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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阿若,来,嘴张开!”半醒半睡间,轻轻软软的话语在耳畔远远近近的响着,我只觉得恼人的很,闭紧嘴,翻身,继续睡。

“你到底为何来到我身边?”一道声音轻轻的吐出,带着让人无措的复杂情绪,顷刻间便淹没在窗外的落雨声中,好似一场浅淡的幻觉。

我翻过身,微微皱眉,抬手想要压在额上,却觉得四肢无力。

蓦然耳畔有人失笑,有人握着我的手腕,轻轻的放回被中,到底是谁,会对我如此的温柔呵护,我努力想要睁开眼,眼帘却好似铁幕一般沉重。床边的脚步轻轻离去,门吱呀一声开了,又慢慢的关上了。

那是谁?我又在哪里?

脑袋晕晕的,好似躺在云上一般,晃来晃去的踩不到底,奋力睁开一条缝,入眼的是:飘忽的烛火,轻缓的蚊帐,兽足熏炉轻轻淡出虚渺的青烟。

还没有等我转向别处,眼睑再一次落了下来,神思慢慢的飘远。

醒来时,还有些怔忪,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何处。转了头,室内有些昏暗,室中间云纹地毯上,一个兽脚青铜云纹香炉缓缓的淡出青烟。往上看细竹编成的卷帘垂在窗上,树枝的影在竹帘后晃动着,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我撑着头缓缓起身,坐在床沿,轻轻揉着太阳穴,口中不觉轻吟出声。

“阿若醒了!”

蓦然一道声音响起,我猛的睁开眼,扭头看去,只见张良早已换上了一身家居深衣,那深衣甚是肥大,松松垮垮的系在身上,发丝随意的绑在身后,手执竹简,坐于案后,案上点着一盏烛火,正明明灭灭的投在他秀雅的脸上。

“头还疼吗?”他放下竹简,缓缓从案后起身,赤着脚走过来,那衣摆依依拖着木质的地板,声音不高不低,“可是,不舒服!”

“你怎么在我的房里?”

张良停了下来,垂眼:“阿若莫不是还在梦中,这可是良的房间!”低缓的语气让人感到丝丝的暧昧。

“什么?”我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本能的低头看自己的衣服。

张良却好似没看到一般,走到门边,拉开门道:“将醒酒药端来!”

“是”门外有小童低低应了一声。

“你灌我酒?”提到醒酒药,我本能的想到“酒”字,语气不善问。

张良转过身,似笑非笑:“那种情况下,你是希望良醉了,然后酒后吐真言,我俩都被项王杀了,还是你醉了,我带你回来,我们性命无忧!”

“……我”我喘了口气,语气有些放缓,低声道,“你怎么知道我醒着就保护不了我们两人的性命!”

“你当然可以,只是良想看看,喝酒后的阿若是否一如十二年前!”

十二年前,终南山那次夜饮,也是喝到不省人事,月前也是喝到不省人事,这个男人难道看她喝酒看上瘾了吗?

“……你”我涨红脸,无数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这个男人,可不可以,这种让人面红耳赤的话不要这样随意的吐出,尤其还是我在质疑他时说出。

“公子,药来了”正在气氛暧昧之时,一道声音打破了室内沉滞的气氛。

张良转过身,接过小童手中的药碗,关上门,走到床边坐下,轻轻的搅了下黑褐色的药,优雅的舀起一匙,吹了吹,递到我嘴边!

我尴尬伸手:“我……我自己喝!”

张良失笑:“你就这么怕我?”

“……不是,我可以自己喝!”

张良没有反对,将药碗递上,我接过,只觉得手中一沉,药碗猛往下掉。

“药——”我惊呼一声。蓦然一双修长的手出现在视线里,稳稳的接住了下坠的药碗,我松了口气。

“还是我来吧!”他轻叹口气,带些丝丝的温暖。

垂下头,我故意漏过他眼中的温柔,看着自己的手道:“我的手……。”试着捏成拳又松开,捏了又放,反复几次才道,“手好像真的没力气,怎么会?”

张良起身将药碗放在矮案上,过来伸手捞过我的手放在膝上,搭在我手腕上,低着眼,看不清面上的神情。

一会儿才松开,失笑道:“无妨,只是酒醉未醒,喝了药就没事了!”

“……喝药?”

他点头,起身端起药碗。

“怎么……。”说到一般,我蓦然住嘴,我想问怎么喝,可转念一想,这个男人肯定会说他喂我!

“阿若在想什么?”听到声音,我抬起头,此时的他,看起来如此的纯善秀雅,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坏心眼!

“没什么?”我摇头。

“那喝药吧!”

他也不点破,走到床边,坐下,舀起一口,送到我嘴边。漆黑的眸子好似墨染的星空,看进去,却是浩瀚无垠。

我别开眼,尴尬的张开嘴,将汤匙含进嘴里,微苦的药此刻在嘴里带着他的味道,让我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汤匙被拉了出去,我咽下药,转移话题:“这屋里熏的是什么……香……。”

未完的话被猛然靠近的阴影打断,我猛抬眼看他,他脸上一片淡雅,慢慢的朝我俯下。

我一惊,刚想出声,他却停了下来,眼神认真,食指放到我的嘴角,指腹轻压,轻轻揩去残留的药汁。

淡淡的暧昧弥漫在室内,他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让我的脸顿时一红。背后,熏炉中,袅袅的青烟弥漫,好似挤走了全部的空气一般。

室内本就昏暗,他的靠近完全的挡住远处案上的微弱烛光,室内的景物慢慢变的迷离恍惚。

“……张良”

我回神,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摆脱了他的气息。

“阿若,怎么?”张良似乎很错愕。

“我有点闷,想出去!”

“好”他笑,起身走到我面前,“先把药喝完吧!”

我沉默了一会,动了动手指,明显感觉好了很多,努力淡声道:“我自己来吧!”

他有些讶异,但还是笑开:“好!”将药碗递给我,我颤抖的接过,一口喝尽,将碗放到案上。

“……阿若”

我回头,他慢慢将手递到我眼前,看到他手中的蜜饯,我抬起头。

“嘴里是不是很苦,用这个冲一冲吧!”

看着他秀雅的眉毛,我百味杂呈,伸手捏起其中一颗蜜饯,放进嘴里,转身出了门。

张良收回手,笑笑,跟了出去。

屋外很黑。点点滴滴的雨水顺着屋檐不断的落下,打湿了半边的长廊。

“春天,快来了吗?”我回头。

他挑眉,笑道:“阿若,你也学那些人感慨春天!”

我扭回头,无视他的笑颜,抬头望向院中:“雨会下到什么时候?”

“阿若不喜欢住在这里?”

我抬头,他淡笑望过来。我轻声道:“说不上喜不喜欢,哪儿都一样”顿了一下,继续道,“你昨日去找项羽,亚父他不知道吗?”

张良笑,牵起我的手,放到手心暖着:“阿若,是在关心我吗?”

我猛的抽回手:“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将我玩在手里……。”背过身,低声,“很好玩吗?”

“阿若……认为我在玩弄你吗?”落寞一笑“如果我说要你,你就会相信我,然后留在我身边吗?”飘忽的声音好似风吹过来一般。

什么,我回头:“张……。”

“叫我子房即可!”

“子房……你刚刚说什么?”

他粲然一笑,望着雨幕道:“放心,范增不会知道我去找过项王,即使知道也不会如何?”

“不是,你刚刚说的……前一句话……。”

他转过头,眼眸加深,不复一直以来的笑容,低声道:“我想要你……。”

他的话未完,我的脸腾的一下红到脖子。他继续道,“要你留在我身边,可好?”语气是平常没有的低而真挚。

一个好字还未开口,脑海中猛然闪过那一双纯真的眼神,那个孩子,我差点忘了范增手中还有那个孩子,即使没有那个孩子,又不可能呆在这里,我迟早要回去的,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而且眼前这个男人,可以相信吗,他的每一句话也许都是圈套。

犹如一盆冷水当头灌下,我缩回手,讪讪的转到别的话题:“你不要小看亚父……。”

“阿若,这回错了”张良也不揭穿,垂下眼,掩了情绪,顺着我的话题道,“良可一直不敢怠慢了这位大人,就是因为他,我才会到这里,否则……。”否则凭他的能力,根本就无须假装被带回彭城吗?

“阿若,想要看日出吗?”正当我呆愣之际,他转了话题,双目灿然道。

我回头:“可以吗,项王……不会派人……。”项羽会监视,这是不言而喻的。

张良笑:“那就监视好了,如果阿若不想他们打扰情致,良可以让他们暂时找不到我们!”

我知道,他可以,如果不是他愿意,谁也困不住他,他到彭城是因为他要到彭城来,而不是项羽挟持。

摇摇头,我轻声道:“算了,白白引起项王的注意!”

张良点头,唤了小童,拿了两件蓑衣,披上,拉上门,换上雨靴,走到我面前:“怎么不穿上,不是要出去吗?”

我目光移到小童手中的蓑衣,拿过,突然有人的手比我还快,拿过蓑衣,替我披上,把下面的下裳也围上,再拿过小童手中的斗笠,温柔的扣在我的头上。

我怔怔的,突然似意识到什么一般,有些尴尬的转过身,握着斗笠沿低声道:“走吧,不然赶不上日出了!”

张良失笑:“不急,现在时辰还早,而且雨也会下一段时间!”我方然醒悟,转头问:“下雨还会有日出?”

“嗯”他点头,望着夜空道,“看这夜空,它告诉我的,等一会就会云销雨霁!”

我讶异:“你会看天象!”

他笑:“这个……很多人都会!”

“可是……我不会”我呢喃。

“如果你想学,这几天在这里我倒可以教你,如果你有兴趣。”他笑,伸手探入屋檐外道,“好了,雨小了点了,可以走了!”下了台阶,往前走了几步,见我没有跟上,回头笑:“怎么,一直盯着我,阿若,良会以为……。”

“你……你想多了”我将斗笠往下压了压,下了台阶,走到他身边,不自然道,“走吧,不是说雨小了吗?”

看到我欲盖弥彰的样子,张良突然轻笑一声,低低的,只撞进人的耳膜,让我心底莫名的期待又矛盾。索性低着头往前迈去,突然一双手扣住我的手腕。

猛回头,看着雨中带着斗笠的他,一愣。他缓缓上前一步,改扣为牵,清凉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让我的心为之一颤,我回神,忙挣脱。

“阿若”他低唤,我停了挣扎,不抬头,静静的望着地上的浅浅的水塘,雨水细细的洒下,在水塘上形成一圈一圈的涟漪。

“天黑,我牵着你……就不会摔倒!”

温柔的语气,好似驱走了夜雨的阴寒,让冻僵的心一点点的温暖起来。我缓缓抬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围的雨,在那一刻小了很多,依稀的月光漏了些下来,洒在他的蓑衣斗笠上,和着丝丝春雨,染开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他的脸就在这斗笠之下,阴影投在上面,看不清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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