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的说完这话,他才抬眸意味深长的看了长乐王一眼,“这件事既然已经被拎出来,朕必然要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
说完这话,他又是目光一转,落在一脸落寞的夜重华身上。
夜重华在朝廷里面摸爬滚打几十年,最后显然是没有料到自己在官场上打遍天下无敌手,却败在了后院,还真真是应了“祸起萧墙”那句老话。
“右相这段时间就在家里好好休息,等处理完家事之后,再回来吧!”君逸天说出的话不带丝毫感情,却让夜重华脚下一软,整个人差点摔到了地上。
什么叫好好休息?
说白了就是让他交出手中的权力,回家养老去!
虽然皇帝说处理完家事之后,可以再回去。可这个时间限定又是多少呢?
三天,五天?
还是三年,五年?
这些年在官场上,他尽管处事圆滑,但总归有开罪过别人的地方。
等到某一天他正真回到朝廷的时候,自己交出去的权力说不定早就被人瓜分干净了。
没有权力的右相,那不过是个空架子。到时候偌大的朝廷哪里还会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想到这里,夜重华只觉得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
不过短短两个时辰,夜重华便从一开始的意气风发,变成了现在的如同丧家之犬。
这一眼看过去,仿佛顷刻之间,老了五岁。
以芙夫人心中疼惜,却不敢再上去自讨没趣,只能只唯唯诺诺的在一旁看着。
君逸天又继续道,“至于定苍太子所求的婚事……”
一听到这话,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夜倾心像是被针扎了屁股一样,整个身子倏地就绷紧了起来。
她一双眸子瞪得溜圆,刚才的经历让她知道自己的生死在皇帝、皇子面前不过一句话而已,所以此刻她不太敢将神情泄露的太多,只能是紧张的听着皇帝的接下来的话。
君逸天沉沉的看了定苍一眼,如果他求娶的是夜阑心,自己或许还不会有别的想法,只当是他被惊艳了。
刚才夜阑心虽然没有露出真容貌来,可光是看夜倾心便知道她姐姐也不会差。
可是,他却选了夜倾心。
原本他还没有动夜重华的打算,因为朝里还有一个左相,他需要他们互相牵制。
可如果定苍想要拉拢夜重华的话,他就不得不防了!
此刻的夜重华若是知道皇帝之所以架空了他是因为定苍打了夜倾心的主意,恐怕当场掐死夜倾心的心都有了。
“至于定苍太子所求的婚事,待夜倾心的伤势好了之后再做定夺。”
君逸天的话音落下,夜倾心原本紧紧握住以芙夫人的手突然一松。
“那我们的婚事呢?”君无邪见君逸天将别人的事情都给了一个交代,却迟迟没有提自己与夜阑心的婚事,不由的急了眼。
平素在皇帝皇后面前的骄纵脾性瞬间就涌了上来,他面上浮夸的写着“不满意”三个字。
皇后心疼的看着君无邪,刚才还瞧见他靠在夜阑心身上说不舒服呢。
她朝着君无邪招手,“长乐过来。”
君无邪眼睛直直的瞪着皇帝,抬手便将夜阑心的手给握住了,仿佛皇帝不答应,他就要这么天荒地老的站下去一样。
经过今日这场庆功宴,夜阑心对君无邪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反感厌恶,但却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好感。
就像现在被他这么理所当然的握着手,心中还是有一种想要将手抽出来的冲动。
只是抬眼看到君逸天和皇后的眼神之后,暗暗在心底说服自己:忍一忍,再忍一忍,这里是天穹,不是二十一世纪的华夏。
皇后见自己宝贝的儿子的倔脾气又上来了,便倾身朝着皇帝那边靠了些,“皇上,反正您刚才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了这桩婚事,干脆就一锤定音,给长乐一个安心吧。”
君逸天看了夜阑心半响,刚才这个丫头桀骜不羁的说,只要自己敢威胁她,她便投奔其他国家。
胆子倒是天大,看来自己不给些甜头,她还真真的会跑呢!
有长乐那般容貌的少年,君逸天敢打包票,整个天穹再也寻不到第二个。
而且除开病弱这一点,自己这个儿子绝对是一个完美的男人。
才华横溢不说,就连文韬武略也是不输自己。这是长乐回来之后,他偶然发现的一点。
若当年他没有突发疾病,离开东陵十几年,东陵的太子之位又怎么会虚位以待?
二皇子和三皇子,资质太过于平凡,文韬武略都不行。
而晋王虽然封了王,但他不过是将军之子,即便是入了王室的宗牒,也只能是臣子……
如今长乐归来,如果他成亲了,或许事情到时候又会有另外一番局面呢?
“明个儿长乐与夜阑心一并到金銮殿觐见,朕届时有事宣布!”君逸天临到最后,还是卖了众人一个关子,没有将明日要宣布的事情说出来,便领着皇后和封贵妃一行人离开了。
在众人恭送君逸天一行人离开之后,夜重华和以芙搀扶着夜倾心也从侧门离开了。
如今只剩下凤惜朝,端木璟,定苍和君无邪、夜阑心一行人,凤惜朝首先朝着他们走了过去,在看到君无邪紧紧握住夜阑心手的时候,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长乐王殿下,有些东西就像沙子一眼,握的越紧,反而跑的越快。看来,你对夜姑娘,很没有信心啊?”
君无邪一双凤目微微一眯,里面透出不悦的气息,甚至还弥散着点点杀意。
“凤太子,嘴是用来吃饭的,不是用来放屁的!”君无邪冷哼一声,面上是一副雅痞的笑容,仿佛凤惜朝刚才的话他压根儿就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夜阑心却是敏锐的感觉到,凤惜朝说完那话之后,君无邪握着自己的手微微一松。
见长的一派斯文的君无邪开口闭口就是“屁”的,凤惜朝一张脸瞬间就青了。
这个病秧子果然就跟传闻中的一样,五岁就被带出去,哪里会有人教他礼数?就这样一个粗鄙的病秧子,夜阑心若是看上了那才是天下第一奇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