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飘荡之时,血红的满月投射下一束淡淡的红芒,照耀在昏迷的白天泽身上,将他映成了赤红。
在一旁的凤尾天机顺着光束缓缓漂浮而起,如同热锅上的布丁,瘫软融化,闪着盈盈流光,沿着光束流入白天泽体内。
两只指宽的小角,从白天泽头上长出,如同初生嫩草,盈盈而立,润莹温滑。
昏迷中的白天泽渐渐清醒过来,略微朦胧的双眼环顾四周,发现所有的东西都似是蒙了层纱,看不清楚,模糊的景象景象似曾相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这是哪?”白天泽自问,响亮的声音在空荡的空间内回荡,却没有任何人可以回答他的问题。
思忖良久,却没有任何头绪,反而越是回忆就越是头痛,干脆躺在冰凉的地上,不作他想。
微凉的地面贴在白天泽的头皮上,使得头痛舒缓了许多,忽的,远处微微一闪,出现了几点星光,璀璨至极,甚是漂亮。
星光如同磁铁般,使得白天泽不愿将目光挪开,心中掠过一丝心悸,白天泽望向星光,有些疑惑,想了想,起身迈着蹒跚步伐向星光走去。
离得星光越发的近了,白天泽感觉身体一阵躁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急不可耐的要破体而出投入那星光之中,身体涌现一种要被一分为二的感觉,使得白天泽疑惑万分,离得星光越近这种感觉就越是的倍增。
待到走进,笼罩的薄纱散去,白天泽看的清楚,那哪里是什么星光,分明是一把闪耀着寒芒的利剑插在一座石台之上,剑气冲天,杀气十足,蔚蓝的剑刃上无规则的洒落着无数云纹,令人头晕目眩。
利剑四周悬浮着五朵绚丽的蓝色莲花,似有丝线相连,摇摇欲坠,却是没有跌落,想来白天泽看到的星光便是这莲花了。
离得近了,莲花越发的美丽,白天泽呆呆的看着莲花,整个心神都被吸入了其中,无法自拔。莲花似是也受到白天泽的吸引,纷纷脱离剑体,排列成一字长蛇,向白天泽飞了过来。
见此白天泽微微一愣,心惊肉跳的感觉如开闸的洪水,自心底汹涌而至,仿佛是冰水迎头浇下,使得白天泽通体冰凉,当头棒喝,将其骤然惊醒。
不知为何,看似貌不惊人,人畜无害的莲花却给了白天泽深深的恐惧感,白天泽感觉一旦被莲花碰到,即便不死也会重伤。
醒悟过来的白天泽不敢怠慢,脚下一错让过一朵即将临身的莲花,不过危机并没有这样解除,一连四朵莲花随后而至,如同索命的死神,一时间逼得白天泽手忙脚乱。
白天泽躲过第一朵莲花的同时,后方的四朵莲花阵型一变,一前四后将白天泽围在了中间。
莲花的飞行速度并不快,却似乎有着一种奇怪的韵律,似快似慢,使人无法琢磨,往往看似静止的莲花下一秒却出现在了半米之外,使得白天泽根本抓不到莲花的飞行轨迹,如若不是之前突破了步法瓶颈,此时的白天泽早已被莲花穿胸而过。
白天泽如同柳絮左摇右摆,轻飘飘的身体根本不着力,轻轻一晃避过了两朵再次袭来的莲花,抬手间取出凤尾天机,一枚足以穿石裂空的弩箭,拖着尾光扎在一朵莲花上。
令白天泽震惊的是,原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穿透半米厚花岗岩的弩箭,竟然在碰到莲花后发出铿锵金属交戈之声。
弩箭当场折断,掉落在地面上,而莲花丝毫无损,仍然晃晃悠悠的向白天泽飞来。
错愕的白天泽身形停滞了一下,一朵莲花趁虚而入,尽数没入白天泽的身体,白天泽感觉身体一震,自己竟是失去了对左腿的操控权,猝不及防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其余四朵莲花乘势而入,消失在白天泽体内。
白天泽发现自己大脑还能够思考外,身体每个地方都不听使唤,甚至连眼皮都无法眨动。
失去白天泽操控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行动了起来,大步走到石台前,伸手要将利剑拔起。
指尖触摸到剑柄之时,石台之上蓝芒乍起,白天泽只感觉一阵大力袭来,就已被弹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肋骨都断了几根。
“滚!”
白天泽的识海中一声咄嗟叱咤的怒喝响起,如同奔涌长江大河,波涛汹涌,使得白天泽识海一阵涨疼,仿佛就要炸裂一般。
虽然白天泽疼的就快晕死过去,但是那股不知名的力量就像毫无察觉到白天泽的痛苦,仍然坚持不懈的的从地上爬起,继续向石台走去。
第二次的触碰,如同第一次一般,指尖刚刚接近剑柄就被弹飞了出去,怒喝依然响起,撕裂着白天泽的识海,而且威力更胜以前,如此反复,白天泽在莲花的操控下,一次次周而复始的不断的向利剑走去。
终于,十数次后,白天泽的识海受创严重,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石台前,任凭莲花如何驱使,骨头已经断了七七八八的白天泽却是怎么样都无法在站起来了。
似是察觉到了白天泽的身体已经不支,五朵莲花纷纷从白天泽体内钻了出来,重新环绕在利剑周围,不断起伏,不再理会白天泽。
莲花离体之后,白天泽的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渴望,一股想将利剑握在手中的渴望,这种渴望如同熊熊大火,在白天泽体内烘烤。
白天泽看向数米外的石台,挣扎着想站起身来,但是筋骨寸断的身体根本无法动弹,此时的白天泽就像烂泥一般瘫软在原地,甚至就连爬行都做不到。
“放弃吧!现在这副身体能怎么样?放弃吧!就这样安详的死去吧!”白天泽的识海中一个自己的声音不断响起,不断劝诫着自己放弃。
“不!我绝对不会放弃,动则生,瘫则死,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哈哈——”白天泽哈哈大笑,艰难的向前蠕动着,用着身体唯一完整的脖颈发力,死命的向前挪动着。
粗糙的地面磨破了胸前的衣衫,撕开了胸膛的肌肉,一道血痕之路出现在身后,数米的距离成了白天泽的地狱之路。
终于,白天泽爬上了石台,他现在甚至无法用手将利剑拔起,而是用牙咬向了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