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杜天勇对于吴铁生咄咄鄙视的眼光,他是丝毫不在意。吴铁生眸光中的熊熊烈火,可以说,杜天勇是将他无视了。
现场的诡秘,有了不安分的骚动。众人依然是伸长了脖子,一副等着看好戏上演的嘴脸。
而杜若非他在思考,今天的情况对于他而言,将是十分的不利。他能否携着吴铁生,马小凤安全身退的离开杜家,其实,他的把握是不大。若是但凭他一人,以他目前的身手,别说是一个杜家,即使是十个杜家,他是未曾放在眼里。可就是目前的情势,杜家的所有武师已经是将杜家所有的道口把持的水泄不通,他若想实施心中的计划,绝非是易事。因为他输不起,也是赌不起。以吴铁生与马小凤的半残年身躯,杜若非所担心的是更多的顾虑。
杜若非是没得选择,乖乖的把脖子伸出去套上了马甲?除非只有他横着倒去的时候,别人方才是能如愿。头可断,血可流,唯有是尊严不可践踏!
杜志熊见自己的恭迎,杜若非依旧是不为所动,甚至他面部的神色,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对此,杜志熊是神色微微一怔住,他不由得是在心中暗道:此子的心机,可谓是掩饰得深沉啊!难怪这些年来,他在杜家既然是没有一人发现他的身怀绝技,让他们一直以为他是脓包,废材的碌碌无为,一个天赋极高的不冠少年,如此修为,不是一个平常人做得到的。如此在将来,他对杜家究竟是福?还是祸?杜家多年来对他的冷漠,漠视,嘲笑,是否这一切在不久的将来,被动的扭转乾坤呢?
默念于此,杜志熊的眉目是微皱起,但愿刚才的所想是多余的,现在,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杜志熊的面部神色变化,一一是落入到杜若非的眼中,至于杜志熊他心中在酝酿着哪些事情,杜若非是没有兴趣去猜测。杜若非目前所关心的是,怎么样才是能将吴铁生及马小凤安全的带离杜家,从此清风明月是一刀两断,你走你的阳关大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那是最好的结局。
“说吧!我们明人不说暗示,你们今天把我的姥爷,姥姥强制的带来此,你们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杜若非的眉目扬起,言语不夹一丝感情。
杜天勇闻言,他心头的火气又是窜起:“这就是你小辈对长辈说话的态度?难道就没有人教导你……”
杜若非随即是一声冷哼:“真的是非常抱歉!我现在的时间是宝贵得紧!杜大老爷,你无须拐弯抹角的磨叽,你难道是忘记了小子我是外界传言的私生子么?有娘生,没爹教养的草根?”
杜若非的话一落,杜天勇那个后悔啊!他在跟这小儿较什么劲呢?杜天勇的神色顿时是一阵红白。
如今倒是好了,杜若非反他的话语一激将,既然是将他堵塞的哑口无言。他不但是成了众人眼中的无情,无意,冷酷,没心没肺之人。视亲生儿子不顾,任由他自生自灭。
瞧着杜天勇吃了一肚子的闷气,杜志熊淡然一笑,原来他才是发现,杜若非的犀利,并非是他表面上佯装起来的木讷。他的这个孙子,究竟是在杜家遭受到了什么样的逆境?才又了那么一个出色的他呢?
“若非!其实你是误会了!爷爷……哦!不!如果你对于这个称呼实在是太过于敏感的话,我是不介意的。把你姥爷和姥姥请到杜家的宴会上,那是我的主意,你勿要迁怒于他人。”杜志熊淡淡一笑,如是继续说道,“今天,我之所以把你姥爷姥姥请了过来,主要是有一件事情当众宣布,其实这些年来,若非,是我们作为长辈苦了你这孩子!在此,我代表杜氏的所有族人向你深深的致歉!”
言毕,杜志熊立刻是向杜若非鞠了一个躬身。众人是哗然!他们的神经,再度受到了冲击!严重的冲击啊!爷爷向孙子低头认错?而且还是表率的鞠躬?既然还是杜氏家族名声显赫威武的杜志熊?这个曾经是另塘厦市黑白两道的人皆是闻风耸动的人么?不敢相信!实在是太过于震惊了!有的宾客,不禁是双手揉了自己的眼睛,在次的撑开一百八十度的瞳孔,继续的观望,继而是吸气声混合一片。
“爸!您……怎么……怎么可以……”杜天勇同样是震惊的语无伦次。
据杜天勇所知,老爷子一生当中,是从未向任何一个人低头弯腰过啊!可是偏偏这一次,他既然是折身鞠躬了!那一份荣誉,鞠躬的物主,既然是一直以来被杜家遗弃的杜若非。杜天勇是想不明白,莫道这其中蕴含着不为人知道的猫腻?
杜志熊折身向杜若非鞠的那长躬,即使是身为三大家族的上官鹰,宋默然,凌大山,凭他们的老谋深算,一生的滚打摸爬,既然是猜测不透这其中的蕴意所在,唯有是保持着观测的态度。
就连是杜若非身旁中的吴铁生,马小凤,阿二嫂,忠叔,林林种种的众人,均是露出了疑惑的眼光。最为慌张的是杜家所有上下的佣人,他们的表情神色变化是最大的。他们有的是惶恐不安,有的是怨恨的神色,有的是欣喜。因为在佣人当中,平时在杜家,有不少人是欺负过杜若非的,甚至是明目张胆的给他小鞋穿。若是杜若非从此在杜家受到了礼中,那就是堂堂杜氏的三大少爷,师出有名,他们作为杜家的附属佣人,即使杜若非是一声令下的让他们舔脚趾头,他们只有是认命的份儿。谁叫他们当初是瞎了自己的狗眼,曾经种下的因,那么结出的果,就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了。
杜志熊的那一个鞠躬,可谓是举动壮举!佣人的心中自是猜测,如此一来,杜若非在杜家的身份,那不是鸡上树梢展翅?一朝夕变成了金灿灿的凤凰?那么他们曾经是为难过杜若非的人,他们的下场,一定是很惨吧?各自的猜测,心思揣摩,交纵诽腹。
宴会上的喧哗,只有一人是保持的非常冷静,其人就是杜若非。在杜若非看来,杜志熊刚才对他的那个鞠躬,无非就是先客为主,先声夺人罢了。作为长辈的他,无视自己脸面的尊严,屈伸为一个小后辈鞠躬,这一份大礼的造势,或许从一开始,杜若非就是陷入了杜志熊的套匡当中。
这一点,杜若非当然是明白。杜志熊的手段,玩得是相当的高明,漂亮,叫人是拍手叫绝!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使杜若非是深知道杜志熊的鞠躬实处目的,可是他不得在众目睽睽之下,淡然的一笑,算是回礼,不失是一种手段的掩饰。
杜若非的风轻云淡,泰然自若,倒是令杜志熊的神色是微微一怔!他心暗道:嘿嘿!好小子!心机还玩得挺沉!面对着众人喧哗的猜测各异,既然是能保持如此良好的心态,不骄不躁,不喜,不惊,神色既然是一层不变。不受外界一切的扰动,心静如水,沉如石,单单是凭着这一份心性,在杜家,又是有多少人能够做得到呢?此子乃是人中之龙啊!为何杜家人既然是没有发现这块灿灿金子的存在呢?好在自己是发现了,但愿是为时不晚。
想于此,杜志熊是悠悠开了口道:“若非,爷爷今天也不必跟你兜圈子,想你是明白人,当然是能够猜测得到我把你姥爷,姥姥请来的目的。趁着今天是文杰的接风宴会,我当众宣布,给你娘亲及你姥爷,姥姥一个交代,也算是一种迟来的赔罪,道歉。”
赔罪?道歉?吴铁生,马小凤炽烈的眼神,似乎是在迫切的期待着什么。
杜若非是静静的听着,好像杜志熊在说一件丝毫与他不相干的事情,他的神色依旧是一片淡然。他的这一份淡然,是超越了生死之间的惊恐淡漠,一般常人是无法拥有的。
杜志熊见杜若非是一副不为所动,他的面色是露出了少许的失望,不过,毕竟杜志熊是个不折不扣,狡猾更过狐狸的人,杜荣非无视他的话语,他是一笑置之。倒是他身边的杜天勇,眉目是拧起,陷入了思考之中。他的目光,有不解,甚至是疑惑。
杜若非他是在犹豫,今天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若一旦是和杜家翻了脸,那么,他逝去的娘亲,她的遗像就会一直默默的在杜家弄堂的偏僻角落被埋没;还有姥爷,姥姥,杜若非也要顾及他们二老的感受。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是迫切想要杜家的一个说法,给予他们一个公道。不能让他们的唯一女儿不明不白,又是名不正的上不了杜家的高堂佛香。
杜若非才是保持了沉默的揣摩态度。可终究,二选其一,他总得要为自己做出一个抉择不是么?是为了自己逝去的娘亲,及姥爷,姥姥?还是为了自己以后的出路某就着想?一时间,杜若非既然是犹豫起来。杜若非自问,自己并非是一个寡断不决的人,可这一次,他却是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阿常不知道在何时已经是悄悄的潜到了杜若非的身后,一副替着杜若非着急的模样。阿常的到来,杜若非当然是知道的。就是在杜志熊刚刚宣布话时,阿常就是趁着众人的哗然,摸了过来。
等不到杜若非的回答,杜志熊的内心有着几分的忐忑。若是杜若非一口果断的回绝了他,那么接下来,有可能会爆发一场无妄之灾的武斗,自家人的相互残杀?那不是给外人落下了一个饭后茶语的笑话么?这个曾经一时风云人物的老人,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了某种深深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