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拱手道:“原来是蓝堂主,这么晚了,不知有何贵干?”
“我那妹子哪?”
“蓝堂主妹子是何人,与本堂有何关系?”
“就是闪电堂的蓝堂主!”
“噢,那是二十多天以前的事了。现在的闪电堂,由在下执掌。”
“蓝堂主哪?”
“那得问教主或者是护法,在下只知奉命执掌闪电堂,并不知其他。”
“咱们回去!”蓝教主气哼哼地说着,转身就走。
“蓝堂主没事常来坐坐,听蓝堂主说话清脆悦耳,我心欲醉哪!哈哈,哎哟!”
蓝教主怒道:“放肆!”与季安的“哎哟”几乎同时发出。
黑夜之中,谁也不知道这季安为何会“哈哈,哎哟”。
原来蓝教主恼怒季安说话轻薄,挥出毒虫,将季安的嘴唇蜇了一下。
“姐姐,季公子的嘴不会有事吧?”
“你都看见了?眼还怪尖哪!我只是薄惩他一下,疼肿个三五天十天八天,也就好了。同教中人,岂能自相残害?你说是吧,兄弟?嘻嘻!”
回到蓝教主房间。蓝教主摘去面纱。子玉只见蓝教主一脸凝重。
“这事有点棘手了,兄弟。郡主是我小妹,姐姐一定要将此事弄个明白!”
“郡主?”
“傻兄弟,一还不明白哪!蓝郡主就是蓝堂主!”
“噢,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总觉得和蓝堂主就象和你与郡主一样亲哪!”
蓝教主知道这位兄弟对自己是真情实意,这次竟未再嘲笑。
“姐姐对万寿宫的形势熟吗?”
“我也不熟。此事兄弟有什么打算?”
“我想,只有一处一处地查了,每夜总能探它几处,要不了十天,也能探个明白。”
“好,姐姐就替你掠阵。”
“不,姐姐不要掠阵,而是坐镇。姐姐是在明处,容易打草惊蛇。小弟是在暗处,容易出其不意,他们还以为我在赣南哪!”接着,子玉便将夜访王妃,刘养正派自己去赣南的事,向蓝教主说了一遍。
“这样看来,此事大有蹊跷。不过这样,也太辛苦兄弟了。”
“你不知道,姐姐,我一见着你,感到自己不再孤独,浑身就充满了力量。姐姐,你就坐镇中军帐,运筹帷幄好了。”
“今晚就行动吗?”
子玉望了蓝教主一眼,只见她一脸关切的样子,便道:“今晚好好睡上一觉,明晚行动。”
“好,好,养精蓄锐,才能出手必胜。春蝎!”刚才那名少女掀帘进来:“传下令去,教舅出入自由,不得阻拦,不得盘问!”
“教舅?”子玉有点疑惑。
“傻兄弟,连这也不懂!我是教主,你是教主兄弟,不是教舅是什么?国有国舅,教有教舅。”
子玉想:“你又不是教众的母亲!”想这句话太也不庄重,无论如何是不能说出口的。
“兄弟,咱们姐弟俩再亲,也不便在一个房中过夜。姐姐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房间,你这便休息去吧。”烛光下,只见蓝教主一张秀脸娇艳欲滴,子玉则是面红耳赤,心跳怦怦。
十美图就,宁王大喜。这一日,十名美女齐集大厅。大厅中顿时莺莺燕燕,姹紫嫣红。灯光下,只见美女们,或喜气盈盈,或面罩秋霜。唯崔莹不喜不忧,面色平静如水。
宁王在厅中踱了几步,说道:
“你们十人,个个貌似天仙。本王如能有你们这样几位女儿,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可惜本王没有这等福气。
“女儿远嫁他乡,哪个做父母的都会牵肠挂肚。可是女大当嫁,女儿大了又不能不嫁。哪个做父母的都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一辈子守在身边不出嫁。女儿能嫁个好人家,嫁个好丈夫,嫁得再远,父母也是心中高兴。
“你们的父母,把你们从小带大不容易,其间多少酸甜苦辣,你们现在当然体会不到。你们做女儿的,就不想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吗?
“现在,你们嫁的人家是皇族,嫁的丈夫是皇上,那是你们家人福泽深厚。这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也是你们做女儿的对自己父母最好的报答。
“你们嫁到宫里,你们的父母就是皇亲国戚,在地方上将会扬眉吐气,万分光彩。你们难道不想让你们的父母自由自在不受屈辱地度过他们的后半生吗?
“所以,你们应当欢天喜地……”
宁王的这一番娓娓而谈,使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觉得宁王的的确确是一位可以完全信赖的忠厚长者。
说到这里,宁王手掌指向他身旁的老头,说道:“我现在给你们介绍一个人,这位就是大名鼎鼎,久享盛誉的唐寅唐伯虎先生,”
“啊!”美女们情不自禁地发出一种赞叹的声音,原来每日给她们画像的老头,竟是唐伯虎!唐伯虎点秋香的故事当然是家喻户晓。
“伯虎先生闲暇之际,来本府做客,为本王画了一副十美图,将你们各人的形态,栩栩如生地画于纸上……”
宁王说到这里,喊道:“来人!呈上来!”
只见两名王府小太监持着一个大卷轴来到厅上。
“展开挂上!”宁王命令道。
“是!”两名太监依言,手脚麻利地将卷轴展开挂于大厅的东墙上。
卷轴一经打开,顿时满厅生辉,十名美女栩栩如生地跃然纸上。美女们更是目瞪口呆,翘舌不下。
只见画上的十名美女,宜嗔宜喜,若飞若扬。洁者如春梅绽雪,素者如秋蕙披霜,静者如松生空谷,艳者如霞映澄塘。个个冰清玉润,风情万种。虽酷似了活人,却又比活生生的人凭添了几分另人遐想的妩媚。
唐伯虎拱手道:“各位仙子请看,拙笔可曾辱没了各位?”
现在的唐伯虎,已是满头华发,早没了往日的风流倜傥,在众美女面前,当着宁王,竟多了几分矜持。
“谢谢唐老师!”
“谢谢唐相公!”
“谢谢唐老伯!”
“谢谢唐大人!”
众美女莺声燕语,七嘴八舌,不一而足。
宁王将手摆了两摆,说到:“各位仙子,你们不日就要启程进京。你们到了京城,一旦被皇上选中,那就成了人上之人,就是本王日后见到你们,也要行叩拜之礼。你们的父母处,本王自会派人经常看顾,你们自可放心前去了。”
众美女敛衽道:“谢王爷!”
唐伯虎只觉那名叫做崔莹的美女时时瞧向自己,心想:“大概她一听说我是唐伯虎便对自己起了意。早说啊!早说,我便把你画成丑八怪,或者弄个三病六灾的,躲过这一阵,我好设法带你溜。那我唐伯虎临老临老也享享十美的艳福。现在,唉,现在……”
唐伯虎的一只眼睛朝崔莹稍微眯了一下又睁开,也算是眉目传情了,也不枉了崔姑娘的一番情意。
众美女又是七嘴八舌的一番道谢,然后婷婷袅袅地去了。
崔莹在临走时自然而然地多看了唐伯虎两眼。
美女们走后,唐伯虎道:“王爷,刚才一看,崔姑娘的像,还有点瑕疵。”
“哦?何处?”
“你看,”唐伯虎指着图道:“刚才看崔姑娘嘴角似有一点小痣,这图上却没有。”
“那你现在添上如何?”
“添上当然可以,只是位置却不会那么准确。”
“嗯,”宁王点点头,道:“那就劳驾唐先生持此图再去到崔姑娘那边将这颗痣添上便了。”
唐伯虎大喜,立即来到崔莹所在的房间。一见崔莹的面,唐伯虎将卷轴放在地上,一揖到地,道:“小生唐寅,拜见崔姑娘!”
崔莹道:“唐先生为何对晚辈行此大礼?”
唐伯虎一听人家自称晚辈,心中有点酸溜溜的,仍鼓起勇气道:“刚才在厅上见姑娘对唐寅很是看重,多次瞩目于小生,小生也是心有牵挂,对姑娘放心不下,特来聆听姑娘仙音。只要姑娘不嫌弃小生,此事仍大有可为。小生虽年逾知命,筋骨仍很强健,我家那几只母老虎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崔莹不知唐伯虎唠叨些什么,便道:“唐先生所说,小女不甚明白。小女来到这里,也是万般无奈,实非本意。这一进宫,那就是泥牛入海了。今有一事,想拜托唐先生给办了,也让……也让张郎知道我心。”说着,竟潸然欲泣。
崔莹固然不知道唐伯虎说些什么,崔莹的这一番话,弄得唐伯虎也是一头雾水。
崔莹从箱子里拿出一幅卷轴,交给唐伯虎,道:“先生将此画拿去,小女的心思全在这画上了。”说罢,径回里屋去了。
唐伯虎将卷轴打开,发现竟是自己亲笔画的《张灵行乞图》!不禁吃了一惊,这幅图明明给了温公子,怎么会跑到崔姑娘手上?莫非温公子将此图作为定情之物送给了崔姑娘?
想到这里,唐伯虎觉得自己做了冤大头,心中便似打翻了无数个醋坛子。自己画的画,让他们情人之间传来传去,好不扫兴!直想把画撕得粉碎。气愤中,又朝画上看了一眼,发现画上多出了几行娟秀的小字:
“才子风流第一人,愿随行乞乐清贫。入宫只恐无红叶,临别题诗当会真。——崔莹泣题。”
再一想刚才崔姑娘说的张郎,这下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崔姑娘正是自己的忘年之交张灵托自己到南昌后寻找的“千古佳人”!
想到这里,唐伯虎臊得浑身发热,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了进去,结结巴巴地说道:“崔……崔姑娘放心,老……老朽一定替姑娘将信带到。”说罢,将《行乞图》揣在怀中,抱起《十美图》,象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低着头走出房间。出了房门,将图往两名等在门口的太监怀里一搡,匆匆溜回自己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