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高心寒，莫度人生迷茫(3)
与此同时，黄震东、龙啸天、高云长、贺加宝、孟子黑、郑玉龙一行六人，此刻正登上九魂路，经过闲来亭时，见亭边卧着两名峨眉派弟子，一探鼻息全无。龙啸天道：“看来有人闯上了峨眉，瞧尸体上的剑伤极深，足见来人心狠手辣，欲对峨眉不利。”黄震东道：“峨眉归附黄蛇会已久，全仗嬴司主在峨眉派掌门人身上种下‘寸心草’之故。这‘寸心草’极是厉害，每天身体里的药性小下便会发作，须得沐浴‘寸心草’，待药量达到一定程度，方才止住发作。如此日积月累，每次的发作每次的沐浴都得成倍地增加。如今峨眉派大难临头，恐这掌门人会狗急跳墙，索性背叛黄蛇，咱们快快上山去瞧瞧。”龙啸天道：“属下倒不明了：这‘寸心草’一发作便得沐浴，岂不是‘寸心草’本身就是一种解药，只不过是止痛不除根罢了？如此说来，峨眉派掌门人又何以会乖乖地受控于嬴司主之手？”黄震东道：“这‘寸心草’积累到五年的时间，便足以夺人性命，须得服食嬴司主的一种特效药丸，恢复种下‘寸心草’时的那种药量，重新积累。这种特效药丸每服一次，周期便缩短一年，上一次服食正是一年一次，今年这药丸周期已达到了最低限度，眼见嬴司主迟迟不见，不知去了何处，倘若这峨眉掌门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会被青蛙会乘隙而入，介手了进来。所以我们今次上山去，要是这峨眉掌门人有了不测，我们也好控住局面。”
六人经过闲来亭，过曲门桥，来到灵圣堂之前，却被一帮峨眉弟子拦住。龙啸天站出来道：“上司黄司主驾临，快叫掌门人出来拜见。”那帮峨眉弟子为首的正是郑艳红，她道：“峨眉派自从去年开始已经清理了门户，剥夺了原掌门人杜渐红的职权，打入地牢，不再复用。六位上我峨眉来，有何赐教？”龙啸□□道：“大胆，峨眉掌门人岂可胡乱易人，一年以来为何不见回禀上级一声，如此放肆该当何罪？快叫新任掌门人出来听话！”郑艳红哼哼两声，道：“杜渐红一除，峨眉派自然不再受黄蛇会的约束，你要见我掌门人，还得待小的回禀一声，她老人家若是不见，六位还是请回吧！”龙啸天拳头一紧，道：“放肆！新任掌门人是谁，胆敢如此狂妄？”黄震东忽地道：“杀进去，揪她掌门人出来。”龙啸天应声是，与高云长、贺加宝，孟子黑三人扑向郑艳红这帮峨眉弟子，兵器晃动厮杀了起来。
铁牢里，剑鸣掌啸，劲风刮面，三个人影撮合乍分，十分凶险。伟振天着意护顾杜渐红，身中方红三四记掌力，打得筋骨欲断，吐了几口血，长剑也折去了一截，握在掌中自是威力大减。杜渐红身怀“万佛手”传派武功，虽然威力巨大，但与方红的太行功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被方红掌风波及身胸，即时气血翻涌，喘息难进，所幸伟振天天性剽悍凶猛，处处维护，这才免受大伤。
伟振天向方红割伤几剑，却见她的伤口恢复奇速，躺在地下不禁骂道：“他爷爷的雄，这是什么武功，真是活见鬼！”杜渐红也是心有余悸，与方红面对着面，却是不敢妄先动手。方红道：“当年你们将我抛下悬崖，你们是万万想不到我会因此而学到这门功夫，如今再用来报复当年杀身之仇，可谓是恰到好处，了却你我之间的深仇大恨！”杜渐红双掌战战，忽地问伟振天道：“死鬼，我们打是打她不过，你说怎么是好？”伟振天哈哈一笑，道：“打她不过便是死路一条，我能跟你死在一块，乃是生平快事，有何可憾？”杜渐红道：“你真是这么想的？这十九年来我对你不冷不热，毫无夫妻之情，你就一点也不埋怨一点也不憎恨我？”伟振天道：“当年是我对不起你，这一生都是我欠你的，我毁了你的一生，就得负责起你的一生，只要你不恨我，我就无怨无悔快慰平生！”杜渐红泪水潸潸，双掌垂下，蓦地浑身软倒在地，只听她哽咽着道：“这十九年来我瞎了眼啊，这十九年来你对我做的点点滴滴都已足够弥补当年你对我犯下的错了！”伟振天一把抓住杜渐红的手，道：“你肯原谅我了？你肯原谅我了！？”杜渐红点点头，微微靠在他的肩膀上。
方红见状，心中酸溜溜的，又是妒忌又是憎恨，骂道：“狗男女，死到临头还在卿卿我我？今日就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吧！”杜渐红冷冷一笑，道：“大师姐，你也许只不过是熊玉死后的一个杀人工具而已。试看看你这一生，满腔仇怨负恨而活，孤身只人无情无爱，到死都无一个伴侣，可悲呀可悲！”转头对伟振天道：“我俩是注定死在一块了，现在我要考考你，这断剑仅有一把，是你先死呢还是我先死？”伟振天拎起那柄断剑，深情地看了杜渐红一眼，道：“要是你先死，恐怕我还来不及跟上你，你就被那死鬼勾走了，还是我先死好。”说罢，断剑一横，在脖子上一抹，就此死去，脸上却是满面春风的，倒是死得十分开心。杜渐红呵呵一笑，道：“大师姐，师妹走了。也许地下真个有地府阎王，不过你放心，熊玉终究是你的，他到底爱不爱你却只有他自己清楚了。我死的时候尚且有个痴心伴侣，你呢？你不会孤孤单单一个人来吧？哈哈……”笑得花枝乱颤，右手把剑一横，抹断喉咙，倒在伟振天的尸身上。
方红听了杜渐红临死前的一席话，又是伤感又是悲悯，不住地问自己：“我究竟是为谁而活？我究竟是为谁而活？熊玉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我是不是真的成了他死后的一个杀人工具？”看着杜渐红拥着伟振天死去，又自暗想：“我的人生本不该如此的，这究竟是谁的错，究竟是谁对不起谁？我死的时候还会有人陪伴着我吗？”觉得人生迷茫，真不如一死了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