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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国舅受刑

“大人是要来听唱的吗?”长得最美的那名女子道,声音冷冷的,殊无一点接客的媚态。

冷美人更有一番勾魂蚀魄的情趣,马昂心中一荡,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道:“是,是,本人忝掌五城兵马司,家中办堂会,特慕名而来,请三位美人赏光。”

“那就请吧。”

“好,好,本官在前面带路,有马车,有马车。”不知怎的,马昂平日里调笑美女的种种本事,面对三名冷怒的美女,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名美女紧随马昂身后出来,四名亲兵跟在美女后面。

不知楼下谁喊了一声:“五城兵马司抓人啦!抓色目美女啦!”

马昂怒吼一声:“住口!本大人家中有堂会,特请三位美人赏光,谁再胡言乱语,将你翠香楼烧上一把火!”

出了翠香楼,三名美女上了马车。马昂骑马在前,一名亲兵赶车,三名亲兵紧随车后。车子拐了几个弯,来到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忽听车中一声娇唤:“马大人!”

马昂听在耳中,身上一阵酥麻,口水终于流了下来,赶紧下马,走到车前,道:“美人有何吩咐?”

“奴家,奴家要方便。”

马昂听了此话,几乎晕厥过去,连声音也颤抖了,道:“下官愿意效劳,愿意效劳。”

“你将手伸过来,扶奴家一把。”

马昂赶紧将手伸了过去。只见车厢里露出一只白玉般的手来,五根手指恰似五根白嫩的葱管。马昂的口水流得更多了,差点流到美人的手上。

两手一接触,马昂顿时感到一阵彻骨的疼痛,连“哎哟”一声也未来及,便被拉入车厢之中。赶车的亲兵尚未反应过来,已被点中了穴道,也被拽进车中。

三名跟在车后的亲兵,见马车停了下来,正不明所以,忽听车内一声娇唤:“马大人,你轻点,在大街上就……就……不太好吧。”又听一女子娇声道:“马大人,你不能光一人快活,让你的手下也进来。来个大团圆吧。”

娇声萦耳,听得三名亲兵口干舌燥,就见车厢后帏一掀,露出一张娇艳欲滴的脸来,道:“三位官人,你家马大人让你们都上车呢!”

三名亲兵早已急不可耐,闻言一齐钻入车中,就此没了动静。

马昂从翠香楼抓走三名美女的消息,早有眼线火速报到许泰处。许泰想:“妈的,又叫这小子立了一功!不行,利益均沾,有功大家立,有赏大家领,有福大家享!”当下即去找到江彬,通报了此事。

江彬随即带了八名大内侍卫,找上马府要人。

马府的一名亲兵道:“我家大人正身体不适,现卧床不起,不能见客。”

江彬一巴掌打了过去,骂道:“妈的,老子不是客,是主!”说着,大踏步直奔马昂卧室。江彬心想:“妈的,这小子要藏美自肥,不能让他快乐了!”

动静闹得虽大,可是直到江彬走到马昂卧室门口,也没见马昂出来迎接。江彬勃然大怒,“砰”一脚踢开房门,见马昂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马大人,皇上派我来要那三名色目女子!”

只听床上的马昂“唔唔”两声,竟未回答一句话。

江彬心想:“妈的,装什么蒜!”走到床前,才见马昂面目浮肿,脸上黑气弥漫,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又“唔唔”两声。看样子,不象是装出来的。

江彬道:“马大人,皇上等着要人呢!你这样装下去可不行!”

这回马昂连“唔唔”之声也没有了,只能听到喘粗气的声音。

江彬见问不出什么结果来,甩下一句话道:“马大人,这事可不能了。”说罢悻悻离去。

江彬离去不久,有太监来传皇上口谕,道:“着马昂进宫见驾!”

马昂是真的不能动弹,躺在床上,听在耳中,只有干着急的份。

翠香楼的那三名女子,正是蓝教主、独孤行和赵凤。马昂虽贵为国舅,却是外官,又是新宠,所以并不认得公主。

马昂中了蓝教主的毒,一身尽肿,疼痛难当,江彬来时,早已不能说出话来,自忖必死。那知到了傍晚,黑肿尽退,疼痛全无,四肢如常。心想:“此事蹊跷,明日皇上问起来,可不好交待,得先向皇上禀明了,明日再查翠香楼。”当晚,便赴西华门,到豹房去见皇上。

这豹房建在西华门内,从正德五年便开始经营建造,经太监刘瑾到现在的钱宁、江彬,十年来,几经经营,规模不断扩大,设施不断完善,是那些太监、宠臣引诱皇上专门淫乐的地方。平日里侍卫们见了马国舅,个个会奴颜婢膝。不料,马国舅今日来,在第一道侍卫前便被挡住。

侍卫道:“皇上有旨,谁都不见!”

马昂怒气冲冲,一连扇了两道侍卫的耳光,将到豹房门口,江彬从里面走了出来,一下子挡住了马昂的去路。

只见江彬双手背后,鼻孔朝天,阴森森地问道:“马大人不是病得要死了吗?连皇上的圣旨都敢不接了,怎么这么快就好了?这可出了奇了啊!”

“我要见皇上!”

“你要见皇上,皇上不要见你,奈何?”

马昂道:“我要见皇上,谁敢拦我!”说着,朝江彬当胸就是一掌。

江彬后跃一步,“嘿嘿”冷笑两声,道:“马昂接旨!”

马昂一听,立即跪倒。

只听江彬道:“皇上口谕,着马昂回家养病,听候传讯,钦此!”

马昂一听,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高呼道:“皇上!皇上!我是忠于你的啊!”一时间,声泪俱下。

江彬厉声道:“来人!把这姓马的给我扔下去!”

四名侍卫过来,马昂不敢反抗,被架起来扔到台阶下面。

马昂回到家中,想想今日发生的事情,糊里糊涂地被三名女子点了穴道,莫名其妙地浑身肿了起来,又匪夷所思地迅速好了,又昏头昏脑地被人从豹房扔了出来。心想:“今日这事可是有点乱七八糟。妈的,根子就在翠香楼!皇上只叫我在家养病,并未免去我兵马司指挥,这便带人去翠香楼!”

忽听外面传来一声叫唤:“圣旨到,马昂接旨!”

马昂心想,皇上要接见我。于是慌忙跑到外面,跪下接旨。

只听传旨太监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免去马昂五城兵马司指挥,即去顺天府登记自首,由顺天府尹暂署五城兵马司庶务。钦此!”

马昂刚刚谢恩完毕,就见从传旨太监身后走出龙福泉等一干顺天府衙役,不由分说,上前“咔嚓”一声,给马昂带上镣铐。

马昂听到圣旨后,正头脑晕晕糊糊,待镣铐带上,才反过想来,不由大怒,道:“老子不服!”说着,“砰”一脚踢翻了一名衙役,两臂外撑,企图挣开手铐。哪知顺天府的手铐以精钢打就,马昂这一撑,不仅无功,还徒使手腕一阵剧痛。

龙福泉见人犯拒捕,立即持刀上前。马昂以手铐上的铁链为兵器,与龙福泉的钢刀战成一团。只见百凤朝阳刀凤头点点,铁链呼呼生风。马昂原比龙福泉的武功高出许多,只因戴了脚镣手铐,行动甚是不便,竭尽全力,与龙福泉堪堪战成平手。

正在不可开交之际,马昂突然“扑通”一声,单腿跪倒。龙福泉反应奇快,见机不可失,当即将钢刀架在马昂的脖子上,心中却在奇怪:他怎么会突然跪倒了呢?

正在此时,子玉从暗影里走了出来,道:“马大人,你胆子不小啊!竟敢当着传旨公公的面拒捕!将他押入顺天府大牢!”

龙福泉不敢将刀收回,怕马昂再敢反抗。子玉道:“龙班头,你的刀可以收回了,他这回是连路也不能走了。”

原来,子玉知道马昂武功高强,恐一众衙役吃亏,便尾随而来,正见龙福泉和马昂斗了个旗鼓相当,于是拣了一段枯树枝弹了出去,一下撞在马昂的委中穴上。

马昂此时方知眼前这个白面书生,竟是一位高手,暗恨自己一时大意,如今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但愿皇上能够放过自己这一回,那时再与这个顺天府尹斗过。

次日,子玉升堂,将马昂提到大堂上。

马昂带着脚镣手铐,夜晚被点中的委中穴已自行解开,所以能够挺立在大堂上,一副旁若无人的神情。

子玉将惊堂木一拍,问道:“犯官马昂,你知罪吗?”

“本官无罪!”

“你若无罪,那便是皇上诬陷你了?跪下!”

马昂乜斜了子玉一眼,冷“哼”一声,仰头看着屋顶。

“来人,掌嘴!”

龙福泉恐怕马昂反抗,当即上前,用脚将马昂脚镣的铁链挑起。马昂虽说委中穴已解,毕竟仍不灵活,又无防备,“扑通”摔在地上。一众衙役如狼似虎,蜂拥而前,踩着马昂的背,揪着马昂的发髻,“劈啪劈啪”扇了马昂十几耳光,将马昂打得满嘴流血。

马昂不敢再犟,只得老实跪下。

子玉道:“好了,你现在知罪了吗?”

“不知本官犯了何罪?”

子玉一拍惊堂木,道:“象你这等狗官,连自己犯了罪都不知道,只能是害民的豺狼!”

“我冤枉!”

“好,你既不认罪,本官就说给你听听。第一桩,捏造圣旨。”

“没有!”

“没有?你让京城里色目人家,每家献出一名少女,说是圣旨,可有此事?”

“那是皇上亲口告诉下官的。”

“皇上是怎么说的?”

“皇上要下官再选几名色目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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