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餐厅门外传来年轻女子的叫喊声,尖锐且充满怒意:“让开!为什么不让人进!这不是市长大人举行生日宴吗?怎么,还能把人扫地出门?”
多莉丝的座位紧挨窗户,她微微探出头去望了望。原来是一位打扮得明艳照人,浑身散发出万种风情的女子正与门口侍立的仆人论理。
仆人不甘示弱地说:“明明是你没有请柬,不请自来的,不知守卫是怎么把你给放进来的?”
“谁说过要有请柬才能进呀?有树牌子吗?有打标语吗?大门外头可是什么没有啊。我这也是带着礼物特地前来,诚心诚意地来祝贺的,怎么不让人进呢……”那女子举了举手里提的包装精美的礼盒,抬头挺胸地说。
多莉丝邻桌的几位贵妇人在轻声低语着:
“哎哟,我眼睛没看错吧,那不是珍妮弗吗?”
“可不是,就是她!瞧她那副狐媚样子,简直可恶至极,专门勾引别人家的丈夫……”
“哼,真是好笑,一个□□,卑微下贱的下等人,也配来参加这样的宴会?”
“是啊,也不看看她自己的身份,还有脸提着个破东□□呢,没见过像她那么不要脸的,脸皮也真够厚的……”
她们也许是突然察觉到自己失言,连忙转为窃窃私语了。
门外的吵闹声更大了。
女子想推开拦她的仆人硬闯进来,但却被死死地拽着胳膊不能前进一步。
也许是被弄疼了,她大声地叫嚷起来:“哎呀,哪有你们这样对人的?这是在办喜事吗?难道不是市长大人的party?市长,市长……”
“别喊!你这疯女人!这儿是你乱喊乱叫的地方吗?”一个仆人腾出手来捂住她的嘴巴,唯恐她再发出声来,却不料被她猛咬一口,疼的急忙把手撒开。
那女子趁机伸长了脖子向里张望,嘴里喊着:“市长大人……”
激烈的争吵声早已引起临近大门宾客的注意,他们好奇地探头观望,有个别人甚至起身出门围观。
仆人见状,飞快地跑进餐厅,恭敬地向亨利身边的人悄悄汇报。然后,那人又转达给了亨利。
多莉丝虽然什么也听不见,但远远地看见亨利侧脸的表情像是极度厌恶。他的嘴唇微动,然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很快,从侧门跑出了两个彪形大汉,面相凶恶。他们径直走到那女子的身后,什么话也没说,伸出两只粗壮的胳膊,粗暴地拽起她就向门外走。
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张大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人已消失在多莉丝的视线之外了。她甚至不是被胳膊架出去的,而是像一只垂死的小鸡被大老鹰叼着,双脚耷拉在地上,硬生生地被拖出去的。她原本玲珑有致的身体因大力拖拽而变了形,充满诱惑力的漂亮脸蛋也早已色如死灰了。
餐桌布下,多莉丝紧紧握着汤尼的手,她的手心微微地渗出了汗。汤尼身体略倾,贴在她耳边说:“放心吧,亲爱的,她只是想来结交权贵。今天是喜庆的日子,不会有事的……”
多莉丝虽然放下心来,但仍觉得心口有点堵,像压着很重的石头。
午宴结束。宾客们纷纷散席,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地去找方式娱乐了。打牌、K歌、跳舞、健身……这儿有丰富多彩的娱乐活动,到处是一片欢声笑语。
宾客们各自打发着晚宴到来前的时间。这是海城历来的习俗,庆祝活动将从午宴开始,一直持续到晚宴结束甚至凌晨以后。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说,晚宴才是重头戏,因为届时主人会别出心裁地制造一些惊喜,如极具特色的餐饮,盛大的焰火表演或与众不同的各类演出。
汤尼夫妇和詹森夫妇坐在咖啡厅的一处角落里聊天,不时有路过或特意前来寒暄的宾客。男人们谈论的话题大抵是有关国家改革、经济发展之类的,女人们则围绕着丈夫、孩子以及奢侈品的消费。彼此的心态不尽相同,有炫耀的,有攀比的,有刺探的,也有嘲讽的。
对这些人,任他虚情也好,假意也罢,都似乎与多莉丝无关,她毫不感兴趣。大多时候,她安静地坐在那里,如同透明人一般。实在需要应酬的话,她便尽力保持一副淡淡的笑容即可。原本,她从小就被视作异类,和这些人本就不搭调,所以,也没谁特别在意她的态度和反应。
倒是詹森和爱玛夫唱妇随、配合默契,对一切人事应对自如,尤其在这种宴会上是如鱼得水,俨然是很登对的社交高手夫妇。
多莉丝想起曾和汤尼开过的玩笑。她问汤尼,说她不善社交,他会不会哪天嫌弃她这个土的掉渣的姑娘。结果,汤尼一把将她紧紧地抱入怀中,轻咬着她的耳垂,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说:“多莉丝,你要相信,在我的眼中,你就是最好的,没有之一,是唯一。我们的缘分,早在儿时海边相遇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然后,他又用一个深情的吻淹没了她还想问的话。
想到此,多莉丝的心中泛起阵阵甜蜜。只是周围此起彼伏的谈笑声会打扰她宁静的心。她抬起慵懒的眼皮,打量着周围。
这儿的气氛看上去多么和谐美好,仿佛一家人,好像大家都成了亲密无间的朋友。殊不知一离开这里,依旧是商海中斗得你死我活的竞争对手,依旧是官场上争锋相对非此即彼的潜在敌人。
望着一张张戴着面具的脸孔,她觉得有些胸闷,便起身向詹森夫妇致歉。她想到外面的庭院走走。她也没让汤尼跟随,只想一个人呆一呆。
市长府邸很大。多莉丝有意避开人多的地方,不知不觉的就走了很远。一抬头,发现前面拐角处像有一处人工池塘,但四周垒起了一道石墙,便一时好奇地过去看看。
石墙并不算高,她微微俯身就能看到里面。原来是一个养满鱼的塘子。不同颜色却个头差不多大的鱼儿,自由自在地游着。
多莉丝虽然叫不出每种鱼儿的名字,但她可以确定它们全都来自******。而且,她觉得这池塘相对于宽广的大海来说,还是显得拥挤了一些。
难道是用来观赏的?可也不需要养这么多啊,何况它们并不是观赏鱼类啊?
多莉丝很纳闷,可惜这是市长府,不然她又要忍不住将它们放生了。在鱼儿的眼里,任凭什么市长府也比不上无拘无束的大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