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久没这样叫过我了,以后要一直这样叫,别不理我,知道吗?”
“华轩……”
“枼兮,我爱你。”说着便再也不控制速度的猛烈的抽动着,他喜欢听她叫唤着他的名字,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她叫的越动情,他就越有力。
“华轩……”
爱情本就是这样的,有时雾里看花,看不清真伪,让人心绪迷惘,有时情到深处,再难控制,一切也就迎刃而解。
上了船,看着沿江镇,一切都要远去了。
“你跟向杰都走了,这边让谁来打理呀?”夏枼兮问道。
“你放心吧,我培养的那些人,打理镇上的生意还是可以的,再说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只不过,我要在宁波开展新的局面需要花一些精力和时间,所以先暂住宁波。”
“那你为什么开始又说是去省城?”
童华轩笑了笑说道:“那是我为了迷惑华辛,宁波是****的天下,我现在还没有站稳脚,要是华辛也去了那里,我怕他把你抢走。”她是他的宝,他怎么舍得让别人抢走。
“那你可以直接留在沿江镇呀,这里是你的天下。”
“你错了,现在的天下不可能会是商人的天下,只要****盘踞沿江镇,我就什么也不是,只是现在来的是华辛,他虽然有知识有文化,知道理论,却没有实战经验,所以我才能赢他,如果要抢你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那个学长,那昨天,我一定会输。所以沿江镇不能多呆,因为我要壮大,我要壮大到连华辛的学长都奈何不了我,而宁波正是一个让我壮大的好地方,它不像上海,龙蛇混杂,它商业正值发展,且脉络清晰,在宁波比在上海更容易站住脚,且发展前景一点也不比上海差。”
他是一个高瞻远瞩的商人,或许他不只是一个商人,夏枼兮知道,她的男人不简单,她为他的不简单自豪,在乱世,有这样一个男人依靠着,她很安心。
此刻的夏枼兮还并不是很了解一个男人的劣根性,她不知道一个男人的占有欲一旦爆发起来,尤其是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尤其是像童华轩这样的男人,后果可能不是她所能承受得了的。她还不知道当一个人爱到极至便是痴,便成狂。她甚至还不知道这个男人爱她到底有多深。或许连童华轩自己都不清楚,此刻的他只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她,他知道自己很爱她,却不知道,自己的爱或许有一天能毁了她,也毁了自己。
到宁波后,他们便在一栋洋房里住下了,洋房不大,不过是一栋小洋房,却很精致,夏枼兮很喜欢,看到她很喜欢,童华轩也很开心。
“房子不大,但只要你喜欢,这就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小家。”童华轩搂着她,在她耳边说道。
“小家?”她喜欢这样的小家,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三姑六婆的琐事,没有家长里短的唠叨,有的只是夫妻俩的小日子。
“对,小家,我们俩的。”
说到家,夏枼兮突然想到她还没有见到她爹娘呢,虽然她爱华轩,可被自己心爱的人威胁着,心里却更是说不出的滋味。
“我爹娘呢,怎么还没看到他们?”
“他们应该快到了,你先好好休息,他们到了我会叫你的。”
“他们来了你打算怎么安顿他们?”
“先让他们在这小住几天,以慰藉你们的相思之情,之后再派人送他们回沿江镇,我想,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他们应该是舍不得离开的。”童华轩说道。其实他真的不想跟她聊她爹娘的事,他希望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只有他们彼此。
“嗯。那……我流产的事他们知道吗?”说到这两个人的眼神都暗了。
“你有孕他们都不知道。”
“那就好。”
童华轩知道她心里难受,他比她更不好过,但他比她坚强。
“孩子还会有的,总有一天我会亲口把你有孕的消息告诉他们二老,让他们为我们开心,好不好?”童华轩安慰道。
可夏枼兮的眼神却更暗了,“我不想再有孩子了。”她还是无法忘怀,她已经没有勇气再怀一个了。
“别说傻话了,难道你要让我断子绝孙吗?你就这么恨我?”童华轩笑着说道。
“我不是说着玩的,我是在说真的。华轩,如果你想要孩子趁早找别人帮你生,对了,不是还有巧玉吗?她应该会很乐意的。至于我,你就当我不能生了。”
“我只要你的孩子,只让你生,没得商量。”童华轩也拉下了脸,很多事他都可以依着她,但是这件事不行。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霸道?为什么你就不能为我想一想?当初你不愿相信我,纵容别人欺负我,害我流产,现在我不想生孩子了,不是我不愿为你生,是我害怕,我怕我怀着孩子的时候会想到他,会想到我们那个死了的孩子,你明不明白?”说着说着,夏枼兮已经泪流满面了。
童华轩抱住她,他当然知道她害怕什么,可是,有些事要承受的还是要承受的,要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他童华轩只要她一个女人,孩子也只要她生的,所以他只能狠下心让她去承受,他会一直陪着她的。
安顿好后,童华轩就与周向杰出去了,在男人的世界里,事业是永远都不能少的。
夏枼兮静静的在阳台上站着,风很暖,快入夏了。
“小姐,进去吧,虽然风很暖,但你还是少吹些吧。”尚佳劝说道。
“没事的,这里很舒服,我想多待会儿。”
尚佳看着她,眼神里有些说不出的意味,她跟她家小姐都多少年了,可是现在的小姐她却有些不认识了,如果不是一路陪着她走过来,她一定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位夫人就是她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不听管束的小姐。
“小姐,你……还是你吗?”尚佳有些伤感,现在的小姐太柔美了,柔美的失去了原本的生气。
夏枼兮笑了,多么蠢的问题呀?可是她又何尝不是经常这样问自己:夏枼兮,你还是夏枼兮吗?
到底是她们都太蠢,还是,她真的已经不再是那个她了。
“尚佳,你说华轩要是拿我爹娘来威胁我,以前的我,会怎么做?”她现在都有些想不起来以前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了。
“小姐一定会跟姑爷鱼死网破的,就算头破血流也不会让姑爷威胁到自己,因为小姐最讨厌被威胁,被掌控,被束缚。可现在,小姐却正被姑爷威胁、掌控、束缚。”
“你说,我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幅软弱的模样?好像在华轩面前,我怎么也强硬不起来了,是不是嫁做人妇的女人都是这样的?是不是结了婚的女人在丈夫面前就一定会变得软弱,妥协?”应该是这样的,不然夏枼兮怎么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可能吧,夫人不也是只听老爷的吗?听说夫人出嫁之前很任性,很贪吃,还经常会惹祸,嫁给老爷之后虽然也很爱吃,但也会收敛,对老爷的话都是言听计从的,偶尔使使小性子也不过是夫妻两之间的情趣罢了,这样想来,小姐的变化倒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娘跟我不一样,我爹疼她,护着她,她听我爹的话,是因为她知道我爹做的都是对的,都是为她好的。可华轩不一样,他是爱我没错,可是……他的爱里,没有包容,少了信任,他太专制了。可我却一直任由着他专制,任由着他统治着我的世界,我不能这样下去,可是在他面前我什么也做不了。”夏枼兮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孩子她保不住,就连自己的主她都做不了。
“小姐,想开些吧,至少姑爷心里是爱着你的。”
“我倒希望他心里是没有我的,那样,至少我还可以绝情一些。”
晚上童华轩回来得有些晚,但夏枼兮也还没有睡,她睡不着,所以就拿了本书翻着看。
“怎么不早点睡?药喝了吗?”童华轩把她手中的书拿开,握住她的手问道。
“药喝了,睡不着,所以看看书。”
“等我一会儿,我洗个澡,就来抱着你,哄你睡,你很快就能睡着了。”说着,在她脸上印下一个吻就去洗澡了。
他温柔的时候,谁都没有他温柔,他霸道的时候,谁也及不上他的霸道。
童华轩洗完澡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就出来了,夏枼兮拿了条干毛巾,让他靠在自己的腿上,就开始帮他擦头发了。
“枼兮。”童华轩闭上眼睛,享受着夏枼兮带给他的享受。
“嗯?”
“枼兮。”他闭着眼睛继续叫着。
“怎么了?”
“就是想叫叫你。”
夏枼兮继续擦着头发,懒得理他。
“枼兮,如果我不从商,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童华轩问道。
夏枼兮想了想,觉得他倒真的不应该是个商人,天下的商人有哪个是不会油腔舌调的,有哪个是像他这般霸道不讲理的,这样想着倒觉得他应该是个军阀或土匪。
“土匪。”夏枼兮觉得说军阀还抬举他了。
童华轩噗嗤就笑了出来,“你信不信我真的就是个土匪?”只不过他不是占山为王的土匪,他的土匪窝不是在山上,而是在城镇里。
“信。”
“为什么?”
“那天,你能从华辛那抽身,就已经证明了你有一支比华辛那个军队更强的队伍。”
“我是有一支队伍,但那天向杰带来的却只是在镇上活动的那些,他们不比华辛的军队强,他们之所以能赢,是因为向杰谋划的好,而华辛却还没来得及学会怎么排军布阵。”童华轩说道。
“你怎么会有自己的队伍?”夏枼兮很好奇,他不过是个商人,就算他再成功也不过就是有几个钱,怎么可能拥有武装力量呢?
“我跟你说过我也有自己的志向,可是没有人愿意让我去实现。不过歪打正着,我在商界撑起了自己的一片天地。还记得那年华辛说他要去黄埔军校学习,爹一口就答应了,我曾经也跟我爹说过,我想去黄埔军校,可是爹怎么也不愿意。就在华辛去黄埔军校的那年,我也选了一批有志向,有抱负的人去黄埔报名,我贡他们学习,还让他们的家人衣食无忧,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报效国家,那是我的志向。好几年过去了,他们也都有了自己的那点成就,不过有一个中途辍学回来了,他娘病了,他在他快毕业的前四天跑了回来,见到了他娘最后一面,却没拿到毕业证书。后来他就继续跟着我,他学了一身的本领回来,我不能埋没他,虽然他们有毕业证书,但我知道他是个合格的黄埔生。所以我请他按照黄埔的规格帮我训练一支队伍,他一口就答应了。他第一批训练的人只有三个,太多,他也不好教,但是训练合格的那三个又继续训练着下一批人,这样一批一批的下来,人也就多了。”
夏枼兮笑了笑,这就叫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所以你根本就用不着躲着华辛,他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又何必大费周章呢?”夏枼兮不明白他为何不去省城而来了宁波。
“我必须躲着他,我虽然有武装力量,却不是正规的,不像他名正言顺,如果国民政府看到了我的力量,他们能放过我吗?不能,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把我们给围剿了,那不是亏大了?”他怎么说也是个商人,吃亏的事他可不能干。
“你跟我说这么多,就不怕我给国民政府通风报信?”
“你不会。”童华轩暫钉截铁的说道。
“我就会。”
“你是我的女人,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顾着我的,你爱我。再说了,我培养这支队伍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我们的国家,你知道的,不是吗?”童华轩笑道。
“谁说我爱你了?”
“我说。”
“我才没有。”
“有没有都无所谓,反正,你都是我的。”
她无可否认,她确实是他的,从他们新婚那天开始,她就是他的了。
第二天上午夏家二老就到了,但同时赶到的不仅是夏家二老,还有童华辛,他身边还带着几个兵,童华轩的两个伙计在他们中间显得格外的狼狈。一看这情况,明眼人都知道在路上一定出了什么事。
夏枼兮看到这阵仗就完全傻眼了,别的她不管,就是怕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让他们知道,尤其是孩子的事。
“枼兮……”夏奶奶有些激动的叫到,一路上她一直在担心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因为看老爷子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应该是出拉什么事了。
“娘,爹。”夏枼兮有些愧疚的叫道。都是她这个做女儿的连累了他们,他们却还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清楚。
“岳父岳母一路辛苦了,快请进。”童华轩不动声色的拉开童华辛与两位长辈的距离。
夏老爷看了看童华轩,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位军官说他是令弟,也是枼兮的同窗好友,正好有事要来找你们,所以就一路同行了。”
童华轩向夏老爷回以微笑,然后转向童华辛说道:“二弟,你要来看我跟你大嫂怎么也不知道先打个招呼?本来,我岳父岳母是我想给你大嫂一个惊喜,所以瞒着她,叫人接二老过来的,这今天你一来,倒是叫我们夫妻俩都惊喜拉一番。”他故意重复的强调着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没等童华辛说话,周向杰就说道:“话有的是时间说,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先请两位长辈进屋休息吧。”
“岳父岳母请进。”
“尚佳,带老爷夫人先去洗个澡,然后一起用餐。”夏枼兮吩咐道。
“是。老爷夫人请。”
夏老爷知道他们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处理,不想他们两个在场,他也不揭穿,就带着夏奶奶跟着尚佳走了。
“这么快就赶来了,看来,我也小看你了。”童华轩说道。
“你小看我无所谓,我自己可不能小看了自己,更不能让枼兮小看了我,该做的事我还是会做的。”他指的是什么事他们自己都心知肚明。
童华轩狠狠的看着童华辛,然后跟夏枼兮说道:“枼兮,你先去看看岳父岳母,让我跟华辛单独谈谈。”
夏枼兮看了看他们,虽然不放心,但还是走了。
“你是铁了心要带枼兮走是吗?”
“是。”
“现在的她可不一定会跟你走。”虽然他这么说,其实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童华辛觉得这根本就不是问题,他有自信,枼兮一定会跟他走的,“那是我的事,再说了,她也没理由不跟我走,那天要不是你拿她父母威胁她,她也不会跟你走。现在,她和她的父母,我随时都可以带走。”
“别这么自信,不要忘了你上次是怎么输的。”
“你放心,我不至于蠢到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也明白的告诉你,枼兮你这辈子也休想带走。”只要他不死,他就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把枼兮带走。
“那我们就走着瞧。”
“走着瞧。”
他们一个势在必得,一个决心早定,都是绝不退让的。
夏老爷不是夏奶奶,他心里明镜似的。
趁着夏奶奶沐浴的空当,夏老爷说道:“闺女,现在就我们爷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说说,别想随便拿个借口搪塞我,你爹我可不是你娘。”
夏枼兮知道有什么事想要瞒住她爹是很难的,但她又不能真的把实话说出来,不然她爹一定不会放过华轩的,不说别的,单说华轩不相信她那一点,她爹就不会放过他。再说她也不想让她爹娘担心,她只希望他们能够开开心心的过完余生。
“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爹的火眼金睛。不过这事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虽说你是我爹,但这毕竟是童家的事,我们夏家也不好插手。所以,还是不说算了,省得你闹心。”夏枼兮故弄玄虚的说道。要想骗过她爹就必须要编一个有份量的谎言,而且还不能太直接,否则想都别想。
“到底是什么事你倒是说呀?”
“你也知道这些年,童家的生意都是华轩在打理的,现在童家的商铺和其它的一些产业都在华轩手里抓着。以前华辛一心求学,也没太在意这些,现在,他也到拉成家立业的时候,当然也就开始在意了。”
“所以,二少爷是想要跟华轩分家产?”
“就这意思,但华轩就是不甘心,你想想童家的家业是谁撑起来的?为了童家辛劳了这么多年的人是谁?都是华轩,所以他就只愿意让出童家在沿江镇的那栋祖宅,年底再分给他一些红利,但华辛不同意,他说童家的产业是他爹留下来的,既然他生了两个儿子,就只能是两个人一人一半的家产。所以就闹僵了。”夏枼兮絮絮叨叨的说着,希望她老爹不要太精明,听不出什么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