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人妖也好,妖人也罢,反正从阿猫记事那天起,自己就和周围的小朋友不一样,总能看见些异样的光在空中飘来飘去,还能听懂路过的廊下野猫的对话。头上的犄角,更是在无数回切除手术之后,再次春笋发芽,傲然挺立,风雨不改。
如此十几年下来,他也习惯了:长着犄角大不了天天戴帽子挡住,有人骂自己就大声骂回去,有人同自己动手倒霉的一定是对方……
唯一让他心中有疙瘩的,就是父母因此劳燕分飞,自己跟了老娘。其实他妈妈是南方小妹,赶上了当年的古惑仔潮流,十几岁就跟坏男人私奔到哈尔滨,算来今年也只有三十出头,如果不是因为有个这样的小鬼,还能再嫁个好男人吧?
但想是这么想,不肖终归是不肖。
所谓夜游、逃课、泡网吧,一个都不能少。阿猫如今正是逃了上午第四节的哲学课,跑出来上网。虽说上有政策‘网吧不得接待未成年人’,但下有对策‘网吧不会在店面接待未成年人’,但同店面相连的小黑屋,就不在此列了。
阿猫快跑两步,到了大街旁一家相熟的网吧门口,刚要往里钻,“咚!”撞上了什么,一跤坐倒。
抬头一看,原来是个雪雕艺人。
“呵~呵~”对方阴阴的笑着。
阿猫暗暗奇怪:“这人八成脑子给冻坏了,怎么给我撞了,还笑嘻嘻?”
“你……有个秘密……”雪雕艺人阴阳怪气的说着。
阿猫下意识摸摸犄角,帽子明明好好戴在头上,这家伙应该不会看到……
“邪气……你身上有邪气……”说着,雪雕艺人往怀中一掏,拿出个古铜色的铃铛来。
阿猫一看,头上青筋乱冒,心想:“你定是认识我,知道我叫‘阿猫’,因此给我个铃铛戴戴,小样儿~~~”他捏得拳头咯咯作响,便要一记勾拳,打碎对方的下巴。
雪雕艺人浑然不觉,嘴角微微扬起一道弧线:“看,有光……”
果然,荧绿色的光,从他手中的铃铛里放射出来。这铃铛很不寻常,上面生了九个孔,每一孔,都透着荧绿,而且明暗各不相同。阿猫若非亲眼看见,还真不知道,原来绿,有这么多种颜色。
“这是『九眼辟邪铃』,拿着……”
雪雕艺人手一松,铃铛就落在了阿猫手上,一股热气,穿过手臂,直透胸口。那铃铛瞬间大亮,荧绿色的光芒,耀得人睁不开眼。更加诡异的是,阿猫还能感觉到,铃铛在搏动,“咚——咚——咚——”,象是忽然有了生命。
“妈呀!”他大叫一声,甩手就扔。
可铃铛竟像在手上生了根,扔也扔不掉、甩也甩不脱,绿光愈来愈盛,将他整个身子包围其中。
“喂~你给我拿掉啊!喂——!”
“果然是你……”
雪雕艺人的眼中放射精光,“它既然找到你,就拿不掉了。你应该高兴才对——有了它,一切什么都会改变:
你,
还有你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