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昔夙愿，今日了(2)
方红回到悠雅阁中，却不见了杜渐红的身影。原先系住杜渐红的那匹红幔断成了两截，可见杜渐红身上的“寸心草”发作完毕，已恢复了正常。方红暗想：“这贱人刚刚洗了澡，身上还留有‘寸心草’的气味，只要沿着这股气味去找，还愁找不到这个贱人？”当下沿着杜渐红留下的那股药草味，从窗中跳出，绕开走廊，穿过后花园，来到谧心亭里，却无了那股药味。方红好生奇怪，这谧心亭无门无墙，孤伶伶就四根红柱和上面丈来见方的瓦宇，这杜渐红能藏到哪儿去？围着谧心亭转了两三圈，蓦地醒起：“莫非这亭中有秘道不成？”即时跳入亭心当中四下察看。光溜溜的四根木柱上不见有什么暗门、夹层。方红抬头上望，无意间发现一根檩子上有个指头大小的方块微微突了起来。方红当下飞身跃起，左手食指按了下那个小方块。亭子中央即时隆的一下朝左右掀开了个缺口，方红身势下跃，恰好跌了进去。
方红一跌下去即时听见上面隆的一声响，入口处的门自行闭上，下面漆黑一团。方红双手展开，手指触及两边的石壁，而前面空空洞洞的似乎未有尽头。方红朝前行了十多步，前面依然空空旷旷，显然这是一条暗道。漆黑之中方红又闻到了那股“寸心草”的气味，不禁暗自欣喜，心道：“哼，你便是躲到阎罗王那儿我也要将你揪出来！”
在暗道里行了十数丈远，前面开始有亮光，却是苍蝇般大的小孔自上面透下来的阳光。这一束束的阳光在暗道里尤为耀眼，虽是斑斑驳驳的一点点，却已足够让方红瞧清了路面。复行了半里远，前面路势陡落，是一百多级的石阶，底下有个丈来高的石门，门匾上写着一行字，光线照射不到，方红倒是不能瞧清，好在她功力奇深，轻功自然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轻轻一跃便逾过了百级石阶，飘身到了石门之前。
方红还来不及瞧一眼匾上的字，石门里头飕的一声，一根标枪直飞射了出来。方红左侧闪身，右手接住标枪，只听里头有个女人说道：“师姐，我真服了你，这样都被你找着。”方红往石门里一看，只见里面十来丈见方的石室里头坐着个女人，正是师妹杜渐红。方红飞步抢进，刚行了五六步远，头上忽地轰一声巨响，一块千斤巨石兜头兜脑猛地砸了下来。方红着地一滚，闪过巨石，就要跃起，左右两侧的石壁上忽地箭雨齐发，朝她射了过来。方红将手中的标枪舞成一团雪花，将射近身来的箭支扫落。那些装在石壁里头的机关箭弩射了一小阵子，里头备用的箭支便射了个精光，不再发箭射出。方红见杜渐红右手按出，着指处似乎是块机关总枢，当下标枪射出，杜渐红即时惨叫一声，右手被标枪钉住，鲜血从枪锋边溢出。方红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师妹，跟我走吧！”朝前行上数步，只听见杜渐红道：“想抓我出去，只怕没这么容易！”一脚踹在那块机关总枢上，不知踹中哪个按钮，方红头上地下即时钻出数十根标枪，上下合拢成个铁牢将方红困在核中。杜渐红哈哈大笑，忍痛拔下右手上的标枪，道：“师姐，你不是有奇功在身的吗？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出得了我这莲花牢。”方红道：“你别高兴得太早。”说完，将身子夹在两根标枪中间，身子一缩，竟自从间隙里钻了出来。杜渐红张大了嘴兀自合拢不上，木呆呆地瞪着双眼瞧实了方红。只见方红钻到了莲花牢的第二围，双手抓住相连的两根标枪，一发力竟拗弯了个弧形缺口，钻到了第一围里。杜渐红毕竟狠辣老练，见方红就要从莲花牢中钻出，赶紧快步抢上前去，双掌环走合拢，隔着一层铁标枪就发力猛拍向方红。方红缩身钻到两根标枪中间，正自要脱未脱之际，如何还得了手？当下砰的一响，身上着了杜渐红一记掌力，跌身撞在第二围的枪杆上，吐了一口鲜血。杜渐红道：“师姐，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辰，师妹届时会来拜祭你的。”说完，双手再次环走合拢，手臂之前之后隐隐约约似有千条万条手臂跟着抡转。方红大吃了一惊，道：“师父的万佛手？”只听得轰一声巨响，整个莲花牢应掌崩溃，标枪从根部折断，像箭一般朝同一个方向射去。杜渐红收掌沉气，去看方红时，却是大吃一惊，只见空旷旷的石室里头竟然不见了方红。
杜渐红转身四看，真的不见了方红，便轻声唤道：“师姐，你在哪里，师姐……”头上忽地卟的一声响，一条血水自上吐到了杜渐红的头上，淋了她满头是血。杜渐红抬头上看，只见方红附身在天花板上，脸朝着自己，口中不断有鲜血呕出。只听方红道：“一掌杀了你倒便宜了你。”身躯一脱，直直地纵身下来。杜渐红还以为机会在望，一掌迎面顶上，被方红扳住手腕顺势一折，反扣在背上，封了她背上十来处穴道，扯了就往石门口走。
出了暗道，跃上谧心亭，穿过园子，迂回走廊，回到钟魁四鬼的面前，将杜渐红掼倒在地，说道：“熊玉便是被这贱人害死的！”钟魁四鬼即时怒哇哇地大叫，一个道：“你为什么要害死我大哥？”一个道：“你是什么人，竟如此胆大？”另一个道：“臭婆娘，你是怎么害死我大哥的？”余下一个道：“瞧不出你个女孩家心肠如此歹毒，怪不得你生来就是个丑八怪！”那群峨眉弟子见到掌门人满头是血，纷纷拔剑在手，围拢住钟魁四鬼及方红，叫道：“快放了我师父！”鬼头刀张宣喝道：“吵什么吵？既然是你们的师父，想必是峨眉派的得道前辈。嘿嘿，杀我大哥，我让你们峨眉派不得安宁。”说完，一脚踹向杜渐红的心口。杜渐红被方红封了穴道，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被张宣一脚喘中仰倒在地。张宣的脚掌跟着递落，踩在方红的心口上道：“我大哥与你有何深仇大恨，你要杀他灭口？”众峨眉派弟子见状，即时齐声喝骂，有五六个弟子还仗剑冲了上来，要救掌门人出去。钟正跃上前拦住，丧命棍横扫直落打翻三四个，跟着棍尖点地跃起，砰砰两脚飞踹倒余下两名弟子。众峨眉派弟子纷纷怒道：“休得胡来！”“放肆，这儿是峨眉派！”“再敢动刀动枪，我们不客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