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的她天真烂漫,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整天陪着玩,所以说自己和别人都不一样。
而现在这个长大了的丫头,有了那样一个人,早就将多年前那句话扔到了九霄云外么?
从此,她心里多了一个和别人都不一样的江溯流,那个人是她的夫,可以每夜拥着她入睡,占据她所有笑和泪,陪她度过以后所有岁月。而这个从前陪她玩陪她闹的四叔彻底成了过去式,成了她生命里一个待了很长时间的过客。
凌怀玉心思涌动,复杂难言,立在当下看着她十分恍惚。
文姑看着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几许心疼,却偏偏莫可奈何,情之一字最伤人呐。
唯独当事人仍然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惨样,小脸苦巴巴的纠结在一起,为着她到底去参加还是不去参加而苦恼。
这苦恼一直持续了一整天,等江溯流天快黑的时候到了竹园,才发现院子里她秋千的四周又是一片狼藉。
谢玉歪靠在秋千上揪着五颜六色的花瓣儿,小狐狸蜷在她脚边,不时用小爪子扒拉扒拉周围的花瓣玩,顺便再在地上顽皮的打几个滚。
“怎么了?”江溯流已经知道了这丫头每次纠结的时候都会扯着花瓣做决定,走到了她跟前,问的很是关切。
“你知道胭脂遴选吗?”谢玉抬起头,略带苦恼的问了他一句。
“嗯。怎么了?”江溯流语气淡淡的。
“你知道?你竟然也知道?可恶,原来只有我一个人到最后才知道。”谢玉恨恨的指责完毕,口气里带了些征询,“你觉得养颜堂要不要去参选?”
“你呢?你想去么?”江溯流看着她又是一阵反问,谢玉丝毫没有察觉出他这话里说的是你,而不是凌怀玉或者养颜堂。
“我?”谢玉问了自己一声,说话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傻笑:“以前我没钱的时候想过最美好的生活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这样的好事当然想凑一个咯,可南宫家和云家太强了,我不是给自个找不痛快么?”她说话间已经从养颜堂转成了我呀我呀的,浑然没了一丝一毫的戒备。
“想去就去。”江溯流替纠结的她下了最后决定。
“呃。”谢玉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来昨天那一遭,声音郁闷的开始抱怨:“都怪你,昨天和云公子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原本和人家可以好好拉拉关系的,这下可好了!”
“……”江溯流听了这么一遭莫名其妙的指责,再看看她歪靠在秋千上,不乐意的撅着嘴,一脸愤懑的瞪着自己,顿时生出一种十分无力的感觉。
伸手将她从秋千上拉了下来,用那只没受伤的手臂将她揽在怀里往屋子里面走,语气淡定的在她耳边承诺着:“你不用担心,若是觉得云氏是威胁,我让他们不要参加这次的御选就是了。反正云氏给宫里供给的种类很多,少了这一样,也没什么差别。”
“啊?!”谢玉被他的话吓得一愣一愣的,舌尖都有些打颤,满面狐疑的看着他:“你说的轻松,人家云公子会听你的啊?你又不是人家主子……”
“主子!”她突然心念一动,不敢置信的瞬间转过头去,一动不动的盯着江溯流,看着他一脸淡然自若的站在原地看着她,某些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呆了许久,她才弱弱的开口:“你真是云公子的主子?可你姓江,他姓云,你们是什么关系?”
“云帆原本是叫做青帆的,为了避人耳目取了云字为姓,现在的江州云氏兴起也不过十来年而已。”
“……”谢玉觉得自己又一次深深折服了。
感情自个一直抱着一座金山还不知道啊?想到他下聘那一天,自己呆呆傻傻的问人家是不是有很多钱,到底有多少钱,她顿时一脸黑线,自个陷入了无限尴尬循环之中。
“可……四叔说云公子后面的势力是萧丞相。”谢玉想到凌怀玉的话,像十万个为什么一般不依不饶了。
“嗯。”江溯流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言简意赅的回答了一个字,显然没有继续回答的意思。
谢玉怔怔看着他,心里有些不明所以,却是觉得这内幕肯定十分复杂,而她对复杂的事情一向是避而远之的,她歇了继续问下去的想法。
江溯流看她眼珠子眨了眨,没有再继续追问,倒也是松了一口气。
眼下诸多事情他不愿意再瞒着她,就像她所说的,既然是夫妻就应该全然的信赖和坦诚。可若这件事据实相告的话,他一直受制于那个人的事情怕是也就瞒不住了,以丫头的性格,肯定会担心的不得了吧。
所以,还是能瞒着一日算一日,只要这两方势力一直持平,也许有一天他能寻得解毒的法子。即便不能如愿,日后尽力扶持了大皇子,这样的安稳日子总归也会有一段时间。
他这边心绪涌动,进了屋子的谢玉却显得十分兴奋,翻箱倒柜了半天,她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唤来了春芽。
“小姐?你这是找什么东西呢?”春芽绿柳一边帮她将翻腾的东西归位,一边询问。
“呃,就是我成婚的时候从府里搬来的那些东西?做胭脂水粉的那些?”谢玉一脸懊恼的看着她们忙忙碌碌的身影,有些十分无奈。
“小姐找那些东西做什么?这么晚了应该早点歇着才对。”春芽背对着她,有些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急用急用,我今天晚上就需要用。”谢玉急急说了一通,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原地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步。
春芽绿柳终于将她翻乱的所有东西归了位,眼看着自家小姐在原地跟个猴儿似的抓耳挠腮,歇了继续劝说她去休息的心思。
“小姐糊涂了,当初不是你说那些东西暂时用不上,用大箱子封起来么?”春芽看着她笑了笑,“奴婢按你说的都保管的好好的呢?”
“那你不早说!?”谢玉住了步子,白了她一眼,已经跟在她后面急匆匆往院子里去了。
让青霜将廊下院子里的灯笼全部点得亮亮的,又吩咐青亭青禾将那些大箱子一个个搬了出来。在院中置了一溜烟的高桌,她又钻进箱子里一阵倒腾,最终才将所有的容器用具一一分门归类的挪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