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从哪里裂开缝隙,阴云一涌而出,迅速覆盖了城市所有的苍穹。流失了热量的空气中,潮湿漫延出繁盛的枝节。
最糟糕的季节,阴霾的天空,灭亡与坠落交织,漫延出生生不息的雨。光照已所剩无几,正是血族最活跃的季节。城市裂开的黑色罅隙里,大批有生命的鸟从狭窄的城市边缘逃离。
南梦把伞撑在门厅,转身进屋。因为这场大雨,回来的那么晚,不知道三哥回来吃药了吗?
想知道时间的念头下一秒就消失,目光夭折在中途的角度。
目光透过钢筋水泥,卧室里糜艳的场景成为清晰的慢镜,沉甸甸落入眼眶。那个女人得意的笑,渐渐挤走了所有的空气,空间逼仄而缺氧。
静谧开始疯长。悲哀的风拉过一阵铿锵的节奏。南梦觉得自己很冷,潮湿的空气仿佛结了一层冰,紧紧裹在身上,黏黏糊糊,不清不爽。
灯管闪烁的厉害,像急促的呼吸。厨房里摆放着刚煎出来的汤药,热气袅袅,在空气中勾画白色的图案。南梦提步走上二楼的楼梯,声音空旷的像在敲击裸露的心脏。
咚,咚,咚……
床上的人没有慌张,安欣坦然的穿衣起身,走到南梦面前。
意料到会挨打,可没有意料到苏三的无动于衷。南梦不躲不闪的重重挨了一下,耳膜收到的撞击晃荡出许多不真实的声音,脸颊热辣辣的疼。
他的慌张,行走在隐约间,她有隐约的察觉。
南梦看着他没说什么,收回目光,移向远方渐渐迷蒙的雨雾,转身下楼,咚,咚,咚……
全世界剥夺的只剩疲倦的雨声,淅淅沥沥。周围的空旷寂静在南梦心里被放大成无限的缺失,站在雨里,等他的解释。
遥遥相望,隔着一道混沌的大雨。千丝万缕的雨点切割着对方的身影,身影溃散又迅速复合,力量仿佛被抛向虚无。
苏三不躲不避,直视南梦的眼睛。
“你走吧。”说话的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锐利的切割,微微割伤皮肤。“你是个异类,本不该留下。”
咚。
像一首挽歌结束。
行人撑着黑色的伞木然的走过,赶赴一场葬礼般凝重。
你不提,我以为你不介意。你当真这么难以释怀?
南梦死死盯着苏三,那种目光有着躲在光线后的冷。有人说心脏像拳头一样大小,那团握紧的影遮住了心脏中唯一的光泽。
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太阳穴突突的跳着,有根针扎在那个地方的微痛。
“好。”
喉咙里挤出的单一音节被扔在雨里,狠狠地,很狼狈。
雨突然很大,横亘在面前成为一堵不可逾越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