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一个面如冠玉,却浑身酒气,走路摇摇晃晃的青年,高声一喝,道:“杨昭,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到我一字并肩王府来抓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以为没人治得了你么?”
“七哥!”
“七弟!”
冠中兴三兄弟,与挤在府门处的子侄兄弟纷纷招呼起来。冠泽秦笑了起来,“这下方兄弟,不用被带走了。中兴、二哥,你们在这照料着,我这就去找朋友,削去方兄弟的通缉令。”
“好,那就麻烦六哥了。”冠中兴一拱手道谢。
“冠人胜!”
杨昭看着那走路摇摇晃晃的青年迎面走来,面色有些难看。
若是说一字并肩王府上的子弟,个个都是人中俊杰的话。而这冠人胜却是唯一一个纨绔了。吃喝嫖赌,无所不沾,偏偏实力不弱,是九花丹武强者,又得一字并肩王宠爱,赐下了不少厉害功法绝学傍身。
就是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当初未入禁军时,因为争夺墨玉麒麟,也被他收拾得很惨。只是后来那墨玉麒麟莫名失踪了,双方的争斗才经人说和,停止下来。
“杨昭,为何不说话,敢到我一字并肩王府上来拿人,就不敢气焰嚣张一点么?”
方禅望着冠人胜略带醉意,摇摇晃晃走到自己与杨昭面前,相貌堂堂,五官俊挺,目若朗星,鼻若悬胆,唇若朱丹,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冠人胜,你可别乱来……”杨昭神情一慌,尚未来得及说完要说的话,带着醉意的冠人胜一见一掌印在杨昭腹上,打得杨昭一掌倒飞出去。
“别以为穿了一身禁军狗皮,老子就不敢打你。”冠人胜收掌,念了一声,全然不顾周围禁军的脸色。
“纨绔!”
方禅望着冠人胜有些发愣,大秦王朝律法严明,无官身的人,打了有官身的人,那可是大罪。若是事情严重一些,就是诛其九族都不为过。
“冠人胜,你个混蛋,你敢打我?”杨昭由两个禁军军士扶起身,有些难以置信,他就是被冠人胜打怕了。才一咬牙,同意父亲的建议,入了禁军做都尉,不再当纨绔。却想不到冠人胜一点都在乎自己的官身,该打就打,一点也不手软。
“我打你,还打得少了么?”冠人胜不屑说道,脸上哪里还有半点醉意。
“我来此,是捕捉朝廷钦犯方禅。你打我,这是公然违背大秦律法,我会去刑部衙门告你的。”
杨昭气急,口不择言,又哪里还想得到冠人胜会怕他去刑部告自己。连搀扶着他的两名禁军军士,也忍不住要羞愧捂脸。
一字并肩王最疼爱的七义子,这些年闯得祸还少了么,哪次不是轻易揭过了。连揍了当今天子的亲侄子,当今天子也是一笑置之,未曾计较。
“朝廷钦犯?在哪里?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我一字并肩王府可不会窝藏朝廷钦犯的。”冠人胜朝方禅笑道:“方兄弟,今日受委屈了。今夜哥哥带你去喝花酒,给你压压惊。”
“人胜七哥,说笑了。”方禅苦笑一声,连连摆手。
“方兄弟,不是连花酒都不曾喝过吧?”冠人胜见方禅窘样,顿时惊讶起来,哈哈大笑。
“不瞒七哥,方禅还真不曾喝过花酒。”方禅苦笑道。
“哈哈……”
“刑部大门可有方禅的通缉令备案,难道你冠人胜还想指鹿为马么?”杨昭见冠人胜怡然自得模样,全然不理会自己,不禁怒道。
“杨都尉,请你再回刑部衙门去看看。我相信,方兄弟可不曾有什么通缉案子在身的。”
冠人胜不屑一声,回来时,可是碰到六哥冠泽秦匆匆朝刑部赶去。以六哥的办事能力,又哪里不能取消方禅一纸通缉令的。
杨昭顿时闭口不言。
这样的事情自己家里也常做,那些有本事的食客,往往有案子在身,自己父亲吩咐刑部撤销案底的勾当,自己也见识了不少。又哪里不明白冠人胜的意思。
“我们走!”杨昭挣脱两名禁军的搀扶,顿时从天而起,愤怒离去。剩余的禁军也做鸟兽散开。
“哈哈!”
“七哥好样的!”
围观的子侄,纷纷朗声大笑起来。或许冠人胜没有冠定邦稳重,也没有冠泽秦谦和,但面对外人时,总是最强硬的。打不赢的要打,能打赢的就更要狠狠的打,为子侄兄弟出过不少的头,所以这一群子侄兄弟对冠人胜很是亲热。
“滚你个王八羔子,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冠人胜一瞪眼,随即也随着众子侄兄弟哈哈大笑起来。
大气的刑部衙门口,摆了两尊狮王石雕,一左一右摆在门口,大口喷张,自有一股凶厉之气喷射四周,让路过的人不寒而栗。
刑部中,一名官员送着神色略显沉重的冠泽秦出来。
“小王爷,不是下官不帮你。只是这通缉令是孝王府示意颁发的,我也不能轻易撤去,所以……”
“康大人,我明白你的难处,自不会难为你的。”冠泽秦拱手道:“那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就不叨扰你了。告辞。”
“小王爷,慢走。”康大人目送冠泽秦离去,无奈摇头。
一个是孝王公子,一个是一字并肩王的六义子,孰轻孰重他自然分得清楚。更何况这冠泽秦虽待人宽厚,为人谦和,却是一字并肩王最不看重的一位,整个王都都知道。他又怎为了一字并肩王这个最不看重的义子,去得罪孝王的唯一公子呢?
冠泽秦信步而走,脑中深思着。
“若是方禅的通缉令不取消,义父府上这次怕是会背上窝藏通缉犯的骂名了。那杨昭肯定以为自己已经取消了方禅的通缉令,等到他反应过来,告知他父亲,起码有一日时间,也就是说自己一定要在一日之内,将此事解决了。没办法,只得去通知白兄弟了。看看他有没有办法,帮我解决了此事。”
冠泽秦一路到了王都南城区,进入一家名为“凤鸣轩”的酒家。
在柜台处,写好一封书信,上书“白十二兄亲启”,随即叫了些酒菜,在“凤鸣轩”中静静等待。
过了午夜,“凤鸣轩”的顾客全部散去,一名白衣锦袍,带着一顶宝石圆帽的青年,在四名护卫的护持下,进入“凤鸣轩”中。
“见过老板。”
“凤鸣轩”的掌柜小跑过来见礼。青年呵呵一笑,示意他不必多礼。冠泽秦却是目光一闪,那掌柜径直跪在地上见礼,就是为奴为仆也不必如此见礼的。
“见过白十二兄长!”冠泽秦一躬到底。
“泽秦兄弟客气了。”白十二扶起冠泽秦,二人安坐后,笑道:“泽秦的书信,我已经看过了。泽秦可放宽心。”
“多谢兄长!”冠泽秦大喜过望。
自己认识这浑身满是贵气的白十二,也有一段时日了。也不知是哪一家的人物,今日抱着侥幸,向他求救。与往常一般,他也是过了午夜才来“凤鸣轩”,却想不到已经将方禅的事情解决了。
“不知兄长家在何处,改日我想带着方禅兄弟,一道到兄长家中拜谢。”冠泽秦这话不无试探之意。
白十二目光烁烁看着冠泽秦,忽而一笑道:“我的名字,就是我居住的地方。”
“白十二……白十二……兄长,可是住在皇城?”冠泽秦沉吟问道。
“见过皇上。”见白十二点头,冠泽秦起身跪下,五体投地。
“起身吧,泽秦兄弟。在外面,我还是希望你称呼我为兄长。”白十二呵呵笑道。
“是,兄长。”冠泽秦知晓白十二想隐瞒身份,径直称呼白十二为兄长。
“这是潜龙军的考核名额,你带回去给方禅。”白十二身后的一名护卫,从怀中掏出取出一纸名帖,递给冠泽秦。
冠泽秦喉头有些发干,皇上这是准备要有大动作了么?
“破军侯方镇山忠心为国,只可惜当初我未能掌权,只能任由杨相国给了他一个通贩卖国的骂名。这一次我是想给方家一个补偿,泽秦兄弟,你会帮我办到,也会帮我保密的对吧?”白十二笑呵呵道。
“兄长英明。”冠泽秦点头答应。
一字并肩王府。
深夜临近凌晨,冠中兴、冠逐番都聚在方禅居所。一向纨绔的冠人胜,已经喝得伶仃大醉,躺在方禅床上昏昏熟睡。
屋中气氛有些沉闷。
几人一直等着冠泽秦的消息,可是冠泽秦一直都没回来。冠中兴这才差人去刑部衙门打听消息,那康大人既已经告诉了冠泽秦,也就没有隐瞒冠家人,径直说了理由。
方禅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被通缉,都是毒君做的好事。
“咚”!“咚”!“咚”!
“进来。”
敲门声响起,进来的人正是冠泽秦。
“六哥!”
“六弟!”
方禅几人纷纷与他招呼。
见房中气氛沉闷,冠泽秦疑惑问道:“怎么了,你们这是?”
“没什么。”
冠中兴苦笑道:“六哥,就没装了。事情我们都得知了。”
“你们都知道了。”冠泽秦更是疑惑,“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为何还愁眉苦脸的?”
“那通缉令是孝王府授意颁发的,怕是只有义父出面,才能将方禅的通缉令取消掉。义父一向大公无私,又怎么可能为了方禅公器私用,让刑部衙门取消掉方禅的通缉令呢?”冠中兴道。
“原来你们知晓的这个。”冠泽秦点头道:“那通缉令我已经取消掉了,这下你们可以放心了。”
方禅目光一烁,看向冠泽秦,见冠泽秦面色诚恳,顿时笑了起来。
“六哥,你……”冠中兴话到一半戛然而止,连孝王府的通缉令都能取消,看来是自己小看了六哥。
“还有这个,也是给方兄弟的。”冠泽秦从怀中掏出一纸名帖。递给方禅。
“潜龙军考核名额。”
方禅一望,顿时呼吸沉重起来,冠中兴也惊声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