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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君且见时人已老

柳银月只是单纯的少女心性,从小被深爱她的义父义母呵护备至,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又哪里真的恨得起来,只见她擦干眼泪道:“你们真的没有故意抛弃我?”

柳飞星点头道:“没有!”

“那娘死了,你有为她报过仇吗?”

“有!”柳飞星斩钉截铁地道。

柳银月又道:“那你以后还会抛下我不管吗?”

听这话,柳飞星喜笑颜展,道:“只要你愿意,往后爹爹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

“那好吧,看在我娘的份上,就原谅你这一次,干娘告诉我你很爱娘,我就相信你了。”

“为什么这样说?”

柳银月道:“我想因为干爹很爱干娘,所以他才那样爱忆凤和秀峰的。”

柳飞星道:“爹已经失去了你娘,你放心,爹从此再也不会抛下你了。”

只见柳银月雨带梨花的面容,终于生涩地唤道:“爹——”

听到女儿的呼喊,不由想起十几年前她那时还在呀呀学语,英雄一世的柳飞星也忍不住热泪盈眶,父女俩抱头痛哭 ,银月的乖巧恰恰弥补了他一生的缺憾,令他再一次找到了家的感觉。

喻正雄夫妇在院子外面焦急地等待着,终于见到门被缓缓打开,只见柳飞星先走了出来,受伤的胳膊被包扎一新,银月则跟在他身后显得难为情。

“娘!”

见到拾晴雨担忧的神色,柳银月忍不住唤了声。拾晴雨察言观色,笑道:“傻孩子,你还叫我娘么?应该叫我小姨才对!”

“嗯!”

柳银月羞答答地点头,始终不离父亲柳飞星身边。

喻正雄笑道:“真是父女连心啦!柳兄,虽然我很舍不得这个女儿,但能见到你们父女相认比什么好!”

柳飞星拱手道:“我也要感谢二位为我教养出这么乖巧的好孩子,我今生即便有再大的遗憾,但上天总算是厚待我了!”

“爹、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喻忆凤和喻秀峰姐弟俩感觉到气氛变和,好奇心顿时上来,缠着他们娘不放。

喻正雄只是叹道:“柳兄,咱们真的老啦!”

柳飞星父女相认,在武当山一住便是十余日,柳飞星曾经阅览天下武学典籍,懂得不少奇异武功,那日让众小辈点穴的闹剧,就是当初凌媚茹教他移脉换穴法中的基本功,由此受到众小辈们的追捧,每日缠着他演练功夫。

柳银月依父为耀,得知父亲亦是当年中原第一高手,更是欢喜得紧,她并不像柳飞星年轻时候那样狂热地追求武艺高强,她只是如同别的孩子那般,能以亲人为荣便满足。

少了几个小辈的捣乱,连日上山拜访喻正雄的人络绎不绝,当得知是杨家女将挂帅时,本欲就此隐退的柳飞星起了犹豫,他跟杨家人有着渊源,多年前对他们不闻不问,到现在也是该相助一臂之力的时候了。

第二天他便单独跟喻正雄说明事情原委,本来想带着女儿来辞行,他的想法却与喻正雄一拍即和,决定动身前往剑门关,这些日子过得其乐融融,拾晴雨有心无力,执拗不过他们,几个孩子又闹得紧,索性她也把心一横,放弃过安稳日子的想法,带着弟子们一同下山。

途中柳飞星穿上女儿为他做的新衣,一袭青色布料,这在宋室贵胄眼里是最低贱的色泽,但多年养成的习性,柳飞星偏爱此色,能隐于人群里,褪去锋芒的他更是如此,只不过现在身边跟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走到哪里又都十分显眼。

拾晴雨问道:“柳大哥,妹子心里没多少底子,就不知你的武功恢复得如何,若遇上绝顶高手,带着这么多孩子,我怕——”

“你怕什么,有我在呢!”

喻正雄举起手里的长布裹条,那里面是十几年都没使用过的离恨剑。

柳飞星挽着女儿的手笑道:“武功不在高低,精髓浑成天地,足用则矣!”

潇潇秋雨,山间微寒,当他们随着一批中原志士翻越伏牛山时,才得知剑门关被攻陷的消息,主帅穆桂英率军撤往剑阁蜀道,与剑门关虽是一壑之隔,却是天堑,暂解军中燃眉之急。

剑阁蜀道原本就是通修的商道,以过道窄而险著称,在此行军虽然凭借地利优势抵挡敌军趁胜追击,但不利灵活排阵,更别谈迅速撤军,穆桂英的本意并非弃关或者死守,而是决定寻机反扑。

高崖上,隐约能够俯瞰悬崖对面剑门关的情形,但见辽兵营帐升起,蒙蒙一片,穆桂英愁眉不展。

“报告元帅,武林盟盟主司马云飞率大批同仁赶到助阵,现在正在营帐外等候接见!”

穆桂英望了望身后杨八妹夫妇及杨排风,便道:“排风,就由你去接见司马公子,不可怠慢了诸位英雄豪杰。”

“是,元帅!”

杨排风一身甲胄,满面风霜,手按长剑从山道下了悬崖,途过大营,探头往里看,只见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背影正在忙碌不休,看身形是个老妪,不过她一年四季都是带着黑面罩,军中人只知她外号“怪婆婆”,无人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但经她出手救治过的人,几乎都能复原如初。

怪婆坡知道门口有人,但直到杨排风满意走开,却连看都没看一眼,怪婆婆只专心着她手里的配药,其他一切事仿佛与她隔着不同的世界。

杨排风正在接待多年不见的司马云龙,意外的是司马云龙还带来他的夫人,西门家千金西门小雪,两家终究还是联姻结盟,见面后彼此都显得尴尬。

“玄鹤观主喻正雄到!”

随着士官的音落,喻正雄率众行入,由于当年京城与吴越老祖一战,他的声名在武林中隐有泰山北斗之誉,所到之处,武林人士无不敬仰,纷纷前来招呼,喻正雄夫妇也无甚身架,总是笑脸相迎。

杨排风代表军中,对前来助阵的高人自然不敢怠慢,上来客套道:“喻大侠多年不见,神采依旧,我军能得到贤伉俪相助必然如虎添翼!”

喻正雄笑道:“如今杨家女将威名那才是天下皆知,都道巾帼不让须眉,喻某这点小道行上不了大场面啊!”

双方寒碜,司马云龙也来与众人见过,今日的司马云龙号令江湖门派,再不是从前傀儡似的人物,但喻正雄夫妇因为唐婉儿的死,多年来耿耿于怀,现在自然没好脸色。

“爹啊,娘的死是不是就是司马这家人干的?”

柳银月挽着父亲的手,愤愤问道。

众人这才留意到混在玄鹤道观弟子当中的中年人,只见他三缕须髯,鬓发初白,目光温和,已然难辨认出他就是当年的柳飞星了。

轻轻地拍了拍挽在他胳膊间如春葱的手,少女变得温顺下来,这才道:“月儿,冤有头债有主,咱们无须迁怒于他人!”

“可是爹爹,我不想跟这个人住在同一处!”

柳银月指着司马云龙说着,这下她可犯了众怒,只见一身材中等的胖子跳出来喉道:“大胆!你这乳臭未干丫头,竟然侮辱我们盟主,我看你是想跟我们武林盟作对!”

柳银月没开口,喻忆凤就先嘲笑道:“那又怎样,难道我们玄鹤道观还会怕了你们武林盟!”

“这群小娃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也不知是谁说了句,几个少年人的执拗劲顿时给挑了起来,平日里在襄阳附近捣蛋惯了,又有喻正雄和柳飞星两个高手在,顿时跃跃欲试。

拾晴雨见状,连忙喝道:“你们几个,都给我退下,如此没有礼貌,别人还当我们玄鹤道观都出了些什么人!”

柳飞星依旧温和地唤道:“月儿,你也会来!”

柳银月百般不情愿,但是却对相认没多久的爹百依百顺,那胖汉子笑道:“这就对了,做晚辈要有做晚辈的模样!”

柳飞星也不理他,只是笑对女儿道:“月儿,这个世上不是什么人都值得计较的,且记要自重身份!”

“你——”

“谢爹爹教诲,月儿不过是想吓吓他们,才没想过动手哩!”

对面几人脸都气绿了,柳银月满脸稚气,说话倒完全没将众人放在眼里。

场中多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人,见过柳飞星的屈指可数,更别说是十几年后还认得,只有司马云龙和杨排风几乎是在不约而同地道:“是你——”

两人口气大为不同,杨排风惊讶之余带着喜色,但司马云龙认出柳飞星在脑海里立刻闪过仇怨二字,其实他早该认出来,因为柳银月的样貌与生母极其相似。

“你想怎样?”

司马云龙有些泄气,柳飞星的残忍在他心里留下了极深的阴影。

望着杨排风那风霜的面容,柳飞星当年的刻骨铭心也已随风淡逝,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在那对望的一眼之间,他的情谊只能留待来生,彼此都老了,眼里已经失去了狂热的追索。

对司马云龙的话,柳飞星一笑置之,道:“我只是来助拳的!”

说完,拉着女儿道:“既然不喜欢此人,那便先去找处清静地方,这里的战时很快就会结束的。”

“真,真的是你——”

杨排风有些激动,难以掩饰,柳飞星则道:“多年不见,彼此都老了许多,每当想起当年杨延德将军受托接纳我之时,便顿感亲切,风姐姐,我是来还杨家恩情的!”

杨排风重重地点头道:“做人不忘本,看来你真的长大了,我代表杨家军欢迎你回来。”

众人被他俩对话弄得古怪,唯知情的人明白其中曲折。

柳飞星的到来,与杨家人见过后,无不心奇他的遭遇,对他昔日的身份守口如瓶。司马云龙虽然想为弟弟云飞报仇,但出于理亏,而且不愿再遭惹此等人物,只好作罢,不再提起往昔是非。

栈道天堑,夜风呼啸,已经是来的第三天了,眼见耶律蒙哥帅大军就要再次进发,这次的目标可能是四川,也可能是江汉平原。

不知何时杨排风也来到他身边,犹自笑道:“你听那些孩子的声音,无忧无虑,他们都还不知道战争的残酷和战败的后果。”

柳飞星道:“其实每个人都会历经那些岁月,只不过经历的时候浑然不觉,过去后,起初满是诲意,因为那时候还有雄心壮志,敢于断言从新来过就会更好,可是直到再后来,便只剩下了留恋,因为他自觉老了,所有心思都放在留住现有的一切,不会再次悔恨。”

“你在说你自己吗?”风过霜鬓,斜阳无限,杨排风淡淡地笑意怏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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