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白色光源,林若潭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从门上的大洞钻了进来,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进房内。
照明石就像黑暗开出的一朵光华之花,绽放的纯白光瓣映晰了一副精巧可爱的五官,洒上那张惹人喜爱的少女脸孔,隐约在一双莹莹的大眼睛里欢快闪烁。这是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女孩儿,穿着做工精致的美丽裙袍,胸前波涛汹涌的曲线弧度,完美诠释了童颜****这个词汇,脸上的表情此时正展现着一种古灵精怪。
躲在一旁的林若潭,从侧面目睹着她走过,然后在一个药柜前停下,将照明石放在上面,轻声地翻找了起来,还时不时地嘀咕道:“雪灵花、枯木草、清心丸……呃,清心丸呢?哦,在这里。”
同行?林若潭脑海冒出这个字眼,从表面情况上来看很像,不过疑点太多了。这个女孩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一楼的房门都被自己破坏了,而她在这里才刚发现,说明她的目标只是这个药房。城主府如此之大,能这么精准地锁定目标,非熟悉而不可。这还只是其中一点而已。
林若潭觉得这个意外是个机会,或许能解决自己现在的麻烦,毕竟他不知道那种药物在不在这里,而他也没有多次回去确认的机会,唯一的机会只有今晚而已,因为失窃后城主府不可能不警惕起来。而要在一个晚上的时间内,从这个自己完全陌生的庞大建筑群里取得一种未知的药物,是很时限艰难的一件事。
所以林若潭决定利用这个女孩。
他隐出黑暗的边界,无声地从女孩背后靠近。
“嗯,需要的药材应该都齐了吧?还是快走吧,不然被他们发现又要大惊小怪了。”女孩盯着手掌上捧着的诸多药材,仔细用大眼睛检查了一遍,从腰间抽出一块材质上等的方巾,将那些药材快速打包装好,最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用纤细的小拇指勾着到手的一包东西,正要转身的时候,娇躯突然僵住!一截锋利剑尖搭在她白腻的脖颈上,在她脖间缠绕出无形的窒息冰冷,明确地表示着死亡的威胁。
“别转身,我问,你答,否则死。”她的耳边仿佛响起死神的宣语。她顺从地点了点头,只是嘴角不满地撅了起来。
“你是谁?”林若潭丢出第一个问题。
“我只是这里的一个下人而已。”女孩的声音透着委屈,然后又瞬间变成机灵:“你是谁啊?是来偷东西的吗?我可以帮你的哦!”
“别多话,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我的警告上限没有第三次。”林若潭的冰冷声音与更为逼近的剑锋同步。
但让林若潭惊愕无语的是,在自己的有力警告之下,女孩竟然转过了身来,并且在看到自己的模样后,大咧咧地笑了起来:“我就想嘛,你的声音那么年轻,却非要装得那么老成,原来年纪也跟我差不多嘛!”
林若潭彻底无语,这女孩还真是天真,如果她碰到的是真正杀人如麻的人,只怕此刻警告已成了事实。
虽然事情开始麻烦了,但那是后续的事,威胁还得继续。
林若潭展现自己的实力,暗夜雷霆般闪至女孩面前,用隔绝所有情绪的冷漠眼神注视着她,同时双手交替,在她白皙的脖间圈转了一遭剑锋,线条冷厉的嘴唇开合,吐出无限冰寒的字眼:“不要逼我,否则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女孩虽然依旧撅着小嘴,但还是屈服了本能的恐惧,楚楚可怜地说道:“帅哥哥,你就放了我吧,我真的只是一个下人,没有钱可让你抢的。你要是为了那什么……我年纪还小,都还没有发育好,没胸没屁股的,不合你口味的。”
林若潭的视线在她身上扫视而过,否定了她的说法,一个下人怎么可能穿得这么好?
见林若潭盯着自己的身体看,女孩下意识地缩了缩自己那饱满的胸线,虽然作用明显不大。
“你对这里很熟悉?”林若潭开始问重点。
女孩重重地点了点脑袋,又开始多嘴:“你这个贼真不专业,偷东西也不知道蒙个面,来,我这里有块布,给你用吧,你的脸我就当没看见。”
林若潭冷眼面对她那忽悠人的低级把戏,就当没看见,继续问重点:“我在找一种具有改变体质的药物,你知道在哪吗?”
“哦,改变体质的药物啊!”女孩模棱两可地点着头,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最后美眸一亮道:“我想起来了!那东西可不好找啊,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去叫几个人来帮你一块找,不用跟我客气,我这个人最热心肠了,你等等啊,我很快就回来。”
女孩刚走出一步,就被剑锋逼了回来,她一脸委屈地站在原地,不断地用眼睛瞪着林若潭。
林若潭意识到对方是在拖延时间,他霸道地将女孩手里的照明石夺了过来,然后直接捏爆!刺眼的白色光芒随破碎声消逝,房间彻底暗了下来,但转瞬又被一道昏暗的灰光微微点亮。
“带我去拿。”林若潭用剑劫持在后,威逼女孩在前带路,他左手的灰色照明石照亮了前路。
不知为何,女孩这次老实了,不再乱说话也不再耍手段,低着头默默在前面走着,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而她后面的林若潭此时的思绪也不平静,计划发生了这种大转变,让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收尾。
原本只要不被女孩看到外貌,在事后只要把她打昏就行了,现在虽然也可以,但难保她醒来后不会告知别人。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下人的话,为了隐瞒自己同样的偷窃行为,这点倒是不用担心。但就算是以林若潭那浅薄的世事眼光,也能看出这个女孩的身份并不普通。城主府贵重的东西失窃,想必她再天真无知,也有事态轻重与否的意识,坦白说出今晚所发生的事后,自己将无可避免地迎来灾难。
矛盾的肢解点,似乎只剩下一个,虽然后果也很糟糕。
就在林若潭隐生杀机念头时,女孩突然开口了:“你是修者吗?”
林若潭没有回答的打算,但这点似乎也不需要他回答。
“你好像很厉害啊!”女孩轻声说着话,晶莹无瑕的眼眸里闪着光:“我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还是经常被他们发现,你竟然能从外面潜入进来。喂,你的实力在什么境界啊?”
林若潭条件反射般地在心里说了句“这里的戒备力度实在很差劲”,然后依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不明白她想干什么,从她刻意压低声音来看,也不像是在借机引起他人的注意。
见身后的人一直没有回应,女孩又沉默了下去,从她皱起的秀眉看,似乎正在挣扎着什么决定。
就在两人走到一个走廊转角处时,女孩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就像忘记了脖子上的冰冷威胁,转过身看着林若潭,表情很认真。
林若潭有些无奈,正准备将威胁力度提高,女孩却炽热地盯着他开口:“好,我决定了,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林若潭还在反应过程中,女孩又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只要你帮我一个忙,我就帮你拿到你要的东西作为交换,甚至后果我都可以帮你担着,绝对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你要是不帮我的话,我也不带路了,你杀了我吧!”说完,女孩直接坐在了地板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抱起膝盖低头等死。
林若潭再次无语,冷静的思维也被这女孩搞得陷入了莫名其妙之中。
“哦,还有,实话告诉你。”女孩把头从膝盖上抬起,轻描淡写地说道:“这里的城主是我爸爸。”
这下林若潭倒是吃了一惊,这是他完全没预料到的结果。他看着坐在地上的少女,紧密的思维开始判断真假,既然是自己家,需要这么晚的来做贼吗?无可避免,疑问需要解答,事情也必须赶快解决,时间这次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思考很快终止,林若潭道:“我需要验证你说的话的真假。”
女孩腾地就站了起来,一改先前的神态,换上活力四射的模样,“那你跟我来。对了,我叫梦藤萝,藤蔓的藤,萝莉的萝,怎么样,我的名字很好听吧?你呢,叫什么名字?”
“这不重要。”林若潭冷淡回应,手中的剑始终没有离开过那诱人寻香的脖子,“带路吧,在我确认你真的没问题之前,我的威胁不会停止。”
“好吧好吧!”梦藤萝雀跃着开始带路,嘴里还哼起了愉快的小调,就好像肩上的剑不存在。这让林若潭有点头痛,只好时不时地把剑刃贴上她的皮肤,以示警告,控制对方的动静。
“喂喂!你就告诉我名字呗,我也不能一直这样叫你啊,爸爸说这样叫别人很没有礼貌的,喂喂……”
被灰芒微微照亮的走廊里,不断地回荡起一道调皮的声音。似乎是终于忍受不下去了,才响起另一道有些不耐烦的冰冷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