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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遇奇踪孤雏怀志(二)

时光易逝,转眼间已到了寒冬腊月。王捡与村中猎户们此时也都频繁动身,不时进山猎捕野味,开始储备过冬食材。

这日天色未明,王捡便起身收拾妥当,带了把柴刀,拿上一根双股猎叉,再次跟随村中众猎户一道进山捕猎。

那进山狩猎的带头猎户,姓蒋名旭,年约四旬,生得虎背熊腰,须髯如戟,箭法出众,臂力过人,是村里众猎户当中本领最强之人。

蒋旭因见王捡婆孙二人贫困穷苦,便时常周济些衣食之物与他婆孙。加之蒋旭之妻孙氏,尚能识得些文字,她见王捡自幼聪明勤快,甚有好学上进之心,便在闲暇之时教王捡识文读字,而蒋旭也不时向王捡传授各类山中猎捕技能。

王捡自与众猎户进山狩猎以来,虽人小体弱,但每次进山,都能靠自身本事,多少捕得些猎物,翻山越岭、披荆斩棘,也都从未叫过苦,各种猎捕技能更是一学便会,甚得众猎户喜爱。

众猎户对山中道路熟悉异常,个个健步如飞,沿平时行惯了的进山崎岖小道,一路向深山进发。沿途偶尔遇着些山鸡野兔之类小兽,便也顺手捕杀。如此行得半日,已进入一片穷阴蔽日、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之中。

蒋旭招呼众人歇息片刻,叮嘱道:“此处猛兽甚多,大家两人一组,分散开来,呈扇形缓缓前进,各组间保持数十步距离,一旦发现虎狼踪迹,弹弓弦为号。”众猎户点头答应。蒋旭吩咐完毕,又向王捡道:“捡儿你跟随于我,从正面进发。”

众猎户照着安排,纷纷弯弓搭箭,两人一组四散开来,慢慢向前方老林行进。

王捡跟随于蒋旭身后,紧握手中猎叉,亦步亦趋,一边行,一边悄声对蒋旭道:“蒋叔叔,要是今日能猎着大虫,全村过年的肉食,只怕也就够了。”

蒋旭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郑重说道:“如遇大虫,你需紧跟于我身后,半步不离,知不知道?”王捡点头道:“是了。”

行约数里,蒋旭突然停步不前,细细听了一阵,转身用手示意王捡蹲下,缓缓张弓搭箭,瞄准前方密林深处。

王捡蹲在树后,凝目向前方细瞧,却不见任何动静,心中正自疑惑,忽闻一股淡淡膻腥味随风而至,还未来得及细想,突见前方林中一条花斑豹子弹跃而出,照着自己二人停身的方向猛扑过来。

王捡心下一惊,却听“嗖”的一声,一支羽箭已从蒋旭手中射出。那斑豹见有物射来,似欲躲闪,身子急向侧方斜窜出去。但那羽箭劲道甚猛,又疾又快,那斑豹刚刚闪开正面,羽箭已射中斑豹后股。

那斑豹一声惨吼,掉头向密林间狂奔逃去。蒋旭大声喊道:“快追,它跑不远。”边说边急步向那斑豹逃窜之处奔去。

王捡紧紧跟随于蒋旭身后,也不住发声吆喝。二人一口气追出两里多路,遥遥窥见那斑豹一跛一拐,越奔越慢,想是因受创致失血过多,体力透支所致。

那斑豹见人追近,怒吼一声,一个急转身,张牙舞爪扑向蒋旭。蒋旭正飞步向前急奔,突见斑豹掉头扑来,其势迅猛异常,一时不及准备,下意识向侧方一个翻滚,躲过斑豹这一扑之势,猛然间想起身后王捡正紧紧跟随,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慌忙叫道:“捡儿小心。”

想那斑豹此际已被逼至绝境,转身做困兽之斗,这一扑之势何等猛恶。而王捡这时正全力跟随蒋旭向前奔行,忽见蒋旭飞身向侧方闪避,抬头看时,那斑豹已张着血盆大口,凌空扑向自己。

他大骇之下,来不及有所反应,本能将手中紧握着那双股猎叉,拼命向前方刺出。但听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嗥,王捡只觉双臂猛然大震,虎口阵阵剧痛,紧握手中的猎叉再也把持不住,一下脱手飞出。

王捡惊魂未定,先全力向一旁退避,随即凝目细瞧之时,见自己原本所持那双股猎叉,已生生刺入斑豹口中,直没至脑,而叉柄已然断为两截。

那斑豹遭此重创,却仍然未死,不住在地上翻滚挣命。蒋旭此际已搭好羽箭,运起全力,挥臂开弓,猛然一箭,近距离射中那斑豹脑门。羽箭贯穿斑豹头颅,没入土中几达五寸,竟将那斑豹牢牢钉于地上。那消片刻,那斑豹便死在当地,再无动弹。

此时众猎户也都先后寻声而至,眼见猎得如此一头巨大花斑野豹,人人欣喜异常。

蒋旭见猎户们纷纷赶到,哈哈大笑一阵,对众猎户道:“诸位请看,这只斑豹乃是为王捡所杀。”

众猎户听后无不大感惊奇,一名李姓猎户叹道:“王捡这孩子如许年纪,就能捕杀此豹,长大后可了不得啊!”

蒋旭笑道:“想当年,我也是过了十八岁之后,才头一次捕杀到如此凶猛的斑豹。”他向王捡竖了竖大拇指,又道:“你可要比我当年强得多了。”说罢又是一阵大笑。

王捡此刻仍然心有余悸,呐呐说道:“是……运气好……是运气好。”蒋旭道:“今日猎得此豹足已,大家回村吧。”

众猎户齐声欢呼,走到那斑豹尸身前查看,见那斑豹确是死透了,便纷纷拿出绳索,将死豹四足捆牢,又砍了根碗口粗细大棒,从死豹前后腿之间穿过,两两各抬一端,齐声大喊道:“一、二、起啰!”将那斑豹抬将起来,一行人照原路回村。

黄昏之前,众猎户便已返回村中。蒋旭待众人将死豹放下后,开口道:“今日猎得此豹,捡儿功劳最大,豹皮自应归捡儿所有。其余豹肉,众人便均分了吧。”

随后又向王捡道:“捡儿,你将豹皮拿去,洗刷干净,晾晒干后,给你婆婆做御寒之物。”

王捡点了点头,喜道:“多谢蒋叔叔。”

蒋旭说罢,同众人一道剥皮割肉。王捡得了豹皮,又分得些豹肉,喜滋滋先行回到家中。王婆婆在家中听得王捡讲述了杀豹经过,自也惊喜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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