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 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 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萧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自啼风雨。天也妒,来信与,莺儿燕子皆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燕丘处。
金代元好问的这首《摸鱼儿》被江湖儿女久唱不衰。真是: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酬!
透过模糊的泪水,子玉依稀看到赵凤的眼皮动了一下。
子玉赶紧擦干眼泪,大声叫道:“凤儿姐!凤儿姐!”喊着喊着,伏在盖着赵凤的被子上号啕大哭起来。
“嘤咛”一声,赵凤真的醒了过来,见一名男子,正伏在自己身上痛哭,欲将其推下去,可是手臂酸软无力,便道:“你是谁?你在这里哭什么?”
子玉听到赵凤说话,心中万分激动,连被带人,一把抱住,哭道:“凤儿姐,我是文子玉,我是你玉弟!”
赵凤看清楚了:“这不是温公子吗?他在这里哭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说他叫文子玉?他不是温志宇吗?” 于是说道:“玉弟,你先别哭,我现在糊涂得很,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又换姓名了?”
子玉坐起身来,深情地望着赵凤,见那两只眸子又重新闪烁着宝石的光泽。
子玉将合在一起的金锁拿到赵凤眼前,道:“凤儿姐,我是文子玉,我是你玉弟。你看,这是什么?”
赵凤看清楚了,两片光灿灿的金锁片丝丝入扣地合在一起,一面写着“吉祥如意”,一面写着“万事亨通”!眼前这位温公子,果真就是十年前那个瘦巴巴的文子玉!
子玉忽然闻到一股臭味,道:“凤儿姐,你淌汗了?”
“嗯。”赵凤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
子玉一拍脑门,道:“唉,都怪我粗心大意!凤儿姐,你先躺着,别说话!”
子玉匆匆走到前厅,对掌柜的道:“店家,快去抓二两人参,抓回煎汤,再烧一大锅热水,快,救人要紧!”
掌柜的怕在店中闹出人命,慌忙催促店中人赶快去办。
子玉又回到上房,见赵凤正睁开眼睛看着自己,便道:“凤儿姐,你别动,也别说话,我现在给你输点真气。”说罢,将手掌心放在赵凤的百会穴上。赵凤但觉一股暖流很快布满全身,说不出来的舒畅,感到精力恢复了一些,便道:“玉弟,不要弄了,别伤了身体,我感觉好多了。”子玉放下手来,见赵凤的脸色已有了一点红润。
掌柜的送来了参汤,子玉一匙一匙地喂下。
蓝凤喝着子玉喂下的参汤,眼睛却一眨不眨地望着子玉。待参汤喝完,蓝凤道:“玉弟,你转过身去,我,我要起来。”
子玉道:“凤儿姐,你先别动!”说罢,匆匆出去,端来一盆旺旺的炭火,将房间里烘得暖洋洋的。赵凤见子玉又捣鼓来一个大木桶,弄了一大桶热水。
子玉又来到掌柜的面前,道:“店家,你店中有女人没有?”
掌柜的道:“公子要女人,小老儿这就给你找去。本店就我老婆一个人是女的,又老又丑,一辈子不干那事。”
“嗨,老人家,你弄误会了!我是说找个女人,帮助上房那位女孩子洗个澡,洗完这澡,这人的命才算救了过来!”
“行,行,就叫我老婆就行!”
子玉又匆匆回到上房,对赵凤道:“姐,我先出去一会儿,你洗洗澡。”说着,拿起赵凤的手,在那晶莹如雪的手背上亲了一口。赵凤的脸红红的,心里却是甜甜的。
子玉回到自己房间,见玉面黑狐和那名假店小二仍在呼呼大睡。子玉弄醒玉面黑狐,拉了一个凳子,坐在床前,道:“姜帮主,你听好了,我是奉锦衣卫独孤大人之命,前来追捕你!”
玉面黑狐有气无力地说道:“追捕我?凭什么?”
“凭什么?昨夜都指挥使大人要将十名美女验明正身,发现少了两个,说是被你拐带走了!”
“胡说!”玉面黑狐一向对人颐指气使惯了,此时却象犯人一样被人审问,不由大怒,无奈浑身乏力,说话也不响亮。
“胡说?这名叫赵凤的美女已被本人查到,你还狡辩什么?那名姓崔的美女呢?”
“什么姓崔的?老……我不知道。”
“哼哼,姜帮主,你仗着宁王的势力,恃宠而骄,居然监守自盗,拐带送给皇上的美女!”
“你不要诬赖我,我只知道宁王爷叫我特别看好这个赵美人,别的一概不知!我见船停了下来,怕有人劫掳赵美人,这才带她来到此处,等到通州的时候,我自会交接。”
“你交接?你交接什么?你这个下三滥的江湖小帮派,有什么资格和宫廷交接?再说,你担当护送任务,崔美人失踪了。你当然脱不了干系!”
“哼,吴总兵和那个毒女人蓝嫣红都有份,为什么单找我?”
“找你?因为你跑了,所以你的嫌疑最大!”
玉面黑狐蹬了两下腿,仍是酸软无力,知道被眼前这位年青公子以高深内功点了穴道。这么功深俊秀的小伙子,唉,老娘怎么就未遇到?想到这里,嫣然一笑,眼睛里透出一片柔情,软言娇语地道:
“你这位公子,好可意的人儿,你将姐姐的穴道解了,让姐姐伺候你,保证让你舒舒服服,********!”说话的时候,竟不住地娇喘连连。
子玉心中一凛,赶紧定下心神,扭过头去,不敢看玉面黑狐的眼睛。
玉面黑狐见状,心中一喜,道:“小兄弟,姐姐长得很漂亮是不是?你不敢看我了?姐姐胸口这里痒得很,你来给姐姐擓擓!”
子玉不理她那一套,问道:“我问你,你们的郡主哪去了?”
“郡主?什么郡主?我不知道!”
“你身为宁王的小妾,不知道蓝郡主吗?”
“你说蓝郡主啊?那丫头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看上蓝郡主了?行,姐姐给你做媒,保证水到渠成!”
子玉想,这玉面黑狐终日与邪恶为伍,这么问,也问不出来什么,算了,还是看凤儿姐去。伸手点了玉面黑狐的昏睡穴,踱到赵凤这边来。
“凤儿姐,好了吗?”
“好了,进来吧。”
子玉进到屋里来,只觉眼前一亮,赵凤换上了新装,愈加显得光彩照人。
“你到哪里去了?”
“我到我那个房间,向玉面黑狐问了些情况。”
“玉面黑狐?她来这里干什么?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子玉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赵凤凤儿姐就在眼前,那蓝郡主凤儿姐究竟到哪里去了呢?”
“凤儿姐,你先别说话,不光你糊涂,这事我也糊涂得很呢!”于是从在刘养正处见到郡主蓝凤说起,说到与郡主共赴赣南,从赣南回来后,与蓝教主一起在鄱阳楼吃过一次饭,从此便不见了郡主的人影,于是两探王妃,再探西山,一直讲到眼前。
赵凤问道:“你很喜欢蓝郡主是吗?”
“是!”子玉道:“蓝郡主虽然身份高贵,可是一点也没有骄娇二气,又那么热情好义,我把她当成好朋友,我总忘不了她。蓝教主多次试探我,可是,凤儿姐,我怎能忘了你啊?十年前,那个面如满月,头上扎着两个丫角的小姑娘!”子玉从赵凤手中拿过来金锁,神情地吻着。
“傻玉弟,你就相信世上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凤儿姐,不由你不信,蓝郡主无论相貌、身材,都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就是声音、神情,都是一样的!”
“玉弟,你真心喜欢蓝郡主吗?”
“是的,凤儿姐,我都跟你说了,我的喜欢是那种很好的朋友。不过——”
“啥?”
“我真希望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赵凤止不住热泪横流。
子玉忙道:“凤儿姐,你身体刚好些,你别哭,是我说错话了吗?”
“不是,姐姐喜欢得很呢!玉弟,姐姐我……我就是蓝凤!”
子玉一听,禁不住欣喜若狂,拍着掌连连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
“什么太好了?是不是如果我只是其中一人,你就有点……有点那个……那个不知怎么办才好?”
子玉正在高兴之中,尚未明白赵凤说的是什么意思。
子玉道:“凤儿姐,你怎么被人服下失心散,成了进宫的美女的呢?”
“你说的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只记得咱们和教主姐姐前两天刚在鄱阳楼喝过酒,怎么转眼就到隆冬了?”
“凤儿姐,你再想,咱们在鄱阳楼喝过酒之后,你又干什么了?”
“嗯,我想想,那天过后,我和教主姐姐就到西山去了,参加天一教的开坛典礼。我是闪电堂堂主。嗯,又过了两天,那该就是昨天……”
“昨天?”
“嗯,就是昨天,父王来到西山……”
“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