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幻爱
孟蕊宗倩倩皆有亲人同葬崖下，听李白如此说来，不觉芳心悲伤，都要同去。李白知道终南山悬崖异常陡峭，深不见底，崖下是何情形，尚不得知，怎可让二人共同赴险？劝说了好一阵子，孟蕊宗倩倩才微微点头，勉强答应，但嘱托李白路上小心，一旦发现诸人遗骨，定要妥善掩埋，入土为安。
李白携带几壶美酒，直奔终南山而来。饿了，顺手猎取几只野兔，烤熟下酒。未到晌午，李白便来到悬崖边沿，只见崖下云?E雾绕，深不见底。李白向崖下投去一枚石子，谁知竟无任何回响。无奈，李白只好顺着崖沿走了一圈，希望能找到下崖之路，令李白失望的是，偌大的悬崖，竟无路可下。
李白无意中发现山坡满地的蔓藤，突然有了主意，心下暗喜，忙把蔓藤拽下，去枝除叶，互结互联，不一会儿，便结成长长的蔓链，长达一百多丈。李白把蔓链一端牢牢系在崖边一棵大松树上，顺着蔓藤，施展轻功，直朝崖下坠去。
崖壁虽然陡峭，但不时也有几棵古松横壁而生，有的甚至倒垂下来，眼看就要连根拔起，坠入崖下，可事实并非如此。古松盘根错节，异常牢固。突然，李白摸到了蔓藤的末端，心下一惊，何曾料到此崖竟如此之深，一百多丈的蔓藤尚不足够！
李白从腰间掏出匕首，暗运内力，须臾便在石壁上凿出两个小洞，恰好可以落脚。站稳之后，又复掷下一枚石子，不一会儿便听到响声。李白心想，谷底已不甚深，不可半途而废。李白使劲拽下一段蔓藤，以便系在崖壁凸出石块上，再度向下滑动，至于回头如何上崖，李白倒不甚挂虑。人生得意须尽欢，眼前之事，得过且过，以后自由以后的办法，这便是李白的性格。
系好断藤后，又滑下十四五丈，蔓藤大概是没有系牢，突然断开，李白好无准备，随即下坠。等李白醒悟过来，刚想运功施展“白云飞度”，脚下已然踩实，上身把持不住，向后跌倒，“咕咚”一声跌入水潭。虽值深秋，潭水却如寒冬腊月般冰凉刺骨。李白情不自禁地打个寒颤，慌忙向潭岸游去。
忽然，一只鳄鱼呼着水泡，露着獠牙，悠闲地向李白游来。李白心下骇异，加速游向潭岸，拍水声似乎惊醒了大鳄鱼，疯狂地向李白游来。李白只觉眼光波及之地尽是鳄鱼的身子，至于鳄鱼有多大，李白一时之间倒没了概念。
李白试着运力发掌，直把潭水溅出一丈多高，但终究无处发力，伤不到鳄鱼分毫。李白的掌声似乎激怒了鳄鱼，只见鳄鱼张开大簸篓般的血嘴，猛地向李白吞来。李白双手举剑，暗叫一声：“我李白完了。”瞬间便被鳄鱼吞了下去。只听“呼啦”一声，李白高举的长剑划破鳄鱼的上腹，汩汩鲜血染红了整个潭面。鳄鱼疼痛难忍，身子在潭中上下癫狂扭动，硬是把李白从破口处甩到潭岸。不巧的是，李白撞在一块大石头上，后脑勺撞破，李白晕死过去。鳄鱼流血过多，不久也漂浮于潭面，死了。
等李白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山洞里，后脑勺伤口已被白布包扎，只是依然隐隐作痛。李白揉揉惺忪睡眼，心下奇怪，自己晕倒后，明明躺在潭岸，如今怎地躺在这里了？
“这么快就醒了，内功果然非同小可！”突然听到说话声，吓得李白一跳，忙向生源处瞅去，只见昏暗的油灯下坐着一位长发四周长垂的中年人。由于长发遮住脸颊，李白也不知道中年人到底是男是女，只觉中年人打扮阴深恐怖，令人毛骨悚然。李白一抱拳道：“多谢前辈夸赞，莫非是前辈救了晚辈？”
中年人两手分开脸山头发，愤怒道：“什么前辈晚辈的，我很老吗？混帐东西。”
李白这才注意到中年人圆圆的脸蛋，莹白近乎苍白，脸蛋上划了四道伤疤，甚是难看，可能是长年累月住在石洞里的原因吧。看样子，中年人大约五十多岁，李白听中年人骂自己是混帐，心里不痛快，转念想到人家救了自己性命，骂一句又何妨？于是勉强一笑，道：“前辈……女侠骂的是，女侠貌美如花，宛如仙女下凡，世间谁人可比？不知女侠怎会居于崖底？”
中年人听李白如此胡诌，内心倒也欢喜，表面上仍然不改严峻，道：“你小子倒会拍马屁。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到此？”
李白见中年人不答反问，索性也不作恼，于是把下崖寻觅师父师叔遗骨之事说了。当李白提到师公陈子昂时，中年人身子一动，道：“陈子昂是你师公？那么小妖女白云呢？她还没死吗？”
李白再也遏制不住，嚯地站起身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辱骂我师婆？”
中年人仰头一阵大笑，声音甚是恐怖刺耳，听来令人心中发怵。许久，中年人停止大笑，道：“李白，好小子，火气倒是不小。哈哈，我不但要骂白云这个小妖女，还要骂陈子昂这个负心郎，他们……他们害得我好苦。”中年人说到这里，竟嘴角抽搐，似乎要哭出声来。
李白见中年妇女如此伤心，顿时激起男儿气概，道：“女侠到底有何苦衷，不妨说来听听，如今我师公师婆都已仙逝，即使报仇……”
中年妇女心下一酸，道：“陈大哥死了？不可能，这……他是怎么死的？这个负心的汉子。”
李白料定中年妇女和师公师婆定是渊源极深，否则不会如此紧张，于是耐作性子，把事情原委详细说了一遍。中年妇女长长嘘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道：“白发苍苍，快六十年啦！陈大哥，婉妹在此等了你整整五十六年，还是没等来你，你……你太狠心了。当初，你怎么就上了小妖女的当，我范小婉有哪点比不上小妖女？小妖女终于死了，哈哈，终于死了，陈大哥，我恨你。小妖女，我没能亲手杀你，算你走运……”
李白聪慧过人，迷迷糊糊也听了个大概，定是眼前这个叫范小婉的女人当年喜欢师公，而师公却钟情于师婆白云，至于详细情况，李白就难已猜测了。不过有一点李白甚感奇怪，脱口询问道：“范女侠，刚才你说在此等了五十六年，可你现在年龄似乎也不过……”
范小婉瞬间便恢复常态，瞪着李白道：“这里终日不见阳光，再加上老身内功深厚，练有奇功，年轻点有什么稀罕？哼，既然你是陈子昂白云的徒孙，一定也不是好东西。老身现在就宰了你，让陈子昂和小妖女泉下有知也不得安宁。”范小婉说打就打，身子不动，一条长长的丝带上下飞舞，直把李白团团围住。李白幸亏轻功卓绝，在丝带缝隙里左右穿梭，可奈何石洞尺寸有限，李白欲进不能，欲退也无可退之处，身上不时被丝带抽着，直痛得咬牙不止。李白多次让范小婉停手，范小婉满脸杀气，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