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犹豫了一下,也跟随着,却在半路被两名身穿警察制服的男子拦了下来。
“请问你是陈芦遥吗?”
遥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其中一名瘦瘦高高的警察对她说:“我们怀疑你跟陈小熊还有林玉生的死有关,请与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听到这句话,沈贺哲回头望向遥,心里不由弥漫起一股淡淡的惊慌和诧异。但脚下却没有停下来。
遥很平静地望着警察,在一旁询问着。越来越远的距离,使他无法听清楚他们到底在讲些什么。
而X城的一家医院里。两道身影一走进医院的病房,方晓晓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拉着飘零哭哭啼啼起来,也不知道她嘴巴里在说些什么。飘零见母亲面容憔悴地躺在床上,对自己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语气似乎有些埋怨,但母亲心里却暖暖的。“……怎么,你们都回来了?……晓晓这孩子太紧张了!”
“妈。你哪里不舒服?”她的眼睛里有些酸涩,强忍着眼泪,不想母亲看见。
母亲拉着飘零的手说:“只是今天没什么胃口!觉得有点头晕。”说着,母亲的视线越过飘零望向他身后的子寒,迟疑道:“他是?”
“他是叶子寒。”飘零咧嘴一笑,俯身帖到母亲耳边小声地说道:“我们正在交往。”
子寒抿唇一笑,“阿姨,您好!”
母亲愣了愣,随即对他点头的那一刻。忽然想起尤辰今天一直打电话来不断询问飘零去处的事情,心中不禁有些担忧起来,但见子寒在这里也不好多说。便催促着她们三人回家先休息。飘零本想留在医院陪她,然后再一起回家。但见母亲意思坚决,执意对她说:“你先回去,我输完液就回来。一会爸爸回来见家里没有人会担心的!”并强调飘零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父亲,他很忙,不想在外劳累的他,回家来还要照顾自己。
飘零点了点头,“妈。那我先回去了!你输完液给我打个电话。我来接你。”
“好的!快回去吧!”
三人一走,母亲的脸色不由一变。慢慢地,她的眼睛充满了泪水。这时医生雷尼走了近来。他跟飘零的母亲是高中时的同学,两人一直以来都有联络,但至从各自成家立业后便疏远了。这次在医院相见,两人都有些吃惊。
甚至连雷尼都不知道,他从国外留学回来被分配到这家医院的第一位病人居然会是她。
他对飘零的母亲说:“起先你女儿来时便询问了你的病情。我遵照你的意思,对她隐瞒了实情。不过,我们在你的血样里,发现你细胞的内外潜藏着自身无法克服和无法排除的逆转因素,造成细胞的不稳定性。”
飘零的母亲意味深长的望了他一眼,“我明白,我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很了解。我有心脏病是吧!陆家一直以来都有遗传性的心脏病。”
雷尼一脸担忧的望着她说:“不是。我们没有发现你有患心脏病的先兆。”
“那么?你起先的话是什么意思?”飘零的母亲好象一时喘不过气来,轻咳了几声,才说:“雷尼,我们虽然是朋友,但我也是你的病人。告诉病人病情的实情,是医生的职责,不要对我隐瞒。”
“简单的说,我们发现你细胞内存在着与癌症有关的基因,会引起细胞癌变。你患有血癌。”
母亲的喉咙立刻像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似的。好一会儿,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还能活多久?”
“这个我没准确的时间可以告诉你。不过,你不用担心。像这类病的治疗在我国目前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利用化学药物治疗及有效的抗生素控制细菌的感染,已可使患者生命大大的延长。”
“谢谢你,我明白了。”
雷尼点了点头便向另一间病房走去。
而此时,一回到家的三人都沉默着坐在沙发上。突然,不知是谁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唤声。飘零这才意识到,因为母亲的事情,大家都忙着安慰自己,没有吃晚饭。她站起身,想做些吃的,打开冰箱却找不到任何食物。
子寒想让飘零能够安心,拍了拍她的肩说:“不如,我们到外面去买些熟食回来。在说,阿姨很快就要回来了。现在做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到时反倒会给阿姨添麻烦。”
飘零听后,露出了笑容。
三人起身向外走去,却瞧见几名身穿警服的工作人员,对着他们亮出证件后说:“请问你们谁是烟飘零?”
“我是?”飘零迟疑道:“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领头的警察对飘零说:“我们怀疑你跟陈小熊和林玉生的死有关,请与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飘零仿佛傻了一样,两眼呆滞,脑袋里就像炮弹投下来一般,轰的一声,血液像碎片一样四处飞溅。“我根本不认识你们说的陈小熊和林玉生!你们找错人了!”
“昨晚你与另一名叫陈芦遥的女人去过夜色,对吗?”见飘零点了点头,领头的警察又继续说道:“根据我们的证人,那么错不了。并且你们在大厅外欧打了一名男人后,直接进入了八号的包厢,对吗?而这个男人就是林玉生。”说完,警察把死者的照片拿出来,展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对昨晚的事,子寒虽然不怎么清楚,但也能从遥打来的电话里,听出些名堂。不过,对于警察口中所说,飘零与两宗命案有关,着实令他也感到有些荒唐。
“不是!”飘零说。脸扭曲着,像是雨夜里的冤魂恶鬼一样。她不可否认自己是在昨晚去过夜色,出手打了那个叫林玉生的男人,但根本就不是警察的口中所说的那样,于是顿了顿又说道:“我虽然去过夜色,但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那个男人是想非礼遥所以我们才出手反抗……”
领头的警察打断飘零的话,严肃地说:“留着以下的话,回警察局说!”
飘零睁大双眼,神色复杂地望着警察。这一切太过神奇而令她无法置信。本来情绪一直低落的她,一听到清白的自己竟然被人怀疑与一宗命案有关时,就有些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如今见自己要被警察要带,不禁激动起来,无法再克制住了,拼命挣扎着警察抓住胳膊的手:“好荒缪!你们到底会不会查案?难道你们只会拿纳税人的钱吗?”
方晓晓惊讶地呆楞在飘零身旁,直直地盯着她。
子寒只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挥开警察伸往飘零身前的手,把她护在身后:“你们有什么证据?凭什么抓她?”
“嫌疑人已经承认昨晚去过夜色。那么我就得把嫌疑人带走,协助调查此案。”领头的警察说:“别妨碍我们执行公务人员查案,否则连你一起抓起来!”
“子寒……救我……”喉头像是被锁住一般,飘零一时说不出话来。
“带走!”领头的警察说完。咔嚓一声,冰冷的手铐,拷在了飘零的手上。
“不可以把她带走!”子寒缓缓地握住了拳头。怎么可以把她带走呢?他咽了咽唾液,攥紧拳头,算准了方位,朝着正打算把手铐铐在自己手腕上的一名警察就是一个飞脚,拉着飘零就往楼下跑去。
“居然敢阻拦司法工作人员执行公务,还欧打警察,把他给我一起抓起来!”领头的警察说完,就向两人的方向跑去!
方晓晓一时竟慌乱的没了主意,呆呆地愣在房门外好一会从包里拿出手机按下飘零母亲号码的那一刻,她犹豫了一下,换了一个号码拨打给了飘零的父亲。
在大街上疯狂奔跑的两人,逐渐埋没在了拥挤的人群里,由于现在是上班族,下班时的高峰期,人行道上越聚越多的人,将两人紧握的手残忍的分开了。
子寒的心脏“扑通”一声沉了下去,一阵剧痛瞬间袭来,包裹住了他的全身。而牵引着飘零的那只空空的手都在剧烈地颤抖着。“飘零!!”子寒焦躁不安地往回寻去,不断呼唤着她的名字。
飘零凝望着自己空空的手掌,像一个找不到归途的迷路小孩一样,蹲下身坐在肯德基的门外,强忍住眼中的泪水,紧紧地抱住身子。她心里除了害怕,就再也没有任何感觉了。
然而,这分开对他们来说,比轮回更加残忍和无情!!
“飘零!你到底在哪里啊?你在哪里呢?”子寒紧蹙着眉,心头霎时笼罩上一层不祥之感,就好像走进了一个噩梦一样,不知究竟身在何处。除了不断奔跑,找寻自己所丢失的东西,就别无选择。因为他只想快点到飘零身边,很怕警察找到她,怕她惴惴不安地不知所措。仿佛这样,便会与她错过一生一样。
令人又怎么能承受这么悲痛的离别呢?
“飘零!”
忽然,在茫茫的人海中,飘零听到那熟悉的呼唤声,她整个人仿佛被魔法点中了一般,霎时间猛然抬起头来,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子寒的身影。“子寒!”
那一刻,子寒听到飘零的声音的那一刻,心脏都快蹦出来了!立刻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把她抱在怀中,眼睛也湿润了,喃喃地对她说:“飘零啊!飘零!千万不要再放开我的手了。”
飘零压抑着声音,呜呜地哭了起来。“子寒,我根本跟那两个人的死无关的。我确实打了那个姓林的,不过他当时想非礼遥,但是我跟遥离开的时候,他明明还活着只是晕了过去而已。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怎么办,要是被学校知道,我一定会被退学的!我会坐牢吗?”
子寒的心里好像被剐开了一道大口子,他终于体会到撕心裂肺般的痛楚是怎么的感觉了。但作为男人,他不能跟着飘零一起迷失,强制镇定,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问她:“把昨晚发生过的事情,一一告诉我好吗?我来为你想办法。相信我!我跟你一样难受,一样的着急,甚至见你这样,我的心痛的都快要死去。”
飘零仍然不可抑制地抽泣着,怀有深深的愧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子寒。
子寒听后,焦虑和揪心的疼痛,令他不由自主地紧紧咬住嘴唇,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堵地发慌。
他很想对她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和埋怨:“他说,他说,什么都他说。他让你留下来过夜,你就过夜吗?你是个学生,并且请你记住你的性别是一个女人?把自己卷入这场风波中干什么啊?飘零啊!飘零,你到底有没有脑袋?你不会打电话向我求救吗?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去做。可是,这确确实实伤害了子寒的心啊。可是飘零不知道,不知道子寒是多么的脆弱,多么容易被伤害的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沉默多久……子寒转过身去,慢慢说道:“跟我一起走,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担心。就算在黑夜里,盲然地走上一段很长很长的路,你也绝对不会掉进泥泽中。所以说,你只要紧跟着我,就不会掉下去。你只要记住,我才是你真正应该依靠的男人。”
听到这话,飘零的眼神忽然僵住了。
子寒吁出一口气,很疲惫地一下子坐到了她身边,目光所及之处瞧见追逐而来的警察似乎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正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子寒深深吸了口气,说:“飘零,没时间犹豫了!把你的手给我,跟我一起走!”
飘零泪眼婆娑地回过头来凝视着他,把手,不止是手,还有她的心,交给他的那一刻。子寒狠狠地咬了咬嘴唇,然后,仿佛下了平生中最大的一个决心似的,他愿意为这个女人去做任何事。哪怕她真的是逃犯,就算亡命天涯,也要牵着她的手,决不放开。于是缓缓说道:“飘零呀……预备……跑……”
“咦?那不是子寒吗?”一辆轿车内,透过玻璃窗,李亮凝视着两人,迟疑道:“他不是和妹妹去赛涯岛,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赵怡俯身望去,见子寒双目中流露出就如同有种被揪住情感正在不断涌出的悸动,不禁微微一愣,立刻明白过来,“那个女人?是不是思影口中常常提起的烟……飘……零?”
“是的!”
“打电话让思影立刻回来。真是没用!男主角都离开了,还留在那里干什么?”赵怡不悦地说着,收回视线的那一刻,她犹豫了一下,对司机说:“去叶家。”
“是太太。”
李亮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再次向外望去时,子寒和飘零的身影早已经不见了。
他俩此时在大街上风驰电掣般地奔跑着,一个张张惊奇的脸、一栋栋大厦、一条条马路,风一样地从在他俩眼前闪过。
两人转过大街快步走进小巷时,一声尖锐的响声划破天空!一辆车子疾驶地向飘零扑来,车主似乎意识到了,立刻转动方向盘,猛踩刹车掉转方向时,由于小巷的空间狭窄,车主不得不改变行驶。
在短促的一瞬间这连续转动车头的速度,使飘零根本无法反应过来,配合车主的调换速度。子寒大惊!急得不得了,周围卷起的冷风灌进他的身体里,却丝毫冷却不了他那颗心急火燎不安的心,唯一的反应便是松开飘零的手,把她推开。仿佛,这一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转眼,只听轰的一声,在飘零回过头去的那一刻,子寒的身子倒了下去。
隐隐散发的阵阵腥气,随着时间一丝一毫都不曾变淡,并且越聚加浓。
朦胧的雾气,笼罩住了我的眼睛,这一切是一场梦吗?
但你的呼喊声却是那样的真实。
飘零,对不起!
这次是我先放开了你的手。
——子寒。
“子寒!!”
飘零的耳朵里突然发出一阵嗡嗡声,并且一直在回荡,使她不能正常地思考,全身颤抖着极力克服着内心的恐惧,发了疯一样,抱着子寒的头,脸上露出了悲痛的神色。
“子寒!……子寒回答我……子寒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子寒好像陷入昏睡状态,那意味着什么?随时都可能会离开这个世界吗?不可以啊!飘零像苦苦哀求着毫无知觉的子寒似的,一遍又一遍:“子寒啊!你说过让我跟你一起走,什么都别想。记住,你才是我真正应该依靠的男人。可是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为什么你不说话?”
车主听见飘零的哭喊声,这才回过神,透过车前的挡风窗见地面,从子寒体内不断蔓延着的血液,一时乱了分寸,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立刻启动车子打算逃离时现场时被警察堵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