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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文学:我的人生信仰(4)

但在那一天,却突然记起。那么具体的人,那么具体的乡村,那么具体的痛苦、艰难、希望、苏醒,以及更多的迷茫,所有这些,从高远处看去,却一点也不着痕迹。遥远与切近,就构成了这样一种奇妙的关系。具体地描写时,我知道自己有着清晰的痛感,但现在,我愿意与之保持住一定的距离。从此,这一系列的乡村故事,有了一个共同的名字:空山。

这个世界还有另一个维度,叫做时间。在大多数语境中,时间就是历史的同义词。历史像一个长焦距的镜头,可以一下子把当前推向遥远。当然,也能把遥远的景物拉到眼前,近了是艰难行进的村子,推远了,依然是一派青翠的“空山”。

或者如一个在中国并不知名的非洲诗人的吟唱:“黑色,应该高唱:啊,月亮,出来吧!请在高山之上升起。”

月亮升起来,从高处看下去,从远处看过去,除了山,我们一无所见,但我们也许愿意降低一点高度,那么,门会看见什么?而更重要的问题是,本可以一无所见,那我们为什么偏偏要去看见?

二、个别的乡村,还是所有的乡村

应该承认,当时我并没有这么多的联想,只是那个几乎已经被遗忘的情景突然被记起,突然意识到那个场景所包含的某种启迪。第二天,我就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然后,洛杉矶、华盛顿、纽约、波士顿、弗吉尼亚、亚特兰大、印第安纳、夏威夷……描述行程时,我只能写出这些城市的名字,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些城市,而是这些城市之间的那些广大的异国的乡村。

在异国的乡村为自己的乡村而伤情。

中国的乡村看起来广大无比,但生存的空间却十分促狭,而且,正在变得更加促狭。但在异国的乡村,我看到了这些乡村还有自己的纵深之处。一个农夫骑着高头大马,或者开着皮卡出现在高速路边上,但在他的身后,原野很广阔。一些土地在生长作物,而另外一些土地却在休养生息。只是生长着野草闲花。一定的时候,拖拉机开来,把这些草与花翻到地下,就成为很好的有机肥。把那些土块隔开的是大片的森林,在林子的边缘,是那些农庄。这种景象,在经济学家或政治家的描述中,就是中国乡村的未来——大部人进入城市,一些农村也城镇化,然后,剩下的农村大致就成为这个样子。

这是现今的中国告诉给农民的未来,而在此前,中国的农民已经被告知,并被迫相信过不同的未来。这个未来最为世俗,也最为直观,因为这种未来在地球上的好些地方都已出现。但必须承认,对一个中国农民来说,这个未来也非常遥远。他们不知道这个未来在什么时候实现。也许,此刻在某一间中国农舍中孕育的新生命可能生活在这个未来中间。美好憧憬与严酷现实之间的距离,反倒加深了他们的痛苦。因为现实时刻在给他们教训,那些未来太过遥远。而在他们实际的经验中,对幸福稍许的透支都需要用苦难来加倍偿还。人民公社时,刚刚放开肚子在食堂里吃了几天,后来,就要以饿死许多人命作为抵偿。长此以往,中国的乡村可能在未到达这个未来时就衰竭不堪了。这个衰竭,不只是乡村的人,更包括乡村的土地。我在异国看到休耕以恢复地力的土地时,就想到在我们这里,因为人口的重负,土地也只是在不断地耗竭,而很难得到休养生息。

我总担心这种过分耗竭会使中国的乡村失去未来。也许因为这个我会受到一些谴责,或者说,我已经受到过一些责难,可是我想,作家当然要服从人类所以成为人类的一些基本的理念。作家没有权利因为某些未经验证的观念而去修改现实。

未来需要有一个纵深,而中国的乡村没有自己的纵深。这个纵深首先指一个有回旋余地的生存空间。中国大多数乡村没有这样的空间。另一个纵深当然是指心灵,在那些地方,封建时代那些构筑了乡村基本伦理的耕读世家已经破败消失,文化已经出走。乡村剩下的只是简单的物质生产,精神上早已经荒芜不堪。精神的乡村,伦理的乡村早就破碎不堪,成为了一片精神荒野。

我并不天真地以为异国的乡村就是天堂。我明白,我所见者是斯坦培克描绘过的产生过巨大灾难的乡野,福克纳也以悲悯的情怀描绘过这些乡野的历史与现实:种族歧视加诸人身与人心的野蛮的暴力,横扫一切的自然灾害,被贪婪的资本无情盘剥与鲼吞。在《我弥留之际》这部小说中,福克纳曾借他小说中的人物这样说道:“要是你能解脱出来进入时间,那就好了。”问题是,我们并不能经历一个没有物理空间和存在于这个空间之中的人类社会的单独的时间。

不得不承认,如今这些乡野比我们的乡野更多地分享了时代的进步与文明的成果。至少从表面看来,是一派安宁富足的景象。那样的旅行,像是在读惠特曼的诗:“现在,我在白天的时候,坐着向前眺望/在农民们正在春天的田野里耕作的黄昏中/在有着大湖和大森林的不自知的美景的地面上/在天空的空灵的美景之中(在狂风暴雨之后)/在午后的时光匆匆滑过的苍穹之下,在妇女和孩子们的声音中/汹涌的海潮声中,我看见船舶如何驶去丰裕的夏天渐渐来到,农田中人们忙碌着/无数的分散开的人家,各自忙着生活,忙着每天的饮食和琐屑的家务……”

的确,我在那里看到了更多的宁静、安详,并感到那种纵深为未来提供了种种的可能。正由于此,我为自己的乡村感到哀伤。我想起当年那些从城里学校来到乡村的所谓知识青年,我自己也曾经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但是,这些人并未改变乡村,而是在乡村为温饱而挣扎的生活淹没了他们。这种生活媳灭了知识在年轻的心中燃起的所有精神性的火苗。怀着这样的心情,我和翻译驾车穿行异国广大的乡村,眼睛在观察,内心却不断地萦绕着记忆。

有一天,我们在路边停下车,走向一个正在用拖拉机翻耕土地的农夫。刚刚翻耕的沃土散发出醉人的气息,身后,好多飞鸟起起落落,那是它们在啄食刚刚被犁铧翻到地面上来的虫子。那个蓝眼睛的农夫停下了机器,从暖壶里给我斟上一杯热咖啡,然后,我们一起坐下来闲话。继续驾车上路时,我突然感到锥心的痛楚。因为我想起了另外一个拖拉机手,他是我中学时代最要好的同学。一次回乡,人们告诉我,他曽开着他的拖拉机翻到了公路下面。当时他可以自救,但他没有采取任何自救的措施。那天,我问他为什么,他面无表情地说:“觉得就这么突然死去挺好,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那时,我感到的就是这种锥心的痛楚。他是村子里那种能干的农民。能在20世纪80年代开上一部拖拉机四处奔忙就是一个证明。后来,他用挣来的钱开上了卡车,开着卡车长途贩运木材挣钱。那是90年代。后来,这个少年时代的朋友就殒命在长途贩运木材的路上。山上的木材砍光了,泥石流下来了,冲毁的是自己的土地与房舍。少年时代,我们起上山采挖药材,卖到供销社,挣下一个学期的学费。那时,我们总是有着小小的快乐。因为那时觉得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而不一样的未来不是乡村会突然变好,而是我们有可能永远脱离乡村。的的确确,在异国的乡野中——有着朴素教堂与现代化的干净的小镇的乡野,我又想起了他。不只是一个故事,而是一种痛楚。

我还想起一个人。

一个读书读得半通不通的人,一个对知识带着最纯净崇拜的人。他带了很多从捣毁的学校图书馆里流失出来的书回到乡下。以为自己靠着这些书会了悟这个世界的秘密。而他还有另外一个朋友,一个不相信书本,相信依靠传统的技能就能改变命运的人。他们曾经真实存在吗?他们是出于想象吗?对一个小说家来说,从真实处出发,然后,越来越多的想象。想象不同于自己的生活道路的人的种种可能。生活中有那么多歧路,作家自己只是经历了其中的一种。而另外的人,那些少年时代的朋友的去向却大相径庭。我知道他们最终的结局,就是被严酷的生活无情地淹没。但内心的经历却需要想象来重建,于是,我在印第安纳停留下来,开始了《空山》第三卷《达瑟与达戈》的写作。这次写作不是记录他们的故事,而是一次深怀敬意与痛楚的怀念。至少在这个故事中,正是那种明晰的痛楚成为我写作的最初的冲动,也是这种痛楚,让我透过表面向内部深入。一个作家无权在写作的进程中粉饰现实,淡化苦难。但我写作的时候,一直有一个强烈的祈愿,让我们看到未来!

异国的乡村的现实似乎也不是中国乡村的未来,那么,让我们看到自己的未来!

三、关于消逝:重要的是人,还是文化

其实,无论是步步紧逼的现实,还是关于人类社会历史进程的常识,我们都知道,一切终将消逝,个体的生命如此,个体生命聚集起来的族群如此,由族群而产生的文化传统也是如此。这些都是一些基本常识。我用怀念的笔调和心情来写那些消失与正在消失的生命,以及他们的生存方式。所谓文化,并不是如一些高蹈的批评家所武断地认为的那样,是出于广种狭隘的文化意识,更直接地说,是出于某种狭隘的民族本位主义。

是的,消失的必然会消失。特别对文化来说,更是如此。自从有人类社会以来,族的形成,国的形成,就是文化趋同的过程,结果当然是文化更大程度上的趋同。如果说这个过程与今天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因为信息与交通的落后,这个世界显得广阔无比,时间也很缓慢。所以;消失是缓慢的。我至少可以猜想,消失的缓慢会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人们在不知不觉中习惯这个消失的过程,更可以看到新的东西慢慢地自然成长。新的东西的产生需要时间,从某种程度上说,进化都是缓慢的,同时也是自然的。但是,今天的变化是革命性的:迫切、急风暴雨、非此即彼、强加于人。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不然,你就成为前进道路上一颗罪恶的拦路石,必须无情地毫无怜悯地予以清除。特别是20世纪,特别是20世纪的后五十年,情况更是这样。而且,今天越来越多的人在形成共识:那个时代的许多事情至少是太操之过急了。结果是消灭了旧的,而未能建立新的。我们的过去不是一张白纸,但我们费了好多劲去涂抹,要将其变成一张白纸,以期画出“最新最美的图画”。但结果如何呢?涂抹的结果不是得到一张干净的白纸,而是得到一张伤痕累累的、很多脏污残迹的纸。新图画也成为一个遥远的梦想。政治如此,经济如此,文化更是如此。今天的许多社会问题,大多数都可以归结为文化传统被强行断裂。汉文化如此,少数民族文化更是如此。这不是我的发明,我不过是吸收了这个社会大多数人的共识。正是基于这样的认知与感受,我的小说中自然关注了文化(一些特别的生活与生产方式)的消失,记录了这种消失,并在描述这种消失的时候,用了一种悲惘的笔调。这是因为我并不认为一个生命可以在任何一种文化中存身。一种文化——更准确地说是生活与生产方式的消失,对一些寄身其中的个体生命来说,一定是悲剧性的。尤其是在我所描述的这个部族,这个地区,在此之前,他们被区隔于整个不断进化的文明世界之外已经太久太久了。这不是他们主动的选择,这是他们从未出生时就已经被规定的命运。政治学或社会学对此种状况的描述是“跨越”。须知,社会的进步不是田径场上天才运动员一次破纪录的三级跳远。屏气,冲刺,起跳,飞跃,然后欢呼胜利。这个社会当然落后,但这种状况不是老百姓造成的。社会当然应该进步,但他们从来没有准备过要一步跨越多少个世纪的历史。于是,当旧的文化消失,新的时代带着许多他们无从理解的宏大概念迅即到来时,个人的悲剧就产生了。我关注的其实不是文化的消失,而是时代剧变时那些无所适从的人的悲剧性的命运。悲悯由此而产生。这种悲悯是文学的良心。

当我们没有办法更加清晰地看到未来时,这种回顾并不是在为旧时代唱一曲挽歌,而是反思。而反思的目的,还是为了面向未来。如果没有反思,历史本身就失去了价值,只不过文学的方法比历史学普遍采用的方法更关注具体的人罢了。

我很遗憾读到了一些文字,以为这个作家就是一个愿意待在旧世界抗拒并仇视文明的人。我不愿意揣度是因为我的族别,以为有了这样一个族别就有了一个天然的立场,在对进步发出抗议之声。我愿意相信,这样的声音只是基于简单的社会进化论的一种只用政治或社会学的眼光来阅读文学作品的一个结果。我想,这就是桑塔格所指控的那种“侵犯性”的阐释。

萨义德说过这样的话:“所有文化都能延伸出关于自己和他人的辩证关系,主语‘我’是本土的,真实的,熟悉的,而宾语‘它’或‘你’则是外来的或许危险的,不同的,陌生的。从这个辩证关系衍生出一系列的英雄和怪兽,开国者和野蛮人,受人尊重的名著和被人轻视的对立面,这表达了一种文化,从它最根本的民族自我意识,到它纯净的爱国主义,最后到它粗鄙的侵略主义、仇外,以及排他主义的偏见。”

我在最近为自己的一本韩文版小说集所写的序中这样说:“我曾经遇到一些读了我的书后不高兴的人,因为我说出了一个与他们想象,或者说别一些人给他们描绘的不一样的西藏。因而我在什么地方冒犯了他们……他们不想知道还有另一个西藏。好在,大多数的读者不是这样。我写作的动力也正是源于大多数读者不是这样。在我的理解中,小说家是这样一种人,他要在不同的国度与不同的种族间传递信息,这些信息林林总总,但归根结底,都是关于沟通与了解,而真实,是沟通与了解最必需的基石。”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甚至不是一个如今风行世界的文化多样性观念的秉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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