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哥’……花儿妹妹,我又突然想起天公子与芸姑娘的事来……你说,凶手必不是你的父亲,可是真的?!……今日洞里只有你们俩人,你不必隐瞒的——妹妹!”小蚂蚱想起一出是一出,看着花儿姑娘,郑重地问道。
花儿姑娘怔怔地看着他,缓缓举起右手来,庄重地誓道:“若我那日在客栈里有关凶手的言语有半句是假,就让我——”
说着,花儿看着小蚂蚱,如梦眼眸里似起了涟漪,接着说道:“就让我从悬崖绝壁上摔下来而无人搭救、粉身碎骨!”
“如此说来——”小蚂蚱说道:“凶手肯定跟你爹爹无关了,可是——”
说着,他又挠挠头皮,一头发毛地说道:“那么杀手到底又是谁呢?——现场的表象都指向你的爹爹!”
“这个——”花儿摇摇头,言语道:“表面往往是假象!我不是侦探,不过,我下意识地感觉到,这好像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我们——可能应该还有更多的人,都在无意之中掉进了这个阴谋的漩涡里了!”
小蚂蚱听着,不寒而栗,虽然身侧就有篝火的炙烤。
“我问你一件事,天哥哥!”
“什么事,尽管说来!”
“就是那日案发现场天公子与芸姑娘的伤口,有得什么特殊之处吗?”
花儿这样细致地问道。
“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呀!”小蚂蚱脑中过了一遍当时之现场,这样回答道。
“他们的伤口之处是很红肿吗?”
“那个当然啦……而且我也想起来了,是红肿了一大片,整个胸膛都是的!”
“这就不对,也就对了!”花儿松了一口气,如是说。
“什么意思?”小蚂蚱听得这话,三迷五道了。
“我不会武功,但不表明我不懂武功!”花儿幽幽地说道:“爹爹的内功修为专炼的是极阴至冷一路,从我懂事起,我就见他一直如此,在冰天雪地、寒冷之夜里,吸收阴寒之气,苦苦修炼不辍,他专走一路的功夫调子也让他确实发不出阳气之功!”
小蚂蚱点点头,他忆起那日飞鹰门里婚事厅堂里,阎王乍现到终退,阴寒之功震惊四座!
“首先,这决计不是一般人所能办到!因为在人肉身之上落下文字章印清晰整齐,且让人悄无声息地立等毙命,这得需要功力深厚、劲力巧妙才可,当然最起码是一流高手才有可能做到!”
花儿这样说来:“如此说来,当然是我爹爹的嫌疑最大了!而且‘罪必诛’的落章也是他的一贯作事风格,但是——”
花儿顿了一下,紧接着说道:“刑罚杖令可能是独一份的,但是‘罪必诛’的章印可不是独一份的,完全可以复制无数的!”
“如果‘罪必诛’三字是我爹爹手持刑罚杖令发出的,落印之章、伤口之处,不但不会红肿,而且是冷冰平整、略带蓝色的,这也是我爹爹独特的冰寒真气所造成的!爹爹与无常叔叔们讨论起相关工作及武功,无意之中说出口听到我耳里的!……”花儿继续说着,说到“无常叔叔”,眼泪又迸出来。
“你说什么,落印伤口是冷冰平整、略带蓝色?!”小蚂蚱突然打断她的话。
“对呀,这是千真万确的,我是阎王之女,岂能不知?!”花儿白着眼球看着小蚂蚱。
“等等!”小蚂蚱愣愣地说:“我想起来了……你这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那日芦花鸡上的‘罪必诛’落章就是如此情形!——那确是你爹爹的杰作!跟天公子芸姑娘身上的落章一比,两下里反差太大啦!……一点不错,我真想起来了!”
“看来,杀害天公子与芸姑娘的凶手还真不是你爹爹了!”小蚂蚱瞪大眼珠子瞅着她,头上热气直冒顶,看来他当下里确实相信了花儿妹妹所说的话了。
“我说过的,凶手真得不是我爹爹的!”花儿姑娘终于被人理解了,哪怕是一个人,眼泪成串地直流下来。
“好妹妹,甭哭、甭哭,以前不相信你是我的错!”小蚂蚱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却又一个疑问顶针而来:“哪凶手到底是谁?”
“首先,凶手绝对是一个一流高手!”花儿凝神说道:“再有,从天哥哥你描述的现场情形来看,这个人的内功修为绝对是纯阳一路,而且十分精纯!”
“现在,也只能判断到这里了!”花儿无奈地说道,脸上的表情如一朵苦莲花。
篝火里的柴火噼里啪啦地响,映照着两个涉事未深的男女年青人,温馨无比,犹如身置江湖世外一般,可是萦绕在心头的却还是梦魇不断的江湖恩怨。
“咦,花儿妹妹,你小小年纪,怎么懂得如此之多?”小蚂蚱纳闷地问。
“嗯,天哥哥,这就是观察力与诊断力嘛!”花儿有点娇羞地说:“从一枝花儿初发吐芽时,我就能想象出它花开之时的形状绚景,这当然也是我从小泡在花丛里滋养出来的能力,万事一个理嘛!”
“你们什么日月山里也有花丛吗?”
“哼,何止有,简直处处是!”
“真的?——你莫不是骗我来着吧?”
“你不相信!那你随我上得日月山里去呗!”
“反正也无处可找霜雪香儿老柴火棍子他们了,他们或被抓,或被……杀了!如若幸运,我相信他们也必然去得日月山会师,那我们就奔日月山好啦!”
“好极了、好极了,天哥哥,我们拉拉钩,就去日月山到我家!”
“日月山可去,到你们家还是免了吧!”
“为什么?”
“我看见你爹爹就哆嗦,他还不把我给杀了嘛,然后再打一个‘罪必诛’的印章!我哪受得了这份待遇!”
“呵呵,不会得了,天哥哥,你是我的恩人,我让爹爹谢你还来不及呢!……只是本来是下山拿你们,可是……反倒却让你们给拿了!嘻嘻,这样也好,谁拿谁都一个意思!”
“花儿妹妹,你倒想得开!”
“天哥哥,你救我的那一式好好俊呀,可是《天籁宝录》里的功夫?”
“……那叫‘落叶轻功’!我自己使过一次的,当时见你下了崖……说实在地,我心里也没根能否带你同连一片、共飘而下!”
“可是你还是使了!”
“当时一急,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就追坠着你并抓住了你,连带使出来了!”
“你为什么这样做?!……难道你不怕自己也连带坠下去吗?”
“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确实也没想得那么多!……反正我觉得就是不能抛下你不管,你是我的队员,也是我的好妹妹呀!”
“……”
“哎——,我想起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来!”
“什么事,有关谁的?”
“就是那日客栈里,你狠了命地踩我这不老不小中不溜丢的风骚媒婆来着!”
“……踩在臭屎堆上了!”花儿笑着说。
“对呀,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越长越旺了吧!”小蚂蚱也笑着说。
花儿看着他,突地脸红起来,在夜色之下醺醺篝火里,如一朵静悄悄的玫瑰。
小蚂蚱出去又踅摸着捡了一个陶罐,可能还是许多年前埋在河床之下的文物,大概是被这奔流不息的江水给冲刷携带了出来。
小蚂蚱盛了这么一陶罐的清凉之水,回到山洞。
篝火中的兔子烤得也差不多了,小蚂蚱饿肚之中,早已蛤蟆乱叫,他心急火燎地取下来,上嘴就啃,却不料被烫了个嗷嗷乱叫。
花儿轻拍了他的手一下,边取过兔子边笑着说:“天哥哥,瞧你这脏兮兮的手,也不怕得蛔虫,来,先洗洗手儿!”
说着,两手端起陶罐儿,冲他的双手轻轻倾倒,小蚂蚱也用双手接着并洗来,随后花儿将罐儿轻轻放在篝火之上的三块石头垒起的架上。
花儿将兔儿取来,一条一条地撕递给小蚂蚱吃,她的手晶莹如玉,好像就从来没脏过一星半点似地。
陶罐里的水呜呜地开了,花儿却不敢去端,小蚂蚱见状,伸出右手并展开掌心,贴在陶罐顶上,内力一运,陶罐便被吸了下来,随手而移。
小蚂蚱吃饱喝足着,并说道:“花儿妹妹,我们就定在午后出得山林,行向日月山!——好不好?”
花儿半天没吱声,最末了呐呐说道:“我看就这样在这山洞里一辈子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