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笑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嘛,你哥哥我还算不上是昏君!兀良哈那边有什么动静?”
“那乌兰王子说,要是皇上打过来,他就退避三舍。”
正德道:“还算这小子识相。不过,你们走后,我也想了,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哪有臣民们规规矩矩,并未滋事造反,当皇上的却要打他们的道理?”
子玉道:“朱大哥果然英明,我代蒙古弟兄向你致敬!”
“哈哈!兄弟,你弄颠倒了,你怎能代表我的臣民向我致敬?倒是当哥哥的该代表我的臣民向你致敬,你使我的臣民免去了一场战争之苦,哥哥不该敬你吗?”
子玉道:“朱大哥,咱们之间就不要客气了。那乱兵的消息不知怎样了?”
“哈哈,你们要是不来,今晚我也要派人去请你们。王勋这老儿还行,居然打听到明日将有五百多名乱兵骚扰城南五六十里的绣女村。我想咱们带领五千人马,连夜动身,在绣女村附近驻下,到时候来个以逸待劳,瓮中捉鳖。你们回去收拾一下,再过两个时辰便开拔。”
独孤行忽道:“哥,今日中午有人请我们喝酒。”
正德道:“你们名气越来越大,请你们的人自然就多喽!”
“你可知道,请我们的是神周,是个和尚。”
“神周这小子我知道,五年前就该掉脑袋的,结果被他跑了。”
“是许泰给放走的。”
“许泰和他的关系我也知道,这次便是许泰求了情。不过也是好事,弃暗投明嘛!哎,神周怎会认识你们?”
子玉和独孤行讲了去太原路上的遭遇。
正德道:“这事我知道了,算了,许泰对我也是忠心耿耿,你们就放过他们吧。不过兄弟将酒变成了酒雾喷了出来,倒是好玩,等没事时教教哥哥,等那些腐儒再阻止我出宫,我就淋他们一身酒雾。”
“哥!”独孤行道:“我和文公子都担心你的安全呢!”
“谢谢兄弟,谢谢小妹!哥哥我也不知道能活到哪一天呢!谁想要我的命,由他拿去好了。不过,哥哥能看到你们相亲相爱,死也瞑目了。”
独孤行忽然想起一事,道:“哥,怎么我们来了两次,没有见到我嫂嫂刘美人啊?”
正德道:“你嫂嫂去乐坊与她姐妹团聚几天。唉,让她尽情玩玩吧,在我身边,每日看着脸色行事,也不痛快。再说,大军要打仗了,三军上下就这么一个女子,也影响士气哪!”
独孤行道:“还有……”“我”字没出口,忽觉不妥,立即住口。
二人回到客栈,白茫他们已经回来。子玉和独孤行讲了神周请客和见了正德的事情。
白茫道:“你们皇上哥哥能想透这层道理,确是边境两边百姓之福,去打乱兵更是好事。我恐王勋探听到的消息不确,如果真是这样,皇上这次出兵可是凶险万分。不过,也不可扰了皇上打乱兵的兴致。你俩便去随在皇上左右,注意保护好他。你们皇上哥哥虽不是什么明君,但也不是不明事理的皇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乱兵未除,宁王觊觎大宝在侧,朝中太监、大臣各投门路,顷刻之间,天下大乱,就会生灵涂炭哪!所以,国不可一日无主。我们三人随大军而行,相机行事。不过,你们还得装扮装扮,轻易不要出手,估计乱兵中会混有宁王的人,不要让他们认出了你们。玉儿还要到宁王那边办事哪!”
独孤行道:“老人家,云岗石窟那边好玩吧?”
白茫道:“本来应当是好玩的,只是现在一片荒芜,也就扫了人兴。”
“你老人家就给侄女讲讲嘛!”
“呵呵,好吧,我就简单给你们讲讲,其实,太详细了,我也讲不出来。那里有五万多尊佛像,沿五周山南麓的悬崖峭壁,依山开凿,绵延两三里,大佛像有七八丈高,小佛像只有一两寸,千姿百态。还有山堂水殿,烟寺相望。就是这样。好了,乖侄女,你们还有要事要办,就讲到这里吧。等你们闲下来,我老人家一定带乖侄女玩个痛快。唉,你们这般马不停蹄,风尘仆仆,有时,我想,也真苦了你们了。可是,乖孩子,你们做的事情,有许多又是我不能代劳的。”
独孤行道:“老爷子,你放心,侄女的精力旺着呢!有你老人家掌舵,我们心里可塌实了!”
独孤行和子玉又回到正德身边。独孤行道:“哥,我和玉弟得装扮装扮,别让对方认出我们了。”
正德道:“怕什么?”
独孤行道:“等这里事一了,玉弟还得再赴狗宁王那个龙潭虎穴呢!所以,现在交情还得套着。”
正德道:“什么事一了?你们有什么事?”
独孤行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地道:“我……我说不清楚,让玉弟说吧。”
子玉道:“我和公主这回办倪天民的案子,发现宁王和乱兵也有勾结,好象钱总管也插了一手。因此,我想帮大哥剿灭了乱兵,一来熄了边境的战乱之火,二来断了宁王的强援,就是这事了。”
“你们为什么那么恨宁王?”
子玉道:“小弟起初还认为宁王是位大仁大义的人哪,从这回他选美女进京,知道了他将百姓搞得家破人亡,后来又渐渐知道他豢养了一批凶狠残忍的恶徒。除夕之夜企图行刺大哥的神武进士就是宁王最得力的膀臂,又是最凶狠残忍的一个。”
“他行刺我,是为其主,也不见得就是凶狠残忍啊!”
独孤行道:“哥,你还不知道啊,你的那副金马鞍上的革皮,就是神武进士剥下的活人皮!哼,你背了这么多年的残忍之名,还沾沾自喜哪!”
“这么说,那副金马鞍是被你们两个偷走了?”
独孤行道:“什么偷?那叫取!小妹小弟拿哥哥的东西,怎么能叫偷?”
正德“嘿嘿”笑了两声,又一脸严肃地道:“你们说是活人皮?谁的活人皮?你们怎么知道?”
独孤行不知如何回答,看了看子玉。
子玉道:“不瞒大哥,那便是当年义军首领赵燧前辈的,是顺天府的师爷萧劳书的父亲萧前辈亲眼所见。萧劳书的父亲因向神武进士交不出什么《武穆拳谱》,萧家便被搞得家破人亡了,萧劳书的父亲至今不知下落。”
“赵燧啊,就是赫赫有名的赵疯子。我那时才二十岁。听说赵疯子的队伍真正对百姓秋毫无犯,百姓便都倒向了他们。那时可不得了,几十万人纵横中原,几次威胁到京畿,朝野震惊。你们既然拿去了,等设法找到他的尸骨,好好安葬了吧。赵疯子有后人吗?”
子玉道:“赵前辈留下了一女,后来被宁王妃认了义女,改姓了她师父闪电剑蓝大侠的姓。不知为何,宁王将其灌了失心散,当做献给皇上的美女了。这事是大哥知道的。”
正德道:“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曲折。这赵疯子的女儿年纪轻轻,便受了那么多苦。其实,让她进了宫来,好好享受享受,也可抵了一些痛心的往事。”
独孤行道:“哥,你胡说什么呢,凤儿妹和玉弟是青梅竹马,进你宫里干什么?”
“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兄弟,哥哥不知道,你不会怪罪哥哥吧?我也是一片好意。哎,不对!”正德对独孤行道:“玉弟和那位什么凤是青梅竹马,那你和玉弟……”
独孤行道:“这事不用你操心!”
“噢——”正德看看独孤行,又看看子玉,笑道:“好,好,哥哥不操心。唉,哥哥的有生之年,还想着喝到你们的喜酒呢!不过,兄弟,你别象哥哥似的,哥哥的后宫里,表面上个个温良恭让,暗地里造谣生事,流言蜚语,甚至孔雀胆、鹤顶红,真是污泥浊水,乱七八糟。哥哥是烦恼透顶。这也是哥哥不愿呆在宫里的原因。”
独孤行面孔不禁一红,道:“哥你别瞎扯了,你看我们扮成什么好?”
正德故意想了想,道:“扮成小狗!”
“你才扮成小狗哪!小狗怎么扮?你扮一个,我们瞧瞧!”
正德道:“那还不容易?”说着“汪汪”叫了两声,又道:“那你们就扮做太监吧,我们就好呆在一起了。”
独孤行道:“我们不扮太监,我看着太监就恶心!”
“你师父谷大用还是太监呢!”
“就他不算。”
“那我可不知道你们扮什么好了,总不会扮成我吧?”
独孤行喜道:“对对对!就扮成你好了。如果有人要行刺你,就叫玉弟一……一把给抓住了!”独孤行知道子玉不欲杀人,本来要说“一掌打死”的,话到嘴边改了口。
正德道:“那也好,就教兄弟扮成我。那我怎么办?”
独孤行道:“你扮成太监!”
子玉道:“扮大哥可不成。这回是大哥御驾亲征,倘若我们扮得不象,那可要影响士气了!”
独孤行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们扮成什么好啊?”
子玉道:“咱就简单点,就扮做中年御前侍卫好了,只需穿上侍卫的服装,再将面孔弄老一些,也可以和大哥形影不离了。”
正德这才明白,两人是要保护自己,心中感动,道:“哥哥知道你们的苦心。不过,你们不要太为我担心,哥哥也是有点功夫的。这样也好,咱们兄妹三人便可在一起了。”
尽管独孤行对子玉没扮成皇上心存遗憾,两人最终还是扮成了正德的御前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