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见到池田先生,应该是我许某人感到荣幸才是。”许旭日也同样虚伪的说道。
“客气话我们就先不说了,还是进入主题吧。”方西文说道,他只想要早点把事情解决,免得夜长梦多。
“听说许先生想要跟我们合作,就是不知道许先生有多大的诚意。”池田果然很快就进入了主题。
“这诚意肯定是有的,但是也得让许某知道池田先生是不是真心想要帮我呀。”
“不管许先生有没有把我们当做合作伙伴,我已经把许先生当成朋友了,既然许先生想要我帮你个忙,那我肯定是乐意效劳的。”
“那许某就先谢过池田先生了。”许旭日笑道,他知道对付徐家这件事,日本人肯定是势在必行的,所以不管他有没有请求他们都会去做,可他们还想要用这事来让他蹚浑水,他只能说他们真的是太小看他了。
这时舞台上的音乐停了,接着就要换下一曲了,于是许旭日说道:“不如我们一起下去舞一曲如何?”
“当然好。”本来他们就都带来了舞伴。
趁许旭日不注意的时候,池田看了看夏枼兮,心想,她应该就是方西文说的许旭日看得很重的人,于是又看了看方西文,方西文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对他点了点头。
方西文或许还不知道许旭日根本就没有合作的诚意,但池田已经完全看出来了,他可以说一直在跟汉奸打交道,真正的汉奸不是他这样的,他太让人看不清真伪了,而这样的人是最不能用的,因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他给吞噬。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必须要用他,所以,他只能从他身边的女人下手了。
舞池里有很多的人,他们一个个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普通,可是他们有些人却也充满着危险。
两个阵营显然都是有备而来的,只是谁都不知道谁的人在哪,只得用心的观察,谁的眼神更锐利,谁就更有胜算。
跳舞的时候,许旭日在夏枼兮的耳边说道:“记住,如果听到枪声,别怕也别慌,就躲在我的怀里,跟着我知道吗?”
“我不怕,我会用枪。”
“我知道你会用,但是别用,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能力,这对你有好处。”别人越是低估她,将来要是出了什么事,她就越容易逃出去。
“但是如果情况很危急呢?”
“有我在呢,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嗯。”
夜总会外面一个黑暗的角落里,陈连长跟一位貌似正人君子的地痞流氓说道:“浮生,方西文你认识吧?”
“谁不认识呀?这几天他夜夜都来夜总会,比我们这些混饭吃的还勤。”
“那里面有不少的日本人,你进去,找两个日本人,卖给他们一个消息,就说,那方西文是假汉奸,真英雄,他今夜就打算亲自动手杀了池田这个****的,明白了吗?”
“明白是明白了,可你给我多少钱呀?”
“不是说叫你卖消息吗?要钱找日本人去。”
“要是那狗娘养的不给呢?”
“那是你没本事。”
“是,我没本事,这事陈章够叫别人干去吧。”
“我说你除了钱还知道什么呀?好我答应你,只要这事能成,我保证少不了你的。”
“说话算话?”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了?”
“那倒也是,不然我才懒得跟你干呢。”
“你这小子……”还没等他说完,人已经跑了。
陈连长笑了笑,也跟了进去了。
浮生那小子,很机灵,平时也就在夜总会这些地方混,一般只要别人给钱,且价格合理,他什么事都干,卖个情报什么的,那是他经常干的营生,所以别人一般都会相信他,因为相信了他的话的,而且还能活着的,那他的情报就都是正确的,如果情报有误,那人也就死了,所以他的口碑那是一流的好的。
浮生果然很聪明,他故意在方西文身边逗留了一会儿,还故意搭讪,装作有说有笑的样子,方西文不认识他,看他人模狗样的,以为他是个人物,随便敷衍敷衍就算了,也懒得动手动脚的,现在可是日本人和许旭日都在他不好惹出点什么动静来。
看到浮生,许旭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那小流氓越来越机灵了。他看到浮生跟两个日本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日本人很不情愿的给了他几个钱,之后他又说了些什么,然后就走了,而那两个日本人却满身杀气的冲着方西文去了。看到这,许旭日赶紧带着夏枼兮退出了舞池中间。
许旭日环绕四周看了看,看到陈连长,他跟他笑了笑,而他身边正好就是几个记者朋友。
就在枪声响起来的前一秒,许旭日把夏枼兮揽进了自己的怀里,他不想让她看到血腥的场面,也要让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俞正弦看到他跟夏枼兮亲密的样子,他不怕他误会,他就怕他不误会。
枪声响起,大家乱成了一团了,日本人杀人了,杀了一个国民党的重要人物。池田惊讶的看着倒下的身体和他的两个手下,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杀方西文。
池田用日语愤怒的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他想刺杀您。”
“笨蛋,他是为皇军效力的,怎么可能会刺杀我?”
“有人刚刚得到的消息,他想刺杀您,今晚就要下手。”
“谁跟你们说的?”
等他们现在来找人时,人已经不见了。正好这时有人喊道:“他们杀了我们的同胞,我们要为他报仇。”应声而去的是两颗打进敌人心脏的子弹,为了浮生的安全,杀人灭口是应该的,杀日本人就更应该了。
池田此刻正懊恼着,他应该早点下手的把夏枼兮给抓住的,人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却丢失了机会,都是这两个笨蛋惹的祸,死有余辜,希望那边能一切顺利。
看着离开的许旭日和夏枼兮,池田怎么也不甘心,于是示意手下那些人跟着去了。
许旭日刚要打开车门,发现有人跟着他们,于是示意枼兮往他怀里移了移,他一只手开车门一只手掏枪,动作一气呵成,等日本人开枪时,他正好用车门挡住了,他和枼兮都已经上了车。下一秒他双手使枪,一干人等全部倒下,随后跟上来的人也已经被赶来的陈连长和其他弟兄们给干掉了。
“枼兮,你没事吧?”许旭日担忧的问道。
“我没事。”
“脸都白了,还说没事?”
“我……虽然生于乱世,但我却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腥风血雨。”
“以前你很幸运,但是人生不可能永远这么幸运的,以前你没有面对过的,以后或许很难逃脱,因为战争不会对任何人宽容。”
“战争,真是两个可怕的字。”
“你放心,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护你周全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其实她怕的不是自己出事,而是自己的同胞要在战火中煎熬。
“老师,到底怎样才能把日本人赶走呀?”夏枼兮无奈的问道,以前老师总是能回答她所有的问题的。
“打垮他们,他们就走了,不走就让他们死在这。”
“怎样才能打垮他们呢?”
“聚中华之力攻之。”
“可是还有好多的人都还在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呢,他们还不知道国将亡,族将灭。”
“会知道的,教训来了就知道了。”
“那时,恐怕又要死不少的人吧?”
“那是愚昧的代价。”
他们无奈,可又能怎样?东北给日本人占去了,可有些人却总觉得中国地大物博,他们怕什么,总有地方是可以容身的。他们不知道,皮若不存毛将焉附?
上海那边,金秋也遇到了不少的麻烦,要不是有童华轩过去帮忙,又有徐言在身后撑腰,她恐怕是早就玩完了。
“这边的事应该快完了吧?”童华轩问道。
“这可说不定,顺利的话,很快就完了,如果不顺的话,那我也不知道要多久。”金秋说道。
“许旭日给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我不是要偷你的情报,我是在帮你,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你可以帮我,但我不能把我的任务告诉你,不是因为我信不过你,而是因为保守秘密也是我的任务。”
“我只是想要更好更准确的帮助你。”
“我明白,你不只是想要帮助我,你更想早点把我带回南京,然后你就可以把你的枼兮带回去了。”他来时就把他的目的告诉了她,只是以她多年跟在许旭日身边的经验告诉她,事情是没有这么简单的,而他也绝不可能会缺那么一个电报员。
“既然明白就应该早点告诉我呀,我相信,只要我和徐言一起帮你,一定很快就能把事情解决了。”他真的很想早点回到南京,把枼兮带走,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一直很不安,不踏实。
金秋看着眼前这个急躁的男人,她想或许不只是女人才有所谓的第六感吧,男人应该也会有吧,所以他才这样急,因为他已经很不安了。
“其实一开始,你就不该来的,你应该好好守在枼兮的左右。”现在回去或许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金秋不安的想着。
“我怎么守着她?她工作的地方我完全进不去,如果没有许旭日的允许我根本就接近不了她,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把她带走,让她只留在我身边。”
“你觉得许处长会让你带走枼兮吗?”
“只要把你带回南京,他就没理由不让枼兮跟我走。”
“理由是可以创造的,关键是他愿不愿意让你把枼兮带走。”
“他为什么不愿意?枼兮是我的女人。”他觉得可笑,可是也触动了他的敏感神经。
“你话里有话?”童华轩说道。
“那我就明说了,许处长对枼兮的心,跟你一样。”
“怎么可能?他是枼兮的老师,他们早就认识了,要是许旭日真的对枼兮有那份心不至于到现在才开始有所行动。”虽然他嘴上这样说,但是心里却像打鼓一样。
“这点我也不明白,但是我敢肯定他爱枼兮,而且并没有一点想要放下的意思。”
沉默了良久,童华轩说道:“枼兮爱的是我。”
“没错,枼兮爱你,可许处做事,有的时候是不折手段的。”金秋担忧的说道。
被她这样一说,童华轩心里就更加的不安了。金秋明白他心里的忐忑,本来只是想让他提高警惕的,可是她错过了时间和地点,就该在南京的时候就跟他提个醒的,现在说这一切或许已经是枉然,她太明白许处雷厉风行的手段了。此刻她只能抱着侥幸的心理,期待着许处没时间去理会那儿女私情。
“这边的事我看你还是不要管了,交给我就好,这本来也就是我的工作,你还是回南京去吧,枼兮太信任许处了,而许处却是个让人防不胜防的人,有你在我想许处应该不至于乱来。”
“只要枼兮不爱他,我不相信他能对她怎么样。”
“童先生,你太小看许处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或许你会真正了解到许处是个什么样的人。”
“还记得第一年,我刚调到他身边工作,那时,我们做的是地下工作,身份、工作,一切都是虚假的,我们做的是破坏铲除及他们的组织。有一次,我们抓到了一个份子,他是一个年青的男子,身上都是铮铮铁骨,不管许处怎么逼问,用什么方法逼问,他都不肯招出同党。看得出,当时许处还蛮欣赏这位份子的,我想许处应该不会让他太难受,也正如我想,许处真的没有再为难他了,他又投入了严峻的地下工作当中,好像忘了还有一位份子并没有处置一样。十三天后,他又抓了两个份子,一男一女,就在抓前一位份子相同的地点,他们一样,都像是大学青年,个个都有着铮铮铁骨。许处把他们三个关在了一起,当时我很奇怪许处为什么要这么做,先不说,男女不应该关在一个监牢,而且他们也不是同期的犯人。后来我明白了。许处总是会轮流的独自审问这三个人,后来又总是两个两个的审问,最后他三个一起审问,有一次他审问完三个人的时候对女孩说了这样一句话‘昨天例行体检后,医生跟我说你怀孕了。’就是这句话,他摧毁了的一个地下组织。”
“为什么?”童华轩不明白。
“开始单独审问女孩的时候,许处很少说话,就是问几个例行会问的问题,然后就静静的坐在那,好像是在陪着她一样,他还总是不经意的照顾着她,那个女孩长得很漂亮,追求她的人应该不少,她以为许处也被她的美貌吸引了,为此她甚至还很瞧不起许处,觉得他也不过如此。后来他两个两个的审问犯人,他总是容易暴躁,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暴躁,他让所有人都以为他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女孩,因为在审问的时候,女孩总是会很担忧他身边的男同志,总是护着他,她利用许处对她的迷恋保护着两个男人。后来许处也跟往常一样把他们提出来审问,可自己却不去,总是让他们一男一女独自的待着,我们都不理解他为什么那么做,他不是迷恋上了那个女孩吗,为什么还要让她跟他的情敌们独处?后来他说那个女孩怀孕了,我才知道原来他是故意的,故意让他们独处,故意让两个男人相互猜疑,他让他们从内部瓦解。”
“那个女孩是笨蛋吗?她没有怀孕,她为什么不解释?”童华轩问道。
“她怀孕了,切切实实的怀孕了,那两个男同志都懂医术,虽然不精湛,但有没有怀孕他们都诊断得出来。那女孩慌了,因为她爱着那两个男人中的一个,可是她清楚的记得他什么也没对她做过,而另一个,他们俩曾在审讯室里被打得浑身是伤,又被药物控制的精神恍惚,之后他们昏睡在审讯室里,虽然她不清楚他们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但现在孩子都有了,他们怎么可能没发生什么呢?两个男人都爱着这个女人,可女人爱的不是孩子的父亲。为了让没出世的孩子不受伤害,男人背叛了组织,女孩被放出去了,另一个男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志被带进了监牢,他无能为力,他自尽了。女孩出去后,许处告诉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女孩傻了,她觉得不可能,可许处告诉她那是事实,于是女孩也自杀了,本来她还想带着孩子苟且偷生的,可是现在她觉得活着就是耻辱。许处把女孩的尸体带进了监狱,他对那个背叛组织的男人说‘她死了,自杀的,你可以安慰的是,她怀的不是你的孩子,我跟她说孩子是我的,所以她自杀了,但你觉得我会蠢到让别人杀了我的孩子吗?所以孩子也不是我的,其实孩子是她爱的那个人的,我对他们用了药,我这个人其实一点都不无情,至少我没有拆散他们那对鸳鸯,生的时候,我让他们在一起了,死了,我也会让他们在一起的,至于你,我怕他们对你进行报复,所以我会另外安葬的。’最后他叫下属杀了所有的人,其实要想逼他们背叛他们的组织并不需要这么复杂的,我问他为什么弄得这么复杂?他说‘我要摧毁的是他们的精神,我要他们自己都觉得他们的死不伟大,不可惜,而是应该的。我也要我们身边的卧底知道,他们的同志根本就谈不上无坚不摧,他们的骨头也是只要稍加一点温度就会化的。’当时我只觉得他就是个魔鬼,他是一个摧毁全世界都不觉得可惜的魔鬼。可是现在这样一个魔鬼正觊觎着你的妻子,我真不知道他会怎样去摧毁你和枼兮之间的那段爱。”
“他是魔鬼,我也不是无能的书生,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童华轩起身离开了,他知道他也该有所行动的,以前是他太疏忽了,如果他知道许旭日对枼兮有那样的想法他一定不会任由枼兮一个人在他身边的,他一定会让枼兮寸步不离的待在他的身边。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金秋只希望他能来得及,只希望他和枼兮之间的爱还是完好无缺的。
不知怎么的,此刻她好想徐言,那个总是笑盈盈的男人,总是喜欢缠着她,总是千方百计的讨好她,总是为她涉险,总是为她不辞辛劳......那个男人,她真的好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