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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是你?是我!(上)

奔行在茫茫夜色中,龙筱幽强迫自己心里一片空白!他不能让自己去想任何事,他怕某一些细小的东西会动摇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飞跃进皇宫的围墙,四周守卫森严,宫殿林立。到了这里,龙筱幽突然想到了一个很要命的问题!他不认识公主住的地方……

对他来说这其实也不算问题!龙筱幽从不是个机会主义者,他从不试图尝试没有把握的事情。他宁愿把一切都感受到最简单,这次也一样。所以他决定用一个最简单的方式,“问”!穿过两重宫殿,龙筱幽隐身在一座花园的山石洞里。

不久,远处显现出点点灯火,渐渐来到近处,原来是队小太监。龙筱幽无声无息的飘出外面,抓住最后一个太监又闪身回了石洞里。太监根本不明白自己遇到了什么,吓的都忘了呼叫。龙筱幽手里明晃晃的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上,他只好硬生生把刚到口边的一口气又咽了回去,可身体依旧抖的厉害……

其实,龙筱幽表面虽然平静,可心情也根本不比他更轻松:“你……快说,公主住在哪?不说就杀了你……”如果这是个年纪大点的太监,他一定会知道龙筱幽实在是个很业余的闯入者!可这个小太监并没有很多阅历,那把冒着寒气的匕首已经把他的三魂吓掉了七魄!

“不,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公主……往后走,过两座大殿,那里……”没等他说完,龙筱幽歉疚的说了句“对不起!”打昏了他,把他抱进了山洞里,快速往那方向掠去。延着墙壁游走,龙筱幽停身在一个窗户下面。

“公主,该歇息了……!”“哦……!你先去吧……!”“是!”片刻的沉寂,窗户内温柔的声音轻轻吟道:“夜空雕饰繁星现,世间生象苍生迷。广寒岁苦美茫然,辛苦田野亦甘甜……”龙筱幽心里一阵叹息,一掌拍开窗子飞身进房。

房中一个二十岁左右美貌绝伦,清丽脱俗的少女正在倚窗寂寞,顾影自怜。突然一个陌生男人闯进来,惊诧的目光一闪而逝,代而闪着烁烁光华。龙筱幽此时的惊讶更胜于她!本来龙筱幽是打算进来后,便把公主打昏带出皇宫。可和她目光相对的刹那,龙筱幽整个人仿佛遭到了雷击,心里一片空白!

那女子美如天仙,丽色无比,俨然就是另一个生长在人间的阿若。紧紧皱着眉头,龙筱幽心里烦乱极了。他实在不能反应现在的情况了,原本已经坚定的决心,在这一刻突然消失得干干净净。他怎么能把阿若送进虎口?可是,如果他不那样做,那……又该怎么办?

两个人就那么面对面站着,谁都没有说话。但从彼此的目光中都能看出来,那里闪烁着极为复杂的情绪!良久,龙筱幽心里苦叹声“阿若,对不起!”接着,一把搂起公主从原路跃出了皇宫!按说,公主是个生长在深宫大院,从小养尊处优的人。可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她全没半点应有的惊慌。而且,一路走去,她全没发出办点吵闹,连一点挣扎都没有。

龙筱幽很奇怪她的安静,但这只会让他更顺利,也没心思去想这个了,况且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去想这些问题了!龙筱幽做这件事可以说纯粹是无可奈何!而且,为了不让自己有任何动摇,他强迫自己什么也不要去想。所以,他做的很多事往往都并不妥当,最终必须要强硬的去消除一切不良反应,让人们大多忘记了本不应有的损害……

现在,马上还有个问题,这深更半夜的,他要怎么去安置公主?总不能这么抱着她去敲人家门,当着那妻子的面把这女子放进她丈夫的怀里吧!想想,只好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让公主暂时安身。龙筱幽在一座破庙里停下,看看四下并没异常。放下公主,独自一个人坐到门槛上发起呆来……

公主从始至终一动没动,一言未发,只是站在那凝视着那个被月光笼罩着的奇异男人。秀雅,温和的面容上有一种极不和谐,可又那么妙趣无穷的清冷和坚毅!紧紧皱着眉头显示出他心里的复杂情绪!良久,公主缓步走到门边,坐到龙筱幽的对面,双手捧着脸颊,侧头凝视着他……

龙筱幽轻轻看了看她,不禁奇怪的问:“你……不会怕吗……?”公主微笑着摇摇头,龙筱幽更是奇怪:“我……我很显然是绑架了你,你不会怕我吗?我……我是坏人啊!”公主笑着反问:“你听说过有坏人说自己是坏人的吗……?没错,你的确绑架了我,真是罪该万死呢!可是,我知道,你一定也不想,因为,我从你眼里看到了伤感……!而且,你刚才从一进门就可以把我带走,但你没有……”

公主的巧笑嫣然,眉目如画,俏皮的言语都让龙筱幽不解:“你,不怪我吗……?不管怎么说,我毕竟是绑架了你,无论是什么原因,对你总不是好事,你应该怪我,恨我……”公主满面温柔怜惜的看着他,突然轻轻为龙筱幽理了理额头微乱的发丝“我是应该怪你,恨你,不管你为了什么这么做,我总是有充分理由的!可是,我恨不起来,因为我可以感觉到,你现在心里很苦,对吗……”

“不……不对,……不……”龙筱幽的嘶喊充满的悲苦,右手握着拳头重重打在门框上,整个破庙都一阵晃动。对这一切,公主没有半点反常,只是看到了他手里流出的血,惊叫了起来:“你干什么!不要这样啊……”叫着,公主忙拉过龙筱幽的手,拿出丝帕细心的为他包扎起了伤口……

龙筱幽强抑着烦躁,甩甩头道:“你……我明明要对你不利!可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公主想也没想,只是像本能一样的笑着说:“我喜欢你!”“什么……”龙筱幽对这回答无比惊讶,公主凄然笑笑道:“你很奇怪吧?说实话,我也是……!你刚刚进了我寝宫的时候,我真的好怕!可当我看到你看我的表情时,我很奇怪的感觉到你心里有很深的痛苦!本来,或许这些并不至于让我喜欢上一个突然来绑架我的陌生男人。可是,在你身上我感觉到了一种我从没感受过的东西,那可以说是我一生真正想去追求的东西……”“什么?”“真实!”“真实?”龙筱幽默然了……

坚定的点点头,公主道:“对,就是真实!生在皇家,本就有许多天生的优越感,而生为公主,更是高于别人太多。从小到大,每个人对我都毕恭毕敬,但除了父皇和母后,还有皇兄以外,我从没感受到过真实的情感。我讨厌那些虚伪的奉承和吹捧,讨厌极了!我很早就想离开皇宫了,我希望有个人可以带着我去天涯海角,我愿意和他同甘共苦,不离不弃……。从你身上,我感觉到了真实!你是那么真实,我知道,我等的人出现了,他就是你……”

“不,我不是,不是……”龙筱幽心里不免一阵惊恐,强自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龙筱幽低沉的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绑架你吗?我告诉你,我要把你送给一个人,一个无耻下流到了极点的男人。他会像个魔鬼一样的折磨你,糟蹋你,你的后半生将永远生活在无尽的痛苦里,生不如死……”

公主没有半点恐惧的样子,只是温柔的笑着:“你是有原因的,那并不是你愿意的,对吗?”龙筱幽缓缓坐回门槛上,垂着头哀伤道:“对!我不愿意,我无可奈何……!我要去救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我欠了她一生的女人。我不得不那么做,我只有答应那个禽兽!我对不起你,我该死……”

公主怜惜的握着龙筱幽因悔恨而冰冷的手,轻轻贴在自己脸上摩挲着温柔的道:“别再怪自己了,你也不想的,你有你的苦衷,我不会怪你的……。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不再难过,我愿意去。不管他有多可怕,为了你,我不怕……”

龙筱幽缓缓抬起头,公主脸上的温柔,坚定在月光下显出一片圣洁的光芒,让人不敢正视!龙筱幽现在的心里痛苦极了,想着或许只有一死才可以解脱一切。可他又无法放下那一切,心里痛苦的哀鸣着:“我怎么办?救一个就要害一个,我永远也不能摆脱难过,永远也无法摆脱痛苦了……”

公主温柔的笑着问:“你是不是必须一早就送我过去?”“还有七天……”公主点点头,轻声道:“我可不可以求你答应我一件事?”“什么……”沉吟片刻,公主轻声道:“你能不能七天后再送我去?我……我想好好和你在一起过几天快乐的日子……”龙筱幽心里苦闷难忍“你不会怪我要拿你去交给一个亲手,换另一个女人吗?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公主凄凉的苦笑道:“我也只是个女人,当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我不再是公主,我和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没有任何区别。我会甘心为你付出一切,至死不悔!因为,你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还会在我心里翻倍。只要那个女人能为你带来快乐,我愿意去替代她承受一切。不能给你快乐和幸福,只能怪我自己命不好,我只会感谢她……”

龙筱幽忍不住把公主紧紧搂进怀里,月光洒满了整个世界,破庙门前的一对男女虽充满温情的相拥着,可这情景却显得那么悲凉……!龙筱幽和公主走进了深山里,依偎在湖边,相拥在深洞,嬉戏在旷野,谈心在夜空之下,欢乐在彼此在一起的每一刻。这一切让龙筱幽想起了在浮影仙境那几年快乐的修炼日子,虽然辛苦,但却充满甜蜜。只是,现在的他再也没了那时候的无忧无虑,心里已经多了太多拔不掉的刺……

“你不想去看看这山里还有什么其他风景吗?只有三天了,你不想快乐的过吗?”对公主突然的沉静,龙筱幽感到好奇。公主微笑着摇摇头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无论在哪,干什么,我都会快乐。这几天我们已经过得很快乐了,在剩下的这三天里,我希望可以和你平静的生活。像普通的民间夫妻一样,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做……”

龙筱幽心里纠缠成了一团乱麻,即想救出水深火热中的她,又不舍得把她送进地狱。在一舍一得的抉择中,龙筱幽艰难的挣扎着。他实在分不出更爱谁多一点,但无论两个人谁痛苦,他也不会快乐。他突然想如果自己死掉这一切是不是就可以结束了?自己死掉……?

龙筱幽心里念头转个不停,终于又下了一个决心。哪怕“她”会恨自己一生,但他只想不再看到“她们”痛苦……。公主的性情从某中角度来说,很倾向于香水云,温顺,柔和,完全没有阿若的强势。同样的世界,错位的空间。同样的两个人,完全不同的心境。一切似是而非的纠缠在龙筱幽的心里,让他无法分辨,无从选择!

两个人隐居在山林里,过着平分夫妻的生活。此时的龙筱幽才真正的体会到了“女性”的温情,这几天的情形不像当初与雪情的虚幻,也不像和香水云的仿佛带有一些无奈。现在的他是完全顺应着自己,顺着着人性。与公主在一起,他得到了一个男人的心境,但没有任何的压力和心理负担。

可以说他不够负责任,也可以说他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可以让他暂时忘记一些东西。他是个男人,公主是个女人,异性相吸,两个人只是顺乎着人类的天性而已。但任何事都会有尽头,时光的流逝是没有任何情感的。时间到了,龙筱幽就必须做出选择,但他并不打算按照先前的准备去做了。

把公主安置在了客栈里,龙筱幽信步在大街上,似乎在搜索着什么。每天早上的这个时候,“她”正在为烦琐的家务而忙碌着,无怨无悔!冰冷的剑尖抵在自己的喉咙上,他眼里露出了丝恐惧。看着面前冰冷的剑光,冰冷的表情和目光“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龙筱幽的语气异常冰冷,“皇宫大内我一样来去自如,这破房子还能拦得住我?”他听了惊喜的问:“你成功了……?”龙筱幽点头。他感到了一些奇怪,疑问:“你……不打算履行承诺……?”龙筱幽仍然点头。他脸色变了,气恨问:“所以你想杀了我解决一切?”龙筱幽眼里闪过一丝悲凉的快意:“或许是杀了我自己……杀你就等于杀我自己,或许只有我们都消失,一切才可以从头来过……”

他明显并不理解龙筱幽的话,龙筱幽也没打算去解释什么:“你什么也不用问,想要了结,只有你去死……”他表情挣扎的笑道:“可我死了,她也不会活着里……”很明白的话,卑鄙的威胁!龙筱幽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他想拼一次,可当他明白说出来,龙筱幽仍不禁迟疑了……

他小心的拨开自己喉头的剑尖,从床上坐起了卑贱的身体,冷冷地看着龙筱幽道:“想她死心,只有让她认为我移情别恋了,否则你杀我容易,可只会让她一生痛苦,你也永远不会安心和公主在一起……!哼!公主的确是个很吸引人的女人,你动心也很正常,可你只能选一个,杀了我,你连和公主在一起的勇气也会消失,你就要失去一切了……”

“我也会死……”他冷笑道:“自杀?哈!你不会这么天真吧!你的生死又能有什么意义呢?对她而言,我是一切,我的命牵连着她的命。而你,是死是活她不一定会怎么上心吧……!”龙筱幽手中的剑垂了下去,“我可以给你钱,多少都行……”龙筱幽已经丧失了斗志,他的声音几乎是恳求!

“哈……!钱?那东西有什么用呢?我要的是公主,她可以卖多少钱呢?告诉你,我要的是公主,你必须舍弃一个,必须,懂吗?”龙筱幽眼里悲愤的火焰像是要烧灭眼前的一切一样,他也不禁缩了缩身子,但仍强打精神,让自己显得坚强一些,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是有筹码的:“天下的好事总不能全让你一个人占尽了,两个人都想要!你也未免太贪了点!如果你还没享受够公主,我倒是不介意多给你一些时间,反正已经让你占了先,也不在乎多便宜你些……”

“无耻……”看着他眼里的卑鄙、龌龊,龙筱幽这两个字只能愤然挤出牙缝。而他应该真的是已经丧失了人性,“无耻?那又怎么样?你很高尚吗?和我做的那个约定,你又能算是高尚吗?答应了的事,你却要反悔,你算高尚吗?舍不得旧爱,却又念着新欢!我无耻!哼!你,我都是男人,何必自欺欺人呐……”

龙筱幽仍存在着最后的希望,“她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忍心这么折磨她!如果你还算是人,你就不怕遭到报应吗?”“报应?哼!少吓唬我了,这世界上根本没那回事!我才华盖世,本应是天下无人可比的,可我竟沦落到今天这地步,如果真的有报应那玩意,那狗皇帝早该被雷劈死了……”

龙筱幽终于放弃了,轻轻甩着头绝望的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即使今生看不到,那来世的苦难你也不会在乎了吗?”“来世?哈哈……!你到底是什么人啊?现在我真的对你很感兴趣了!今生我已经这模样了,你觉得我还管得了什么来世!你这不是在说笑话吗……”

龙筱幽的心终于跌落到了无底深渊,他已经明白,眼前的他已经是无药可救了,便是杀了他,也解脱了不她的痛苦。可不杀他,一切将永远没有终结,如果一定要放弃一个,他宁愿是自己,但现在明显没那可能,在舍与得之间,龙筱幽陷入了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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