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弥洲原为一上古荒洲,相传上古之神补天之时,不慎将炼炉打翻,里面的五色炼石撒落到了此地,从那以后,这四野荒蛮之地便开始繁衍生息起来,历经千百万年至今。世间为人所知的有四大部洲,除此东野弥洲,还有北胜神洲、西疆覇洲、南泽弗洲。各自相隔数百万里,大多隔以空河,冰川或是火山,因为地域所限,倒也互不侵犯。
东野弥洲上古时一直由人族统治,但魔族出现之后,就开始大规模杀戮人族,欲占天下为己有,人族又不惜一切地反攻魔族,致千百万年来一直战争不休,局势愈演愈烈,后来人族请求天神相助,久不见效,然而在濒临灭亡之际,终于感动天神,天神派天龙族人相助人族,才使人族得以获胜,把魔族封于“幽陵渊”。
此后,人族中原地带经历了好几个辉煌帝国时期,只是一千七百多年前魔焰突然复燃,魔族觉醒,与人族天龙族大战,那场混战之后,天龙族与魔族同归于尽,“碧玺”与“龙之睛”便不知去向,碧玺是天子帝王的象征,更是授予帝王权力与威望之物,有一句话这样形容“凡人见碧玺,俯首甘称臣”。此物一日不现,各邦便不敢称帝,只能是各自称王。而龙之睛则是统领众天龙的灵魂之物,人们虽是一直找寻,千百年来却无半点眉目,只有在天龙族消失的“九龙之巅”那石壁上留下了一道预言,此预言亦是无人破解。
这大宁国是东野弥洲东北部位的第一大国,算是物阜民丰,也因其地域极广,周边一些野蛮的国家或是部落对其偏远难以管束的地带已是垂涎已久。幸得大宁国中上官家族几百年前有人练成了绝世的“垂天功”,其家族把此法传于后世发扬光大,如今已是威名远播,才能使大宁国坐镇四方,周边不敢明目张胆轻易犯之。
这一天,大雪把整个古塔城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毯,夜色渐近时,飞雪才缓缓作停,此时大风又起,怒号的大卷风把积雪回旋起,时而扫向台阶,时而扫过屋顶,所到之处无不令人心颤。此时守在王宫殿门外两旁的将士也不时微微抖动着身子,而身边的水火灵兽却是纹丝不动,它外貌酷似麒麟,身上水火两种元素轮流流转着,显出诡谲的色彩。
王宫暖殿之内,便是欢歌笑语,大柱上的雕龙像是活生生攀缠在上面,龙口中闪闪的火焰似要喷出。厅堂顶端镶着不同颜色的深矿琉璃,久视则异常刺眼,大柱下和墙边放置着长舌食虫花,时而扭动着花舌,国主宁王坐在厅堂台阶之上正位,座椅是金制成的翼龙,两翼呈起飞状,宁王后坐于左侧凤倚之上。侍女伺候左右,二将胯青蛇剑立于阶旁,群臣坐于厅堂左右两侧,大桌之上,尽是美酒佳肴。
宁王道:“今日是一年一度的冬元节,是我大宁最欢乐的日子,也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吾国的太平与丰收,是大家辛苦一年的功劳,今晚寡人设此宴与大家同乐。此外,西北月氏国的镇西王,南方乌蛮国的博罗王子,还有东北江雪国的大使,为庆贺佳节亲自送来了大礼,寡人在此深表谢意!今晚大家就不要拘礼数,尽情的饮酒享乐!”
众臣齐道:“王上仁心,感激不尽!”
国王鼓了三掌,一群身姿婀娜的少女从殿后两旁弄着舞姿碎步走向厅中,乐曲一响,随之翩翩起舞,少女们都蒙着薄面纱,身着桃花色的衣裙,众人饮着美酒,那微醺的醉意,就着美妙的舞姿,心中不无暖意融融。
国王指着众美女正要发话,忽的“呜”的一声响,此响甚是奇异,不及唤来门外侍卫传话,一群乌鸦声笼罩了全城,众人随之正坐起,一侍卫来报:“王上,天空全是乌鸦!”国王正要起身,只听得一声巨响,随后宫殿开始摇晃,国王被震回座椅,又搭了一把扶手,正襟危坐着,不想让人看出这狼狈的样子。
桌上杯碗被震起,有的摔在地下,酒水流了一地,嚯嚯当当,顿时殿内一片狼藉,一片惊叫之声,先时的舞者们跌跌撞撞从殿后散去,众臣有的跌倒在地,有的伏在桌上紧抓桌椅。
见震动停止,宁王定了定神色,先是刻意咳了两声,问语众臣道:“如此地动山摇,究竟所为何事?”
陆太师道:“兴许是大地动!”
众人听后,面色更是难看,纷纷议论起来,此时又动了几次,不过一次比一次弱,最后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震动,侍者把场面收拾干净了,君臣还是在议论,各抒己见。
宁王传来了塔楼的鹰雕将士询问情况,原来是天空有一庞然大物往万川海方向飞去了,那物周边像是有个五彩光环,“忽”的一声,惊得乌鸦四处乱飞,其中还撞死了不少。
天空出现一条白色划痕,从划痕的高度与宽度来看,此物体积庞大。宁王道:“既然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也不知该物是吉是凶,快快请殿后术士”。宁王说出此话,不禁心中一恼:“隐者虽说来古塔城了,可一时半会请不来,只好请他们来看看罢!”
那微微弓着背的术士操细碎之步急急的赶来了,其身材极其瘦弱,后面跟来了两位弟子。那术士只画了几道符,然后用龟壳占卜。
众人在殿内已是等了半个时辰之久,术士仍是一言不发,只见身上冒着冷汗,二位弟子虽是低着头,眼神却是东瞅西望,全身像是被这双双眼睛盯得炽热,有点站立不稳的样子。
宁王先是忍耐着,众人见其不开口也是默不作声,宁王虽已有五十多岁,但那急性子却没改变多少,此时对他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知道术士有难处,便也极力压住愤怒,只是平常语气问道:“术师可有结果?”
术士双手已是发抖,神色紧张,支支吾吾的回道:“回王上,在、在下不甚明了,只、只是,这不像是个好、好兆头!”
宁王一掌振在座椅扶手上,众人见他一把火快要发作了,焦急的朝他望去,宁王见状,又稍作收敛,不想在众人面前轻易发怒而失态,于是强忍怒火着对术士道:“且先下去吧!”
随之又道:“既是术师也占不出结果,依寡人之见还是派人去查看一番,只是不知道谁去合适!”边说边观扫视众人,像是要征集意见。
见要派人去查看,场面顿时又陷入了一阵沉默,人人面面相窥,最终还是文相国开了腔:“此事非得要一懂得骑射骁勇大将前去不可,而且体力要好。”
这么一说,就只有在场的三位上将军了,其中大将军姓范,是三军总帅,已是双鬓斑白,资格最老。一位尖脸相对瘦弱的于将军为左将军,武艺也是精湛。还有一位是最年轻的木将军,三十岁上下,体形高大健壮,国字脸,眉毛浓厚且眉尾向上微翘,鼻梁高挺,皮肤棕黄,因功法高强、骁勇善战而被宁王看中,如今当上了右将军。
宁王问三位将军谁愿意担此任,范将军道:“老臣不胜酒力,怕是担不得此重任,还请王上原宥!”
于将军脸上也显出难堪之色,便向身旁田御使暗送了眼色,那田御使便道:“王上,平日里骑术最好的莫过于木将军了,木将军又是有勇有谋,这一程若派他去是最好不过了!”于将军才缓了一口气。
宁王知晓范老将军年事已高,的确不合适,于将军却不是个爽直之人,心中很是不快,便将目光投向木将军:“木爱卿,今日骑什么而来?”
木将军:“回王上,是那独角黑驹‘疾驰’,现在停在西边马厩。”
宁王又道:“看来此程非你去不可了!”
木将军一脸严肃道:“微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宁王交待道:“此去若是发现有奸细或入侵者,务必杀无赦,殿前五十位禁卫军跟你一同前往,供你调遣,另外寡人会安排军营将士随时待命。”
木将军一一应了,鲁校尉也转身跟随,其余随从因木将军给假还家去了,便只有鲁校尉一人跟随。
众将士骑上了那身高体轻的独角驹,像离弦之箭向天空划痕末奔去,虽是夜空,但见行云速速从众将士脑后涌去。
城中的雪才两尺厚,越往郊外行走,积雪越是深厚,积雪贴地的部分已经结冰,这对快速骑行的马驹无疑又增加了难度,行得两百里相继有几匹独角驹滑到摔伤,受伤的独角驹已是无法奔跑,只得连人带马到就近的客栈休息。
行至四五百里,只见前方隐隐现出一片暗色,那里没有雪,隐约像是一座城,将士们见此状,惊喜万分!
一粗犷强壮的禁军冲向前兴奋的大喊:“我们到达目的地了,哈哈哈哈!木将军,你看!”高抬左手指向前方。
木将军随所指方向催马奔去,独角驹行得几步,忽的抬起前双蹄,怒吼高叫一声,木将军抓紧缰绳顺势往后仰去,其余的独角驹也跟着原地跃了起来。
木将军取来火把往前一照,原来那暗色之地与雪地之间竟隔着十丈远的悬崖,此时他们正在悬崖边上,马踢落的大石滚下山去良久,才听到弱弱回响。
木将军转过脸来对鲁校尉喊道:“快拿攀援索!”
木将军把绳索绕过木桩,再打上一结,栓在马尾上,他骑着独角驹,先是倒退十几丈,再使其迅速奔驰,到悬崖处,只见“呜”的一声,木将军已经驾着马到了对面,再把绳索解下固定起来,向对面的众将士大喊:“尔等取了木头架在索上,凭轻功便可过来,我先行探视一番。”
对面的将士众声回应:“得令!”
木将军借着火把看着倾斜的树木,虽然树枝已尽数折断,但依然可以看出那不像是本土之物,此地只有方圆十几里,一边着陆,一边落在万川海边。上面建筑甚是奇异,又像小宝塔又似小宫殿,里面没有任何人居住,也没有可移动的家居摆设,桌椅像是全都固定起来了的,奇怪的是这些小房子没有受到任何损害。
岛上中心处有一小山丘,山南有一房子,里面像是有光亮,木易快马奔去,离小殿越近光亮越强,到殿外下马,慢慢靠近,越往里边走脚步越是沉重,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吸着自己,迈步要很大力气,身上的金属器件也朝里间微微倾斜,越过三重门,到一格局方正房间内,发现那发亮的是一颗硕大夜明珠,呈珠的是一个镂空的铜柄呈柱。
忽然,铜柱脚下固定的一箱状东西动了一下,出于谨慎,木将军还是先提起气劲,以防意外攻击,原来那木箱盖也是镂空的,打开来看,里面竟躺着一婴儿。
这让木将军突然想起家中即将临产的妻子,这大雪天又不可亲自陪在身边,心中不禁有些自责。
木将军先靠近探了一下气,发现婴儿还活着,之后拿起呈珠铜柱,挪近了婴儿细细观察起来,那婴儿头上带了一绒毛红帽,大概两三个月大的样子,肉嘟嘟的小脸红扑扑的,闭着双眼熟睡着,眉型如剑,睫毛长且翘起,鼻梁高挺,樱花般的嘴唇,嘴角处微微上扬,显现出一副满足与得意的神态,两个小手伸出被窝来了,一手靠着耳朵,一手放在下巴处,着实的可爱,木将军不由动起恻隐之心,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喜欢。
木将军迟疑许久,终于抱起婴儿,发现婴儿的脖子上戴着一块似玉非玉的淡紫色石头,很是漂亮,那东西扁平椭圆状,上边钻了两孔横挂着,一根银色轻巧的链子把那东西套在了婴儿脖颈之上。
……
木将军赶到王宫时已是黎明时分,他刚到宁王内殿阶前,便听见宁王正和什么人在谈话,隐约听得宁王道:“先生!这碧玺何时方能现身?”那位先生只回了一个字:“等!”
宁王又问:“等什么?”
那先生道:“等‘天罡明星’落入我东野弥洲,那碧玺便有得寻,而且寻之可得。如若不然,寻得碧玺亦无法得之。”
此时木将军已走到门口,只见宁王和一位身材高瘦的老者站在殿内,那老者身着道袍,身旁还环绕着飘忽不定的云雾,木将军一看这身形,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见木将军进殿,那先生倒也不避讳,直接问起宁王道:“这位将军是?”
宁王微笑指向木将军道:“这位是木将军。”
又向木将军引见道:“这位先生便是名震天下的隐者占吉!”
木将军惊地道:“师父?”
宁王脸立时一惊,随后望着隐者占吉,看他如何反应。
“木将军,你怕是认错人了。”占吉淡淡地道了一句,再没看木将军。
“先生莫要见怪,是在下失态了。”木将军急地向占吉道,心中还是颇为疑惑。
占吉这个人极其神秘,相传除卜术通神外,还会一些很厉害的法术,至于是些什么法术,人们也是从未见过。
木将军把夜间所经之事向宁王禀报了一番,就那婴儿之事是只字未提。
宁王便将目光投向占吉道:“先生有何看法?”
占吉并不答话,闭上双眼,身上的云雾一时更浓了,宁王和木将军竟完全看不清他的身形。片刻,云雾散去,占吉嘴角带着笑,向宁王道:“据老朽推算,那岛自北域神洲而来,本是离此地相隔百万余里,定是发生了重大变故,才使小岛飞离至此,不过……不过这是个吉兆!”说着低头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宁王一脸愕然:“吉兆?”
占吉点点道回应:“正是。”
宁王平日对占吉信任有加,便也不再怀疑。
占吉又道:“此岛将来必有大用之处,只是不知那天是否来临。”
宁王好奇问道:“有何用处,先生快快道来!”
谁知占吉便微笑的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也!若有那一天,王上自会知晓。”便告辞离去了。
木将军听完也没再说什么便告退了。
宁王先是出神思索了一阵,想不出什么头绪,便也作罢了。
数日之后,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早晨,传得木将军木易府里喜得一对龙凤胎,男孩取名叫木风,女孩叫木雪,据说是应景取的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