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大厅内忽然一静，没人说话，可每个人的心中却似乎都有着相同的念头。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张夜如常般平静的走到了平台前……
那些军人迅速交换着目光，却只看到了对方眼中同样的深惑不解，有几个在向二十五米处刻痕苦苦挣扎前进的年轻人，分神之下，失落的倒在了地上。
修罗清冷的眸中深深映出张夜，英俊的脸上浅浅一笑，却隐透出疯狂。十米范围内，凶物的气息剧烈到了恐怖的程度，身上的极端杀意支离破碎。让人无法相信的是，他忽然放弃了一切抵抗，瞬间被凶物的气息淹没……
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恐怖痛苦，修罗那弯曲几乎要倾倒的身体，却渐渐的直了起来。
那些军人看到修罗的动作，面无表情的脸上愣了愣后，眸中透出惊讶而敬重的目光，经历过的他们，深深的理解那种恐怖痛苦。可如果他们知道，其实所谓的十米内，已不在预设的测试范围内，可能会相互给一重拳，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停在二十五米刻痕处的顾长风，看着修罗，轻轻道：“一个变态，一个疯子…”自言自语了片刻后，感受着渐渐平复的心情，脸上忽然认真，走过了刻痕。
瞬间痛苦到几乎要昏厥的他，身形踉跄的一步步走出……
张夜忽然动了，一只手放在了木匣上，似乎是要打开。那些军人脸色惊变，瞬间化为残影扑了过来。
木匣上的古朴痕络，透出如岩浆般炽热的痛感，甚至似乎连手骨也要融化，张夜却只是平静的沉力一启。
汹涌的气息，如一只破禁而出的凶物，迫的那些军人生生止住了身形。大厅中凶物的气息，剧烈到了之前的三到五倍，除了张夜和那些军人外，所有人都被迫倒在了地上……
木匣中，是两片半凝紫的鳞片，之上有一丝暗沉的血迹，所有的气息，都是从这里汹涌而出的。
“那天，结束了…歆宁她…死了…”
张夜清澈的眸中透出伤痛，极为苦涩的一叹，泪水失控而落，身形孤单的离开了大厅……
“那种表情…他，也有重要的人，那样离开了吧…”那些军人不再保有敌意，平静的看着张夜离开。
“嗵”的一声闷响，不知何时勉强挣扎起的修罗，再次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那些军人，脸色惊变，很是惊讶，这样剧烈的凶物气息下，大厅中所有测试者都几乎失去了意识。而修罗，不仅很清醒，甚至还在挣扎着站起……
尽管已经到了极限，甚至在剧烈的压迫下，修罗身上多出了许多血痕，那是竭力挣扎凶物气息影响所造成的。他一身血迹，长发凌乱，十分狼狈，然而令人感到不解，恐怖的是，那清冷的眸中，尽是清晰的极端杀意……
军人走到了平台前，伸出因为受到影响而微微颤抖着的手，准备关上木匣，这次测试已经结束了。
可让军人动作微微一滞的是，修罗不知在何时，生生立起了半个身子，可是如身负山岳般，双腿仿佛被压迫进了地面，无论如何竭力，也动不了半点。甚至可以看到他的双腿，已有些变形了，微微肿起，是因为许多细小的血管崩断所致，愈发的郁结。
忽然，修罗清冷的眸中透出疯狂，脸上浅笑一凝，右手如残影般，飞快的划过。他的双腿，刹那间分别被拉出了四五道极深的伤口，血色长溅。
破除了郁结，修罗如无感般，迅速站起向前，借着一股冲劲，扑到了平台前，之后整个人无力的倒了下去。
军人愣了愣后，关上木匣，看着陷入深度昏迷的修罗，一身鲜血，恐怖的伤口，此刻苍白如纸的脸上，却浅浅的笑着……
久久无语后，那些军人忽然不约而同道：“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张夜回到休息室后，安静了许久，待到晚上，才走出房门。测试后，几乎所有人都还在医疗室中治疗，空旷的过道中，异常寂静，一道身影，有些孤单的站在远处。
张夜走了过去，是那名初次测试时给予提示的军人，他默默地抽着烟，身边放着两枚勋章，旁边摆着一根点燃后的香烟，淡淡的燃烧着，这是祭奠。有很多军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唯一所留之物旁放下燃烟，或是洒下杯酒，就是最尊重的祭奠了。
这一刻，张夜不由的想起了那些曾经誓死与共，以命相依，现在却已成了飞灰蓬土的战友。最后的那次任务，数不清的血色，他失去了太多，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一张张清晰面孔，都回不来了……
后羿，血红，天剑，后土……你们，还好么？张夜的心中异常伤痛，这一次，没有那个阳光般的女孩，轻轻抱着自己，轻柔却确定的重复道，‘我在，我在，我在……’
看到张夜脸上默然哀伤的表情，军人递过了一根点燃的香烟。张夜接过，重重的吸了一口，久别的烟味如尖刀划下，不堪的咳了许久后，张夜忽然淡淡的笑了起来，清澈的眸中却尽是难言的伤痛。
“歆宁，对不起，我又抽烟了…戒了一年却还是……”
默然自语后后，他左手接过香烟，忽然表情认真的对那两枚勋章，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之后将香烟，放在了勋章之下。
军人的眼中有些湿润，看着空白的墙壁，沉默了许久后道：“天命者还没到，他明知会死，也去了…我知道，他没法看着别人死去，宁愿自己先……”
军人话语断续，听不出全部，但张夜知道他只是想说，想要发泄，站在原地默默听着。
说了许久后，忽然深深的叹了口气，狠狠地将香烟灭在地上，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你是军人？”军人忽然问道。
沉默了片刻后，张夜轻轻道：“隐星十队，张夜。”
军人如遭惊雷般，赫然看着张夜，有些确定而又疑惑道：“你怎么会在这？你…退役了？”说完后，想起张夜看起来二十出头，比自己还小，反而更加疑惑了。
“我受了伤…所以退役了。”张夜异常平静的声音中，似乎带着深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