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猫全身的血立时受到重力加速度的牵引,统统逆冲上脑,眼前剩下的,只有一片血红。这是传说中的红视现象,飞行员的话,航空服的肩部就会加压,将脑顶的血压下去。不过阿猫自然没这么幸运,等眼前血红退去,忽然脚下一实,跟着膝盖、胸口、脸蛋着地,再跟着一阵剧烈的摩擦,面前尘土四起,身后一道被自己拱出的长沟。
“你……”他欲哭无泪的对汐海道,“降落前请先告诉我系好安全带。”
四周,在这本来明媚的晨光之下,却是一片浓稠得化不开的雾。
眼前,浓雾的中心,是一个巨大的火窟。
妖怪,无数凝结成钟乳的妖怪,相互撕咬、倾轧、纠缠着。其中,许多妖怪张开了大口,口中,燃烧着各色的火焰。而他们的眼中,则像喷泉一样,不断喷涌着泪水。泪水遇火则燃,在空中烧出一道道火光,冒出阵阵白烟。看来就是这些白烟,化成了雾气,弥漫整个山峦的。
这就是传说中铸炼天下魔剑、妖刀、鬼枪、怪戟的名器之所——芝罘山、真火窟。
巨大的妖怪钟乳之上,坐着一个罗锅的老者,衣衫破烂,须发皆白,还烂糟糟的缠在一起。看来此人,多半是真火窟的铸剑师。
阿猫刚要上前打个招呼,询问不归骨桥的所在。汐海却玉手一横,示意收声,跟着伸向腰间,缓缓拔出了凛邪剑。
“你?”阿猫惊呼还未出口,就见汐海一跃而上,凛邪煌然而下,一剑,将那铸剑老师傅斩为两半!
“咕咚、咕咚!”铸剑老师傅的两半尸首,先后掉进了两个熊熊燃烧的妖怪的口中。
别说阿猫,连伊舞影都僵住了,汐海……这女人,在干什么?
半晌,阿猫的神才飞回来,大惊道:“你、你杀了他?”
汐海一甩凛邪,归剑入鞘,冷冷的道:“尚未祭??的凛邪,若能斩杀此人,这个世间就出错了。”
“是你出错了吧?”
一个声音,不,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声音,自两个方向,一前一后的响起。
“一剑把我劈成两半,你就这么问候老朋友么?”
阿猫全身的寒毛都跟着一阵麻痹,汐海这女人已经不可理喻了,没想到这铸剑师更变本加厉的不可理喻,被劈成两半、烧成灰还在说话,而且说得这么平静。
“你说过——凛邪绝不会再出问题!”汐海又道,语气中除了冰冷,还有质问。
那两个声音道:“我也说过,凛邪绝对不能在鬼哭渊中出鞘,更何况是祭???
五百年前,凛邪出世之时,吸收了太多天地邪灵,还杂入了那人的血。血本来就是通灵之物,以血入剑,炼成的,只能是大凶之器,更何况,凛邪吸得不是普通的血,而是妖王的血。
四百年前,你带着凛邪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此剑性凶,你道法再强,也难以制衡,不如让我毁了去,你却不肯。如今出了异状,又赖在我头上。哼哼,汐海啊,女人长得越美越难伺候,这话当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