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你是不是先把这玩意儿怎么样一下?”
宝琴公主的车子,绕过崇仁坊、胜业坊,顺着青龙坊、曲池坊,顺着兴庆宫的北墙,出了通化门,一直往东北而去。
车子走得不快,二人一路跟踪,走到下午,发现车子停在灞桥边荒地上一个旧屋的门口,有个衣衫光鲜的中年男子缓步而下,怀中抱了个匣子,左右看看,无人在侧,便快速闪进旧屋,让车夫自行驶去了。
寻剑他们躲在灞桥桥下,看得清清楚楚,阿猫忍不住嘟囔:“他家房子和车子不搭呀,这根本是开着劳斯莱斯住着贫民窟嘛~”
“那里未必是他家,那个匣子可疑得紧,里面有妖玲珑么?”寻剑道。
阿猫摇了摇头:“大白天看不清,不过味道是从那里传出的,进去看看!”
寻剑一把拉住:“未来妖怪,你知道什么叫打草惊蛇么?等他出来……”话到中途,往阿猫怀里一指,“你怎么还抱着这个西瓜佛?”
“没办法啊,我把它缩成这么大,就再也减不下去了……”
八童子笑道:“你还在生那个吕洞宾的气吧?”
“我哪有?”阿猫一喝,手中西瓜佛立时变成一人多大,看来有这玩意儿在手,不老实都不行。“我只是窝火罢了……”阿猫鼓起嘴,暗暗着恼。
三人于是坐在桥下等待,许久,太阳终于沉沉西下,那华先生还没出现。阿猫甚至怀疑,那人发现他们三个在身后跟踪,故意进了一所旧宅,然后从后门逃跑了。电视剧里这样的情节多的是。但,他灵敏的鼻子告诉他,那股气味,并没有渐渐淡去,相反,随着天光渐渐暗淡,气味反而愈来愈浓。
就好像什么东西本来有香气,往火上一烤,香气就散得更加快了一般。
——难道说,那人在用妖玲珑?
这样想着,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光,
极其微弱,极其幽暗的光,自虚掩的柴扉中透出。三人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借着夜色的掩盖,飞身翻入那幢旧宅。阿猫忽然脚下一绊,原来踩在个放置的磨盘上,“咚!”直接摔了个猫啃屎。寻剑和八童子拉了他就躲在磨盘后面,狠狠敲他起了个包的脑袋,以示声讨。
过了半晌,一阵寒风吹起院落中的雪花,却不见有其他任何动静。
三人相互看看,目中都透出奇怪之色。方才那么大的响动,不可能听不见,任何人听见了,都会好奇的出来看看,不可能置之不理。除非,这宅子里根本没有人。
但是,幽暗的光,正从宅子北面的破屋中发出。
三人这回终于蹑手蹑脚到了破屋的窗下,不用蘸唾沫戳破窗子,那窗户纸本来就比马蜂窝还惨烈。他们凑上前去,透过窗户纸,见空旷的破屋中,就地坐了一个人。
一个衣衫光鲜的人。
华先生。
他如今几乎是跪在地上,身旁放了那个木匣子,盖子已打开。而手中握着一杆极粗的笔,在地上的一张画纸上画着什么。
三人向画纸看去,上面绘着一名宫装美人,头钗步摇,身穿罗裙,面目美得不似人间。不仅如此,美人的身上,还笼罩着一种光,极其朦胧,带着凶煞之气。寻剑眨眨眼,似乎觉得这美人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了。
就听那华先生对着画作,轻轻唤了声:“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