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的假期就是高考完了的那个暑假,近一百天的假期,很多刚成人的考生朋友都迫不及待地挣脱父母的怀抱独自去旅游来放松他们禁锢已久的脑袋,这算是对他们从高考的残酷中摸爬滚打出来后的补偿吧?但是诗雨也不期望去哪里旅游,任何美景都比不上见旧人一面。
把脑袋里的东西都倾注于那薄薄的几张卷子之后,诗雨的脑袋里急需一些东西填充一下,无事可做的她又开始慢慢拾起以前的记忆,本来只是回味美好的她不小心勾起了无尽的哀伤,幸好沉重的身体提醒着她要运动,这算是她解乏的方式吧!
早上六点多就开始跑步,天蒙蒙亮,但是泷水河两岸已经能看见很多人了,大多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家,像诗雨这么十几岁大早起床锻炼的年轻人还是少见的,或者应该说泷水南岸只有她一个吧!
诗雨的家就在泷水河的南岸旁,北岸是泷水县的中心,不管是县政府一类的行政部门还是超市百货一类的商业服务都在北岸,当然,中小学也在那一边,这样看来就能想象出诗雨的家会是在什么样的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只是比乡下要好一点,至少晚上还有路灯嘛!
早晨的空气还是清新的,河水潺潺流动,太阳也从河的东边露出个头来,这算是表示诗雨已经从家里出来过半个小时了吧?她已经不习惯晚起了,这需要些时日去调回复读前的作息。复读的一年里,诗雨每天都是这样的状态,只不过早上不是为了锻炼身体,而是被学校放着“命运进行曲”音乐的喇叭声叫起来上早早自习,通常就是四十分钟,然后七点准时下课吃早饭。
诗雨跑到河岸防洪大堤的尽头的时候,太阳露出半边脸,甚是好看,每天早上起早能看到这一美景也算是有些安慰吧!好心情总是去的快,这仅对诗雨来说。
在堤栏的尽头坐了一会儿,本想放松心情的,却看到小学老师也就是英子(诗雨的妈)的舅舅正要跑过来,诗雨老远就认出他了,即使作为一个成年人的诗雨没必要再害怕他拉自己去见英子这个坏女人,但她也不想跟他打招呼。
诗雨迅速跑向另外一边的楼梯从防洪大堤的下面狭窄的小路快步走回家了。
“奶奶.我看到项老师了.就是舒英子的舅舅啊!吓得我只敢炒小道回来”诗雨气喘嘘嘘地开了门跑到厕所跟正在上厕所的奶奶说,此时的她害怕得连厕所的臭气都给忽略了,只顾着说话。
“哦.”奶奶的语气很淡定,淡定到让诗雨以为奶奶已经不恨舒英子他们家了。
听到奶奶冷漠的回应,很是失落的诗雨走到大厅里打开电视机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频道换来换去也不知道看什么,其实这只是因为诗雨面对奶奶的不在意之后的心里的无助感,她以为奶奶至少会安慰她不要害怕。
”诗雨.如果英子来找你,你会不会跟她走?”从厕所出来的奶奶坐到诗雨面前表情严肃地说
“为什么这么问?”诗雨内心忐忑,以前的奶奶从来不会对听到舒英子他们家的事这么淡定的。
“上次去买菜,我碰到你项老师,他劝我.同意让你去见你妈.,她说你爸也结婚了,我也老了,将来也照应不到你,将来你成家了,要有个娘家走走,你后妈又这样不明事理.”奶奶带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光说着
“我回家后仔细想了想..其实他说的也有道理,万一哪一天,我和你爷爷都守山去了(守山是人死亡之后土葬的意思),你就连个商量事情的家人都没有.我也不放心”奶奶的话语停顿了那么几秒之后又继续着,此时奶奶的眼眶再也捧不住溢满的泪水。
“奶奶.你觉得我会把她当成家人吗?估计她也不会把我当成女儿吧?我的人生都是她毁的.我.”激动得面红耳赤的诗雨大声吼着,她奋力抑制住眼泪,把眼睛涨的通红,差点就把内心的耻辱与害怕给说出来。
此时的奶奶听着她说着“人生被毁”这句话,只是觉得她仅仅是因为从小就没得母爱才觉得自己人生被毁,其实缺失母爱的痛苦对诗雨来说微乎其微,或许可以说,诗雨从来不会因为没有母亲而痛苦。
说完之后,诗雨觉得自己止不住泪水了,就迅速跑到自己的房间里像泄洪一样把泪水尽情挥洒,内心深处的自卑与耻辱不断地在她心里翻滚,对未来充满了害怕,害怕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真的把那件事脱口而出或者被别人发现那件事。
诗雨埋藏自己的感情,不管是对博润还是杜昇,她都不敢表露自己的心。其实在她的心里都留有博润和杜昇的位置,正是因为诗雨喜欢他们,她才选择了暗恋,她坚信万一自己害怕的事情大白,至少自己没有欺骗或伤害过自己所爱的人。
哭过之后,诗雨拿起手机给杜昇打了个电话,抑制住哽咽的声音请求他陪着自己去散心。反正还有四天就查成绩了,到时候开心还是不开心都一起承担,这样分数不理想的伤感就能减半,确定能考上自己想去的学校的喜悦可以加倍。
“你多带两套衣服和钱咯!我们要出远门哟!”诗雨故作开心
“额.”杜昇在电话那边一头雾水
“哦.你还是问一下你爸爸妈妈同不同意咱们去A市吧?”诗雨听着电话那头的沉默就想到可能杜昇或他爸妈会不同意。
“我已经是成年人了,而且都已经是经历过高四的人了,我爸妈怎么可能连出去旅游都要管啊?”
“不过.你.你是不是想去见博润?”上句话说完后,电话两头沉默了几秒,杜昇还是把自己介意的猜测扭扭妮妮地说出来。
“算是吧!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我答应做你女朋友,是作为去见博润而不被他发现我内心的屏障.不是吗?”她故意提醒杜昇,其实也想伤他的心,这样才能让他离开自己。
“其实最主要的就是我想去看一下我想去的那个学校的校园环境,也当是出去散散心吧!最近心情不是很好.”诗雨脑袋里想着奶奶说的话,嘴巴回应着电话。
“好吧!咱们明天见,我会让你心情好起来的,谁叫我对你死心塌地这么多年呢?”杜昇故意油腔滑调,只是想掩饰自己刚刚对诗雨的小肚鸡肠。
诗雨也发觉自己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做决定总是那么匆忙,这习惯或许要她为此吃一次亏才能改一下吧!
和杜昇通完电话后,诗雨也没为第二天的旅行而感到开心,努力让自己泪痕满面的样子恢复正常之后,诗雨去冲了凉,把脸上的不开心与恐惧都给冲走,就为了睡一觉迎接新的开心的一天。
诗雨和奶奶俩人看了一晚连播四集的肥皂剧后就睡觉了,奶奶是每天晚上如此,诗雨放假后也遵循着这样的生活习惯。
晚上诗雨死死地抓紧奶奶的手进入梦乡,睡着之后的她的手依然抓得紧紧的,似乎总是觉得放开奶奶的手,自己就会孤身一人。其实夏天的时候奶奶总是因为两个人挨在一起睡会觉得热,所以每当诗雨熟睡之后,奶奶就会去另外一个小房间睡觉。
一大早诗雨便醒了,就开始忙活出行的行李,窸窸窣窣的吵闹声把奶奶给吵醒了。
“你收拾东西干嘛?”此时的奶奶还不知道诗雨的临时决定
“哦.我想去A市看一看学校,填志愿的时候就可以有个参考.”诗雨回答
“你真的不考虑外省的学校?”奶奶继续问
“奶奶.我可是要经常回来看你的,离你太远,回来一趟可不太容易.”诗雨故作撒娇时语气
曾经的诗雨想离泷水越远越好,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觉得为了躲避坏人而舍弃爱的人很不值得,且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知道博润在本省读书,她更没有离开的想法了。
诗雨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奶奶则在厨房做早餐,早中晚餐永远都是吃米饭,奶奶说吃饭才有营养。
吃完早餐后基本上就是大早上了,外面的阳光越发的刺眼,再不出发就得顶着炎炎烈日了。
诗雨的手机响了,电话那头传出杜昇的催促声,他已经到火车站了,并且也买好了两张火车票,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开了,诗雨这才急急忙忙出了门。
诗雨走到河对面的马路旁才拦到出租车,司机是个胆大的主,疾驰之下,很快就到了火车站。
下车后慢悠悠地往候车室走去,时间绰绰有余,但是站在候车室的杜昇却皱着眉头望向诗雨这边。
见到诗雨后,杜昇的眉头才舒缓一点,候车室的人还真是多,他俩挤不进去就拿行李袋垫在地上坐着等候,直到工作人员放他们上车。
一路上的风景还是蛮漂亮的,可能是天气好,心情也好的缘故吧!所以看什么都好。
诗雨靠在杜昇肩膀上打了个盹就到A市了,她进入梦乡期间,他是幸福的,尽管一路上俩人都没怎么说话,但旁边的几个组团出游的老奶奶可把杜昇说得心花怒放了。
到了A市后,杜昇给博润打了个电话,叫博润来接他俩,此时的诗雨心里紧张得异乎寻常,在肯德基里左立不安,总害怕自己的脸是不是很脏、很丑。在等待的一个多小时里,不知道她以上厕所的名义去照了多少次镜子。
“小雨子.你绝对不会比博润她女友丑.噗嗤.”杜昇看到诗雨那紧张得涨红的脸,不禁笑了起来。
“假如他不在乎你,不还有我呢?喜欢你的人,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会喜欢你,不喜欢你的人(暗指博润),即使你再漂亮,他也发现不了.”杜昇说
“呵呵.”诗雨为了化解杜昇这时不时地赤裸裸表白的状况,故意发出假笑的呵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