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西贝是个海归的小孩。自小在英国长大的她,英语流利,中文却也不差。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她的姐姐和养母。她和姐姐是在T市一家孤儿院里被领养的,姐姐名为慕子优,养母名慕秋末。
四年前,当他们被慕秋末收养后,就同慕秋末一同搬去了英国。现在,她们又回来了。慕秋末说,想帮他们找到自己的家人。
慕子优看着养母慈祥的面容,虽然心里不太情愿,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答应了这件事情。
这不愿,归结于在孤儿院是养成的品性。感恩,是她学会的最重要的人性。至少在那里是这样。这不愿,是发源于泥墙根的裂纹,在阴暗中滋长,路边的野花无声生长,遮挡住了它。于是便不忍再让她暴露在阳光空气中。
过度的曝光,会让裂纹越发深入。西贝还很小,如果让她知道她是没人要的小孩,这比没有爸爸还要糟糕得多了。更何况,如果她们离开慕秋末,那养育之恩就这么散了吗?慕子优从小察言观色,深知慕秋末是个极怕寂寞的人。
一菲和她们在飞机上认识,小西贝和子优的座位就在一菲旁边。
慕西贝七岁,慕子优十岁。谁又想得到,早在多年前,一菲与她们结下了缘。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慕子优从洗手间出来,已经穿戴完毕。十岁的女孩还很稚嫩,可慕子优比同龄人稍微多出的那一丝冷静竟然让一菲觉得有些熟悉。
慕秋末今天要去帮两姐妹买衣服,幸而遇见了一菲,见两个孩子也不愿意逛商场,便叫一菲带他们出去转转。
慕子优翻开行李箱,从里面快速拿出一件白色长袖卫衣,上面印着泰迪熊,递给慕西贝,又翻出牛仔裤。西贝和子优相对来说都比较独立,西贝不一会儿就穿好了衣服。
一菲看着站在一起的两姐妹,心想,若是悠悠和美嘉见了这两个孩子,肯定会忍不住冲上来‘蹂躏’一番吧。慕子优里面穿着白色棉衫,外面一件蓝色开衫外套,水蓝色牛仔裤上镶着水钻。妹妹慕西贝穿着她挑选的衣服,两个娇小的人儿不胖不瘦,西贝的小脸蛋粉嘟嘟,还有着婴儿肥。
旅店附近三站路的地方,刚好有一家陶瓷店。一菲是想带着他们去体验捏瓷的。
--------我是诺澜醒来的分割线-----------
宿醉的曾小贤醒来后,发现日上三竿。不同于景德镇的阴雨天气,上海晴空万里,入春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天气逐渐暖和起来。
坐在床上揉着太阳穴,意识还是混沌一片。习惯的放大了音量:“菲菲!我昨晚是喝醉了吗?头好疼!”
回答他的,只是漂浮的尘埃和流动的空气。
像是猛然惊醒,曾小贤掀开被子站在床上,头疼得想起,一菲已经离开了……
心脏的钝痛让他呼吸急促,电话响起,麻木的接听后,曾小贤眼中不再迷蒙,忙穿起衣服赶去医院。
关谷打来电话,说:“曾老师!诺澜醒了!已经没有危险了!”
“如果你醒来,我会离开的。”
——于最深的梦魇中,这句话萦绕脑海,久之不去。诺澜躺在病床上,青丝遮挡住领口脖颈住一小块雪白的肌肤和微微凸出的锁骨。
曾小贤赶来,关谷和他说明了情况。毕竟昨晚送他回房间后医院还有诺澜需要人看护,连去机场也是他们联系的楼下小黑帮忙照看。(万能小黑后文详解)
让他们回去休息后,曾小贤守在诺澜的病床前。一日验货,已过万年。曾经他说,胡一菲也有迷糊的时候,当她迷茫,她会藏起来,有人会担心她。但是,如果找到她,那会更担心。
曾小贤此刻怎会不知道一菲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如果她不想,一定没有人可以找得到她。她说过,要他对诺澜负责。所以他只能先将诺澜安顿好。
“嗯……”细微的嘤咛声引起曾小贤的注意……惊喜的站起身,曾小贤轻轻地唤:“,澜澜,诺澜,你醒了吗?”
病床上的人在极不安稳的睡梦中缓缓睁开双眼,黑色的眼眸带着迷茫,雾蒙蒙的眼,最终聚焦在曾小贤脸上。或许是刚刚醒来,手脚乏力,思维混乱,又重新闭了眼,曾小贤屏息注视着她,看她过了几秒钟再度睁眼,刚要开口却被诺澜突如其来的眼泪威慑住了。
在他印象中,诺澜,这是第三次哭了。
第一次,她喝醉酒。第二次,她去美国临行前约他吃饭。第三次。
“澜澜,怎么了?”他压低身子,一只手抚上她的脸,擦掉涌出的泪水,诺澜仅仅揪着他袖口,忽然双手环住他脖颈,呜咽着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你说你爱上了别人……”
“怎么会呢?你想多了。”曾小贤心里弥漫着一种不安的感觉。他好像,并没有说过这句话啊。
“你说你喜欢别人,根本不喜欢我,我在你后面追你,但怎么也追不到你,然后,红灯就亮了,有一辆货车”
“澜澜!”曾小贤感觉到她颤抖的双手,捉住她的手,郑重的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字字清晰地说:“我发誓,不管怎么样,我不会丢下你不管。”——这是他可以做出的最大让步了。他知道他心里的人不是她,但要他这时候丢下她不管,他做不到。
时间变的粘稠,每一秒的流逝漫长又模糊。
“诺澜,你醒了啊。”循声望去,悠悠提着果篮和关谷张伟一起走了进来。曾小贤看见诺澜带着怯懦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
听她嚅嗫着开口,声音不大,带着久病不起的虚弱,却震撼了走进房间的所有人。
“小贤,她……是谁?”
------------我是一菲回来的分割线--------------
慕西贝和慕子优和一菲相处得很好。
那个软陶基地平时供游人DIY设计被子,花盆之类的陶艺品。
一菲买了门票,带着两个小孩走进了艺馆。(此处为虚构)
陶艺和瓷器有区别。今天,三人选择的是制作杯子。
将准备给的陶土揉捏成条状,再慢慢塑性。慕西贝眨眨眼,看着全神贯注的一菲,再看看身边的姐姐慕子优,小手揪下一小团陶土,猛地站起身往一菲脸上一抹,笑开了怀,跳着远离了一菲。
想一菲这么多年就没被这么捉弄过,应该是没人敢,如今却被一个小屁孩摆了一道。一菲出奇的没有生气,嘴角绽放的笑容像初夏前开得极好的花儿,甜美娇俏,笑意深深地对着慕西贝招招手,说:“贝贝,好玩吗?来,姐姐告诉你一个更好玩的!”
慕西贝歪着小脑袋,用圆圆的大眼睛盯着胡一菲,继而咧开小嘴迈着一步子向一菲跑去。慕子优在一旁观望,瞥见一菲左手不知何时也捏了块软陶,灵机一动两手上都抹了陶泥,两步跨在一菲面前,乖巧的笑着,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闪着狡黠的光彩……
一菲还没反应过来慕子优做了什么,鼻子上就已经又粘了陶土,眼睁睁望着慕子优拉着欢笑着西贝跑远。
“喂!哪家小孩这么欠抽啊?最好别被我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