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的拐角处走出一个头发短尖稀疏的男人。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何昔拍拍我的头,拖着拖鞋吧哒吧哒的冲向他们,像是是在骑木马。他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来。然后腾空而起,一个飞踢打过去,那个短发男人向后猛闪,何昔的拖鞋飞出去,“啪”的一声打在男人的脸上,何昔落地后又一个飞踢,另一只拖鞋又飞到短发男人的脸上,“啪”的又一声脆响。
“哈哈哈……”何昔赤着脚大笑。
“找死,又是你小子,命还真大啊。”对面三个人一起从背后抽出皑白的刀,泛着冷光。“这次看你还死不死?”三个人一起冲过来。
何昔一下子慌了神,转过身就跑。
他拉着我跑的飞快,我感觉到自己几乎是脚不沾地。我当时就想,如果可以像神仙那样腾空而起翩翩飞舞多好,就像花仙子那样子。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后面的人声渐小,他们大概是被甩开了。而这个时候,我们进了一个死胡同。
那三个人拿着刀昂着头逼过来。
“你先走,梦柯。”何昔喘着粗气说。
“去那儿?”我问。
“从这儿翻过去,跑的越快越好。”何昔抱起我,一下子举到墙头。我趴在墙头,感觉像是在骑旋转的木马。何昔对我笑一下,赤着脚向他们冲过去。
三把光亮的刀以不同的角度对准何昔。
“先等一下,我有话要讲。”何昔向后一跃说。
“有屁快放,你都快成死人了,有什么遗言?”其中有个人说。
“首先声明啊,我的胳膊受伤了,不太方便,所以不要动手,或者改天再说?”何昔说。
“嘿嘿!想的美,把这些话留着跟你死去的爸爸妈妈说吧。”另一个人说道。
三把光亮的刀以不同的角度划向何昔。
何昔飞身踢倒了一个人,他夺过刀,刚回过头,胳膊上被砍了一刀,血瞬间飞溅出来。何昔挥刀档开,又一个飞踢踢倒一个人。短发男人一刀划向何昔,何昔的后背顿时绽开一个口子,还好只是衣衫产生了一个裂缝,他青色的胎记破了皮,暴露出一个“地”字。我在墙上坐立不安,一不小心滚到地上,以屁股落地。何昔见我下来了,稍一分神,胳膊上又中了一刀,手中的刀也哐啷一声落到地上,在死寂的胡同里格外响亮。
我脖子上的“情”字刹时幽然闪亮,发出赤红的光芒,将整个胡同都照亮了。我向短发男人扑过去,何昔伸手欲制止,却动弹不得,短发男人一刀砍向我的胸膛。
“咔嘶……”
何昔脸色凝重,如同雕像。
短发男人得意的笑容渐渐转为痛苦的表情,全身一阵痉挛,颓然的倒在地上。
另外两个人吓呆了。
何昔挣扎的站起身,步履踉跄的走向我。
我毫发无伤,项链上的情字光芒四射,何昔满脸惊奇的望着我。
两个年轻人扶着呻吟不止的短发男人见鬼似的逃开了。
何昔到医院包扎好伤口,我们用剩余的几块钱买了点零食,背靠背的坐在一个废弃的工地里。
“小子啊,真是奇怪,你是不是有特异功能呢,刀枪不入嘛,项链会发光,我看看是不是金子做的?”何昔一边吃一边看着我的项链。
“我怎么看也不过是块普通的白银或是铁片啊,我看刚才你是鬼上身。哈哈,天助我也,上天保佑我何昔福大命大,有朝一日我出人头地,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嘿嘿。”何昔满脸的憧憬。
“何昔哥哥,要不要我们明天去当铺看看,反正我们没有钱用了,我不想饿肚子了。”我说。
“不行!你这项链是你一出生就戴在身上的嘛,可能是你爸爸妈妈送你的贴身物,将来要是找他们的话,还得凭这个啊。”
“哎呀,我都说了,我没有爸爸妈妈了,从我记事起,我就没有爸爸妈妈。”我说。
“哎,你就好了,还有可能见到他们,我就惨了,想找都没得找。”何昔说。
“为什么啊?”
“他们早死了,记得我八岁那年,我爸爸妈妈就病死了。”
“哦,对不起哦,没想到你这么惨。真可怜。”
“没什么,都习惯了。”
第二天,我们饿了一天,唯一的一枚硬币去押了老虎机,但只投了一次就输光了。
“何昔哥哥,不如把我的项链当了吧,当活期,等我们有了钱再来赎回,反正我又不急着找爸爸妈妈。”我说。
“哎!也只有这样了。”何昔叹气道。
我们走进路边的一个当铺,当铺里的老板是个驼背的老头,他不停的咳嗽,像是被辣椒呛住了,他拿着我的两条项链左瞅右看,然后说道:“喂,你们耍我啊,咳咳……这不就是两块普通的铁片吗?只不过,咳咳……只不过形状古怪特别一点罢了。”老头说完不停的咳嗽。
“啊?你再好好看看嘛。”何昔说。
老头咳了两下说:“不用啦,你还信不过我?我开当铺几十年了,你别以为我老花眼了,我眼睛还好着呢。咳咳……”
“好了,别废话了。你说多少钱吧?”何昔说。
老头伸出一个巴掌在何昔的面前晃了晃。
“五百啊?”何昔说。
老头摇摇头。
“五十?”何昔皱皱眉头说。
老头又摇了摇头。
“五块啊?一条五块?”何昔瞪大眼睛说。
“咳咳……是两条五块。”老头抖抖项链,项链在空中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切,你唬小孩子吧?”何昔说。
“不当就算了。”老头微微一笑,嘴角的八字胡翘起。
“当吧,何昔哥哥,当了算了。”我说。
何昔点点头,从老头的手中接过五个硬币。
老头满意的一笑,他不再咳嗽,眼睛凝视着手中的项链。突然,老头迅速的咳嗽起来,然后向后倒下,好像是断了气。项链从老头的手中飞脱到空中,何昔一把抓过来,老头的家人听见老头卟咚的倒地声,闻声赶来。
何昔轻轻的说,快走吧。
我重新将项链戴到脖子上,一阵凉意传来,我突然觉得夏天的阳光不那么热烈干燥了。
“短命鬼!”何昔抖抖手中的五个硬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