必也不是什么好鸟,从心底并不愿与之有什么交集。
白发老者文意也是微皱眉头,他恨不得苍狞立马在他眼前消失。而这位自己花费重金,每日小心巴结奉承的炼剑师脾气可是古怪的很,不知他老人家叫住苍狞又有什么想法。
“小兄弟前来不是来卖剑的么?为何还没有谈生意,就急着离去呢?”炼剑师林文正优雅地品了一口香茗,道。
要知道剑元对于炼剑师也是珍贵的很。
“你要买?可以啊,三十铜币,这半截废剑就归你。”苍狞直截了当的说道,围观的人都出到二十四个铜币,苍狞想自己喊三十个铜币应该不算太贵。
“呵呵,三十铜币就三十铜币,成交。”炼剑师不愧是富得流油,豪爽道。
闻言,苍狞则是一喜,三十铜币对苍狞来说可是一笔巨款啊。向前两步将手中的半截废剑交予林文正,并且从对方手中接过一个钱袋,里面便是三十铜币。
林文正又道:“我很好奇,刚才拿到店外甩卖的废剑,都由我亲自检验过,却是没有发现任何一把里含有剑元,如果不是运气好,那么就说明,你的剑感比我还要强。”
林文正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几分,把玩着手中的半截废剑,又是感应了一番,仍旧感应不到剑元的存在。若不是刚才仆人前来通报说,苍狞以三段剑之气,手持这把废剑竟然能将云剑阁门口的天罡玄石劈碎,他肯定也会很自信的认为这是一把毫无用处的废剑。要知道,炼剑师的剑感强度绝对是常人无法比拟的,毕竟炼剑师的高贵,与炼剑师的稀少是分不开的。
而要成为炼剑师的两大苛刻条件,一是拥有火属性剑气,另一个便是拥有超强的剑感。
可以说任何一名高贵的炼剑师都是一名天赋卓越的强大剑修。
“比您的剑感还强?怎么可能?他若剑感强,也就不会才三段剑之气了。一定是走了****运。”文掌柜先是吃了一惊,而后十分肯定的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三段剑之气还不是受他经脉的拖累。”炼剑师似乎对苍狞很感兴趣,反驳道。
若是拥有一名剑感超强的剑童,那么对炼剑师的帮助无疑是巨大的,剑感超强的剑童不仅在炼剑时,成为炼剑师的一大臂力,即便是在闲散时候,也可以将一些繁琐枯燥的工作而常人却没办法完成的工作,交给他们去做,也可以省下炼剑师大把的精力。
同时,拥有一名剑感颇强的剑童也是炼剑师身份地位的象征,即便是遇到高等级的炼剑师,自己脸上也会倍有光彩。
林文正虽然地位尊崇,想要成为其剑童的人也不在少数,但怎奈都达不到他的剑感标准,所以,林文正这些年来虽然苦苦寻觅,也花了不少心思,但仍然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剑童。刚才听了仆人的通报,他自是十分激动,所以才将苍狞请了过来,准备检验一番。
文掌柜心中则是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小兄弟可愿再与林某做笔交易?”林文成双眸之中多了几分炽热,看着苍狞道。
“我只卖一把剑,至于其他的苍狞也没什么可以拿来与您交易了。”苍狞身无长物,摊手笑道。
炼剑师林文正耐心的解释道:“你只管把我当成一把剑,用你的灵魂像刚才在门外感应废剑一般,感应我的存在,同时我也会将我的剑感作用在你的身上,就这么简单。同样给你三十个铜币,你看怎样。”
“就这么简单?三十个铜币?”苍狞似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就这么简单就能得到三十铜币,可以抵自己十五天砍柴的钱?
“是的,就这么简单,你只要轻微的感应一下便可,千万不要用太多的灵魂之力,不然我怕自己灵魂的剑感过强,伤了你的灵魂。”林文正十分自信的说道。
“汗,我说林先生,何必在一个穷鬼身上浪费您的宝贵时间呢,您想找剑童,文意帮你去寻便是了。”文掌柜文意自始至终都认为苍狞淘到剑元,纯粹是运气使然,瞎猫撞到了死耗子,再说了他十分不情愿看到林文正收苍狞为剑童…
“好,那我们开始吧。”这么简单就可以得到三十铜币,傻子才不干呢,更何况以苍狞现在的家境缺的就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