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悬崖道路结束后,胡悦就指点子寒走小径到前面去堵住两人。况且,这是中介回北湾唯一一条比赛的行程路线。
不错!很不错!这两人真有能耐。尤辰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在那里,他将不得不把车停下来,毕竟不能骑着摩托车跨越过两人的头顶,这毕竟不是在拍电影。或者说,没有飘零,他决定会那样去做,毕竟心无牵挂,不受控制。
子寒一语不发地倚墙站着,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想法。飘零对他露出一丝苦笑,表情复杂地从车上走了下来,尤辰却拉住了她:“比赛现在才刚刚开始,你想弃权吗?”
“不是已经结束了吗?”飘零对尤辰说,反应迟钝的她根本没理会到他话语中的意思。
子寒走了上来,劈头握住飘零的胳膊把她拉往自己的身后,可是另一只手却被尤辰冰冷的手指死死地紧握住,就如铁箍一般使飘零根本无法挣脱,只能尴尬的地立在原地,像块夹心饼干中的奶酪被两道冷飕飕的目光围攻着。那种孤立无援的悲哀和痛苦是比什么都难以忍受。
胡悦坐在车上,袖手旁观着。
叶子寒的嘴唇变得煞白,开口对尤辰说,声音冰寒入骨。“不要随随便便握住别人的手,你很不干净!放开她。”
尤辰笑了笑,笑容满不在乎。到也没说话,嘴里叼上一根香烟,抽着。
“尤辰!”叶子寒静了静,努力压抑着胸口的怒火。
“说。”
“飘零是我女朋友,不要再缠着她,否则我不介意与你为敌。”叶子寒瞳孔抽紧,眼底闪过极度的不悦。
“我好怕。”尤辰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你以为我是谁?我尤辰可不是在恐吓中长大的。”
话音一落,空气里顿时充满了令人窒息的紧绷味道,并且还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飘零的目光仔仔细细地看着怒容满面的两人,让人感觉毛骨悚然。而内心深处像是撕心裂肺暴发出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并且猛烈地翻腾着。
她犹豫了一下,想去伤害尤辰,可又余心不忍。可是又不知道该怎样去平息两人之间的战火。
而就在她犹豫不决时,两人霎时对阵了,都露出一副乌云密布、风雨欲来的表情。子寒和尤辰握紧了拳头!“箭在弦,不得不发”两人哪里还容得了多想什么?只想把对方凑在地上,狠狠地猛蹿几脚。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像幼儿园的小孩子吗?”飘零清斥道,却见自己的话语对气恨难消的两人一点效用也没有,不禁开始张惶失措起来。扭过头望着胡悦,丧失理智般地狂叫道:“你快过来帮忙啊!”
“这件事又不是我造成的,与我无关。统统由你一个人承担,明白不?不过,他们累了自然会停下来,我劝你还是少介入,免得受无妄之灾。”
“你?”飘零止住了话语。不想再跟她罗嗦。她这想法太自私也没关系,反正她也说的对,这件事会演变成这样,统统都是自己一个人的错。
于是她疾步如飞地跑上前去,本想把兴致勃勃扭打成一团的两人分开,却不知被谁的手,猛力推向一边。这力道也太强悍了,只听“砰”的一声,飘零的额头撞到了电线杆上,并渗出血迹。
飘零瞪大眼睛捂住额头,蹲在了地面,为二人焦急的面容在一瞬间转变为怒气。
而此刻,远处的周舟和智磊见到这样的场景,“嗖”的一声,加快了速度赶了过来,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把两人分开。
两个人龇牙咧嘴地捂着痛处,气喘吁吁地瞄着对方,愤怒而且有增无减。并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既然已经这样了,索性拼个你死我活——两人脸上的表情似乎都在这么说着。而且还有一点那就是,一定要把飘零带走。
智磊和周舟眉头紧皱着,留意着两人一触即发的表情,然后转过目光在空中交会了一下,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意,变开始劝解道:“子寒!我们回去吧,不要继续呆在这里。”
“小辰哥,明辉哥有事找你。叫你立刻回去。”
子寒面色阴沉,好像非常疲倦的样子,来到飘零的身边,粗辱地把她从地面扯起来,就往前面走去。这个举动大大的惹怒了尤辰,他挣扎开周舟紧握住的胳膊就向子寒离开的方向走去。这时周舟的眼睛里也充满怒意,觉得尤辰太固执,太倔强了。令他再也无法克制,冲上前把尤辰重重地撞向墙面,双手握住他的肩膀,忍无可忍地说:“够了。尤辰。她不爱你,不要再继续纠缠下去了。”
“放开我!”尤辰反握住他的胳膊,一字一顿地说道,并痛苦地瞪着他。
“你瞪着他也没有用!”胡悦从车上走了下来,来到尤辰的身边,说:“他所说的是事实。不过,我也要告诉你,飘零没有恨你算你幸运了。”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胡悦避开尤辰那令人寒战的目光,低声说:“她会与命案扯上关系,难道你敢说与你无关?然而也因为这事,学校本将她退学,可是叶子寒却以筹备重建图书馆无法落实下来的资金来作为交换条件。让她平安度过危险。”
“胡悦!从你嘴里说出的话,十句九句假,还有一句,必是夸大了事实。”
“不相信那就算了。不过,我可从来没有忘记你曾对我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的话语。”
尤辰突然停住了呼吸,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当梦境被人无情地一次次揭开时,所能感受到的,便是针刺般的痛苦,扎往心脏上一样地痛苦不堪。而那双紧握住周舟胳膊的手,也无力地滑了下去,失魂落魄地选择与飘零所离开相反的方向而去。
焦急的周舟开始往尤辰的方向叫喊着,尤辰没有任何反应,则渐渐地从他视线中消失了。他在原地顿了顿,有些不放心把胡悦丢在此地,但一想到尤辰那满是哀伤的表情,忍不住对胡悦叮嘱道:“你赶快回家吧。这里不安全,记住不要呆在这里!”说完,便急忙跑往尤辰消失的方向去。
胡悦轻轻地叹了口气越到车上,不禁笑了笑,“尤辰。我曾经说过,我一定会让你尝受与我相同的感觉!滋味不好受吧。”说到此,她开怀大笑起来,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他毕竟是她用心爱过的一个男人,怎能不心痛呢?
心痛的又何止她一人,子寒又何尝不是……
三人走出中介来到大街上,子寒便放开了飘零的手,他喉咙里像是卡住什么似的,一个劲往前走去,不说话。
飘零跟在他身后,睁大了眼睛,脸部的表情变得扭曲。虽然大街上热闹非凡,可三人却无法容入其中,这般的压抑令她也快承受不住了。
她皱了皱眉,用手碰了碰智磊的胳膊,低声道:“子寒是不是真的生气了,你帮我劝劝他吧!!”
智磊抬头看着飘零,“这个时候,该发言的人可不是我。就算我发言,子寒也未必会听。”
“那怎么办?”飘零可怜兮兮地问道。
“子寒的心很软的,你哄哄他就好了。去哄哄他。”这话说完,智磊又想了想,补充道:“不过,一会儿他对你说什么,你可千万别跟他唱反调,要具备洋葱一样的脸皮。明白吗?”
“洋葱一样的脸皮?”飘零张大了嘴。“拨了一层又一层?不是一般的厚呐,是相当的厚!!”
“我这人不善于表达,意思就是你一定要沉住气。这次子寒,以我跟他多年的交情,我知道他很生气。你别在跟我说话了,快去哄哄他吧!”
“为什么是我哄他?我也是受害者啊!而且不都是男人哄女人吗?为什么一落到我头上就反过来了呢?”飘零不禁埋怨着。从比赛开始到现在,她都一直担惊受怕着,甚至可以说,她成了一个受气桶。那谁来安慰她呢?更何况,一个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智磊眉头紧皱。“既然这样,那你当我没有说过起先的话语。”
这话令飘零的脸更加阴沉,然后深深地低下了头。子寒不理她了,连智磊也不理她,令她心里简直郁闷得不得了。她把手放到口袋里摸索着,似乎在找烟,然而没隔多久就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这个姿势和尤辰像极了。磨蹭着来到子寒身边,笑嘻嘻地说:“子寒,肚子饿了吗?”
智磊叹出一气,对飘零的大脑形成,开始有些怀疑了。
她还真笑的出来,脸也具备了洋葱那么厚的皮。子寒越瞧她心里就越不爽,一把夺过她叼在嘴上的香烟,扔在了地上,然后依旧一语不发地向前走去。
“子寒!”飘零一个箭步挡在他面前,并挽住了他的胳膊,委屈地说道:“我有些饿了,你陪我吃夜宵好吗?”
子寒真恨不得当场凑她一顿,但想归想,也不能真的狠狠揍她一顿,毕竟他的心也会疼。只能任由她拽着自己的胳膊来到一家大排挡坐了下来。
“子寒你要吃点什么?还有智磊?”
“什么都行。我很随意的。”智磊对她说。“不如点一份凉拌洋葱怎么样?”这话智磊并未有意挖苦飘零,而是他在韩国很少吃这类食物,有时候画画就是一整天,想起才煮煮面和粥来填补自己空空的胃。而且他刚回来时见到整个未拨开的洋葱时还觉得有些新奇,如今一时想起,便脱口而出了。
飘零还能怎么样,只有望着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中嘀咕道:吃吧,吃吧,吃了你的脸就成洋葱脸。拨了一层又一层!!然后把目光转向子寒时,只见子寒把菜单重重地放在桌上,并没有点菜的意思,也再也无法压抑住自己的愤怒,很不高兴地说道:“飘零,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当我是你什么人?”
“男朋友了。”飘零皱了皱眉头。“你干嘛这么大声地对我说话?”
明知顾问,真是恬不知耻。
“男朋友?那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一忍再忍,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子寒已经尽了最大努力的压低自己愤怒的咆哮声,可进入飘零耳中确实那么的刺耳。
“我答应过你什么?”她左思右想,始终想不起曾经答应过子寒的事。
“你?”子寒表情相当严肃。“曾经我要你答应我,以后不再见尤辰。你的回答就像裹了蜜,可一转身就和他粘在一起。难道你有了我不够吗?你是否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飘零沉默地垂下了头,眼角也红了。隔了很久才说道:“这也不能全怪我,是他缠着我嘛。”
“你难道不会拒绝吗?飘零啊!如果你不想和别人在一起,是没人能牵动你的心。”说到这,子寒的眼睛直发酸,拳头捏得泛白。“你可曾知道,当信任的底线崩塌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那么可疑!”
智磊在一旁听着,本想劝说,可实在是插不上话,然后很识趣地拿着菜单向老板走去,并询问着。
飘零含着眼泪说:“可是小辰他,我觉得他真的很可怜。甚至有时候能感触到他的无助和孤独。”
子寒愣了一下,听见不为任何人所知的心灵最深处响起一阵巨响,心碎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道。“那么我呢?你又能感触到什么?以前你跟他之间的瓜葛并没有对我说过,我也从来不问。我以为你有了我,便会疏远他,可是,又是否是因我对你的放纵,所以才会演变成如今这样的现况呢?”
他已经无法想象,她和尤辰之间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真的,当他看到她和尤辰接吻的那一幕真实的出现在眼前时,所有的信任真的全崩塌了。他越想越火大,没能忍住一拳砸在了桌上,“你除了欺骗我还能做到什么?”
“你对我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飘零气呼呼地瞪眼睛注视着他,“我说了是他缠着我。不过,你不相信就算了。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
智磊见两人的情况不妙,急忙和伙计走上前把菜放在了桌上。
“大家心平气和地说嘛,干嘛要动肝火呢?趁现在,咱们化悲愤为食欲,把菜统统一扫光。恩?”
飘零为了调节一下情绪,从包里掏出一根香烟,抽着。却被子寒取过,扔到了地上,沉默了片刻才对她说:“抽烟对女人不好。我不喜欢抽烟的女人。你不是饿了吗?赶快吃,吃饱了就回家去。不要老呆在这里,磨磨蹭蹭的!”
虽然气归气,子寒也是关心她的,只是说出的语气过重。仿佛能穿破一切似的,把飘零彻底击怒了,她的心里就像翻江倒海一样,感觉很不好受。
“凭什么我不能呆在这里。先坐在这张桌前的人可是我,该走的人应该是你吧!”话一吼完,不知从哪里骨碌碌滚来一只篮球,正好滚到飘零脚下。飘零的气就更大,一脚把球给踢飞了。
子寒望着她,心里感到阵阵刺痛。失落、痛苦、不知所措——交织着各种感受的复杂情绪顷刻间袭遍他的全身,几乎令他不能自制,霍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好……好……我满足你!我走!算我叶子寒斥候不了你烟大小姐!”
子寒神情落寞又憔悴,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智磊抓住了他的胳膊。对他和她说:“子寒。飘零。你们冷静一点好不好。有什么化解不了的事情呢?非要弄成这样?”
飘零露出一副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的神情,说:“让他走,别拦着他。走了就别回来。”
子寒转过身,控制住自己紧张的情绪凝望着她:“我讨厌你随便什么都说!我讨厌你这种态度!好像无所谓,可是却戏弄了别人!你知不知道?”
“那么说,你认为是我说错了?后悔了?”后悔和我在一起了?
子寒眼神哀怨,回答道:“是!”
听完这话,飘零内心烦躁不安,一下子握紧了小拳头,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很干脆地说道:“这种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感情,老实说,我真的很不喜欢。既然,你也感到很累,那我们分手吧!!你去寻找能和一起走向自由的女人。”
智磊愣住了,他简直无法相信从飘零口中,既然能这般轻易又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出‘分手’二字。
而子寒听到这番话后,脑袋空空的,站在那里,几乎不能动弹的身体像白杨树一样颤抖着,体内所有部位不断传出碎裂声。他真想疯狂地大喊大叫,叫她收回那句话,但深切而巨大的痛苦已把他的身体压制成了一个标本,他全部的能量瞬间被夺走了,连嘴唇也完全没有力量地动了一动。
“这话可是你说出的。你别后悔!”
“不会!”
无声的泪水流了下来……但飘零竭力不在子寒面前显露出恐慌或痛苦的神色,子寒对此既生气又担心,但他也始终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真坏!
飘零。你是个坏女人,你是我所认识的女人中最坏的一个。我决不能原谅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怎么这么恶毒?你真是个坏女人。
由于心中的痛苦,令他的双手不由得剧烈颤抖起来,孤淋淋地、满无目的地在马路上走着。不知走了多久,他然后停下来歇了口气,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心里甚至还想着,自己不能走远了,一会飘零追来,会找不到自己。
智磊皱了皱眉头,望着飘零,觉得她非常幼稚,霎那间,对她原来的那种感觉都不见了,只剩下郁闷。
“你还吃的下?子寒真的走了。”
飘零不想让智磊看到自己满目伤痛的神情,故意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干嘛不吃?反正都要给钱。”
“你难道是个冷血动物?你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呢?子寒真的走啦,你不去追他?”
飘零的大脑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思考,更不知道如何回答。隔了一会说道:“我说过,他既然要走就别回来。你别指望我会去追他。你也跟我离开,我不想和你说话。走啊!”
智磊的脸色瞬间变的很苍白,他一言不发地愣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飘零,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儿,可是又找不到原因,索性随着子寒离开的方向走去。
“子寒!”智磊无法确定坐在石凳上的人是否是他,只能轻轻地呼唤着,并缓慢地靠进。
子寒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心朝着深不可测的夜色里惶惶然地沉下去,带着微微涌起的酸楚的感觉,这些情绪都在空气里微微地酝酿,发酵,然后扩散向更加遥远的地方。
“子寒!”智磊又试着叫了叫他。他转过头来,一眨眼的功夫,就好象进入覆盖在白茫茫的大雪中的冬天似的。
子寒惨淡地笑了笑,对智磊说:“我丢了一样东西。丢了……”话说到一半,硬生生地断在了他的嘴里。就像突然被人掐住了喉咙,所有华丽的色泽在瞬间消失,留下空白的幻觉。
智磊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子寒伤心欲绝的表情,在这一瞬间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已经没有了倔强的力量,只剩下可怜,在他的视线里无限地放大,放大,直到占据了所有的视线。
空气里也浮动出痛楚的味道。
智磊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难过得像潮水一样涌起来。他努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拍了拍子寒的肩,希望给他力量。
“这场噩梦,明天天明就会离去!!回家养好精神吧。”智磊强调道:“明天就会好了。”
子寒没有说话,紧紧凝视着他的双眼。就这样,时间从两人身边不动声色地奔跑了过去。带领着两人冲破悲哀的黑暗。再疼的伤痛,都在这一瞬间平息,仿佛只要等到天明,那失去的色调便会回来。
那沉痛又沉重的二字,仿佛能直接洞穿一切。
回响在城市的天空上,一直徘旋。
而我的泪水混合着鲜血,拥抱你的碎影,逐渐淹没了身体。
散发着让人难堪的崩溃味。
——子寒。
今晚的夜格外的漫长,冰冷的月光下,那双湿润的眼中泛着泪光。这一切对飘零来说,实在无法忍受下去,这种言不由衷的语言,把她的心都快撕裂了。仿佛她眼中的整个世界,到处都布满了坎坷曲折的荆棘。
她还来不及让风吹干眼角的泪痕,晶莹的泪花随即又如泉涌,并伴随着一阵致命的剧痛自心口袭遍全身。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啦?!!”飘零似乎不为起先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愧疚,把责任全归功在子寒的身上。把伙计拿来的酒一饮而尽,哽咽地哭嚷道:“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走掉了呢?你怎么可以啊!!”
她希望自己能像瀑布一样大声呼啸,把痛苦统统释放掉。希望能站起身,去追随着子寒的身影。可是,她除了歪歪斜斜地靠着墙面痛哭一场以外,别无选择。身体软弱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就像体内的全部能量瞬间被夺走了似的,只能艰难地喘息着。
此刻已是凌晨3点。在大排挡吃夜宵的客人都陆陆续续散去,惟独飘零还坐在那里。老板犹豫了一下,向她靠近。
“小妹妹。我们要收摊了。”
飘零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周围的事物在她眼中不断地剧烈摇晃着。她就好像走进了一个噩梦一样,不知究竟身在何处。她埋下头继续哭泣着。
老板皱了皱了眉头,提高音量对她说:“我们要收摊了。你看,你先把帐结了,然后去隔壁24小时营业的小吃店吧。”
飘零双眼紧闭、面容惨白,缓慢地把手伸往衣包内摸索了好半会儿,一些零钱、发恰、香烟随着她手的动作统统掉在了地上。
老板摇了摇头,蹲下身捡着从飘零包内掉落在地面的东西,对员工说:“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叛逆了。在生活和教育条件这么好的情况下,不好好学习……还不知足似的,整日一副看破人生和红尘的神态,真不知他们在想些什么。”
员工笑了笑,说:“每个年代都有他们不同的思想行为,所以每代都有不同的人。”
话说到这儿,飘零抬起脸却依旧紧闭着双眼,把手机吃力地举往半空中。老板顿了顿,站起身疑惑地问道:“你是需要,我们帮你打电话给家里人吗?”
飘零没有理睬他,脑袋往下垂去,砰地一声撞在了桌上。
员工身子不由一怔,也为她感到很痛,“她的头是铁做的吗?”
老板在心中止不住地叹气,接过手机正翻找着她家住址电话号码时,程序却断开了,屏幕上闪躲着尤辰的名字。
老板按下接通键,就询问对方是不是机主的朋友或者亲戚。这陌生的声音令尤辰一惊。随后恩了一声后,老板便把飘零此时醉酒的事情告诉了他,让他快来把机主接走。
尤辰皱了皱眉头,一种奇怪的感觉,霎时间涌上心头。“她在什么地方?告诉我,你们店的地址!”
“在……”话未说完,手机由于电力不足,自动关机了。
尤辰仿佛傻了一样,手机从手心里滑落,啪的一声落到了地上。顷刻之间,他觉得自己就好像跌入一个巨大的无底黑洞里一样,内心并且被层层黑暗笼罩着,只是嗡嗡地响声回荡在耳边。
他从床上站起身,捡起手机就往门外跑去。正好碰见起夜的夏淑兰,“尤辰,你急着上那儿去?”
尤辰没有理会她,跑到停车场,一面启动车子,一面拨打着周舟的电话号码。
“周舟,立刻给我联系一下以前的兄弟。”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周舟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个该死的女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买醉了。在今晚把这座城市给我翻过来,也要把她找出来。”
听完这话,周舟的心头霎时笼罩上一层不祥之感。对方也挂断了电话。周舟立刻从床上走了下来,来到隔壁的门外猛力拍打着熊卫杰的房门。
简单的叙述后,两人便开始联系着以前的兄弟。开车在大街上如大海捞针般寻找着飘零的下落。
而此刻,表情木然、心如死灰的子寒脚步慢了下来,他失神地望着智磊,喃喃说道:“她现在还在那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