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见过礼进入寺院,那老色……不,智光方丈的老眼,在伊舞影的俏脸转了两转,又落在阿猫身上。
阿猫给他红果果的眼神,看得寒毛打颤,皱眉道:“不好意思啦啊,我一只妖怪跑进你家小庙!”
智光方丈歪了头,捋捋胡须:“你……真是妖怪?”
多福多寿从他的背后探出头,一个道:“看这小犄角”。
另一个道:“看这玉石眼”。
又齐声道:“不是妖怪是什么?“
智光方丈“哦”了声,回过头,引着众人往茶室走去,口中却咕嘟着:“妖怪?难道不是装了犄角的普通人么?一点妖气也没有……”
阿猫耳根子极尖,听得分明,一丝冷汗,自鬓边滑落。抬头,看了看那几乎炙烧眼眸的佛光,暗暗觉得有些不妙。
忽听多福多寿道:“那个双头人~”
“现在变成一个脑袋了。”
他此时没工夫理这些,顶着光气,硬着头皮,跟在老和尚后面,每走一步,就多一分吃力。
茶室中,智光方丈请他们在蒲团上坐了,围着一个红泥小火炉,亲自为一行人煮水煎茶。众人发现,从进门开始,就是智光方丈一个人在招待他们,偌大一个慈恩寺,冷冷清清,竟连个知客僧都没有。
“他们都云游去了。”智光方丈没等众人发问,先开了口。
“想必施主们也听闻了,这大慈恩寺西的大雁塔顶,藏着当年三藏法师带回的佛祖『六字金佛袖』。还有传说,道高德厚之人,能看见塔顶日夜佛光闪耀、祥云缭绕。这话也未免言过其实,老衲在这里十几年了,从来就没见过那塔顶发光,一次也没有。”
阿猫暗暗咕噜:“是你的人品问题吧……”
智光方丈半睡不醒的眼睛,忽然一亮,道:“妖怪施主,老衲人品好得很!”
听见了,这看似马上就要玩完儿的老干巴猴儿,居然听见了!阿猫暗暗心惊。
智光方丈的老眼,又一次凌厉的扫视他,似乎读出心中不敬,面上却不动声色,端起茶壶道:“施主,饮茶。”阿猫只得捧了茶碗探身上前。那茶水冒着腾腾热气,在壶嘴儿晃了两晃,“哗——”全都倒在他的袖子上。阿猫烫得直跳脚,智光方丈抱歉一笑,道:“对不住,人老了,手滑。”“滑你个大头鬼!”阿猫在肚子里大骂,“这死老头儿恨上我了。”
“可是啊——”智光方丈深深一叹,无视那乱蹦乱跳的猫妖,“十天之前,那一个清晨,贫道忽然看见,大雁塔顶,当真发光了!那金光正气凛凛、纯净无匹,而且耀眼夺目、佛法浩然,将积聚在塔顶的鸟雀,也惊得纷纷飞走。
同时,老衲还看到一个幽绿的光柱,自西北冲入云霄,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才泯散而去。从那一刻开始,佛光,就没有散去过。”
神道婆师徒对望一下,听他说到幽绿光柱,眼中不约而同的出现了三个字:
“妖、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