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蛮理(下)
正当思虑当儿,道口上的伟振天已朝郭小珠的住处走了去。于谦见状,竟不自然地联想到郭小珠暴死在伟振天手掌下的情形,忍不住一阵心寒,悄悄地跟了过去。
只见伟振天走至郭小珠的屋门前,举起厚实宽大的手掌,在门板上拍叫道:“开门,开门,快开门。”屋里本是漆黑一团,听了他的叫喊,便亮了灯,一个女人在问道:“谁呀?”跟着近墙的大厅一亮,门呀地开了,郭小珠披着睡袍走了出来。她一见到伟振天,即时怔了一下,问道:“大叔,你找谁?”伟振天本是要找于谦,蓦然间见到开门的是个女子,也不意外,径直问道:“你情郎呢,快叫他出来。”郭小珠面色一红,说道:“他,他出去了。”
潜伏在对面屋顶上的于谦,听见郭小珠默认了她与他的关系,不禁大感意料之外!继尔想到她已和自己拜过天地,方明白过来:“我跟她虽是不共戴天,但一经拜过堂,便是夫妻了。”他虽是个无情无义之徒,但想到这数日来她的柔情体贴、悉心照顾,心里竟不禁浮起了一丝甜蜜。
伟振天见猜得不错,便道:“正好,你是他的娘子,我抓了你,便不愁于谦他不现身了。”言罢,右爪就朝郭小珠的衣襟抓了下去。郭小珠猛地里听到他说的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已是大惑不解,哪料到他会突然动手?失惊之下不急闪避,被他抓了个正牢,提在了空中。伟振天高大壮实,臂力超人,郭小珠被他小鸡般地拎在半空,只得胡乱地扑挣着,睡袍之下自然裸出了一大截雪白的大腿来。伟振天一见,啊一声大叫,竟松开了她,焦急地道:“糟,对不起阿红了,我背着她碰别的女人了!”赶紧在衣幅上搓抹手掌,以“洗”清白。
郭小珠毕竟是个姑娘家,见在男人的面前失了态,脸色一红,赶紧躲进了睡房。伟振天见她往里间奔去,料想她定是逃跑,大喝一声:“哪里走!”扑身跟进。
于谦见他二人冲进了里屋,又听见传出了兵器相交声,赶紧跃至对面的房屋上,正欲揭开瓦块往下观望。突地轰一声巨响,东首的那面墙蓦地爆了个窟窿,郭小珠手按利剑从中跌出。伟振天大喝一声:“哪里逃!”一剑刺向了郭小珠。郭小珠身受重伤,见他来势汹汹,赶紧一脚踢起地下的一块断砖,朝伟振天胸口射去。伟振天长剑卷起,将砖头击落,见郭小珠转身奔远,高声喝道:“你快给我回来。”身形一跃,朝郭小珠飞身扑去。
郭小珠见他飞身欺近,回身一剑刺出,使的正是“天仙神剑”中的第七招“仙凤回头”,剑走偏锋,快速无伦。伟振天大赞一声:“好剑法!”身形一翻,截在郭小珠的面前,右手长剑横横一削,喝道:“看剑!”郭小珠竖剑一格,只听当的一声响,手腕震得发麻,长剑险些脱手。经过此番交手较量,郭小珠已晓得此人精悍勇猛,力气过人,再不敢轻易地明剑试挡。郭小珠当下使出一连串的杀手锏,朝对方的空门要害疾雨般发落,以求攻多守少,免了那虎口之痛。伟振天见她猛发杀手,其中不乏奇招妙剑,哈哈一笑,朗声道:“妙极,妙极,伟某数年来未遇着对手了,今日遇着姑娘你,可真是大快我心啊!”唰唰数剑,将攻至的剑招尽数破去,跟着长剑一翻,朝郭小珠的胸口刺落。这一剑迅猛异常,快无绝伦。郭小珠剑破心惊,无从闪避,只得举剑就挡。当啷一声,两剑一经交贴上,手中长剑即时被对方重势摧断。郭小珠剑一断,招便死,大惊之下赶紧弃剑而走。伟振天嘿嘿一笑,道:“逃不了!”剑尖一挑,跨步急追。
郭小珠眼见又将被他追上,犀利的剑锋已离她的背心仅有三尺之遥。郭小珠大急之下,赶紧展开仙女凌波独门步伐,在伟振天的周身四遭闪游飘忽、若即若离。腾挪莫测的身影一时之间竟让伟振天大感迷乱,不晓得如何下手。不消片刻,伟振天的立身周围已是阴阳波涌,杀机四起!伟振天意乱神迷,啊一声长啸,朝着外围之地飞身纵出,三个起落到了东街墙沿之下,霍然转身,朝着郭小珠吼叫道:“臭婆娘,你耍何妖术?”郭小珠见他距去甚远,便收了脚步,说道:“小女子与大叔素味平生,大叔为何向小女子狠下杀手?”伟振天忿忿地道:“于谦杀了我儿子,我不找他算帐找谁算帐?”郭小珠道:“即便如此,大叔也不必如此迁怒旁人!”伟振天哼一声,怒道:“谁人偏袒于谦,谁人不得好死。谁人向于谦示好,我伟振天都要连他(她)一并杀害!”郭小珠听他说得不近情理,十分气忿,道:“我与于谦有着深仇大恨,徒有夫妻虚名,何来袒护之事?”伟振天道:“于谦一日不曾露面,便是你屁护他之故!”郭小珠见他蛮横无理,起了脾气,索性道:“于谦是我郎君,我爱偏袒他便偏袒他,你能拿我怎样?”
伟振天横刀夺爱之时,也是如此遭到情人的奚落,不由得勃然大怒,斥道:“连你也如此说,可是阿红教你的?”郭小珠问道:“阿红是谁?”伟振天道:“我儿子的娘!”“你儿子又是谁?”“就是被你于谦杀害的伟小龙!”“杀得好,杀得妙,像你这等武林败类人性残渣,不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留有何用?”郭小珠存心出言相讥,拊掌大笑。伟振天一听,果然怒火冲丈,厉声喝道:“臭婆娘,竟敢诋毁我伟某全家?岂有此理,去黄泉路上等于谦罢!”嗤的一剑,飞身掠起,向着郭小珠直刺过去。郭小珠早有所备,见他飞身扑来,赶紧捡起地下的那截断剑,狠狠地掷了过去。但伟振天并非鲁戆莽撞之辈,早将她这一着瞧在了眼里。长剑一拨,扫开射至的断剑,再运力一甩,嗤的一下,长剑脱手飞出,直向郭小珠射了去。
此剑贯力而出,流星掠影,声势霍霍。眼见长剑即将射至郭小珠的面门,在这电光石火一闪的当儿,一个人影横空掠出,在郭小珠的上方一纵即没。跟着,郭小珠也遁形匿迹,无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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