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人影飞快扑过来,张嘴就咬住刘交的手,使劲的咬着,鲜血很快流出来。钗玉一看,是细柔,很快,她也照样做,张嘴咬住刘交另一只手,使出全身的劲一下把他的手咬出血,他似乎痛了,手稍松了松,小翁主的脸色有点好转,但他突然又狂喊一声,继续用上力掐着。
又有几个人影冲过来,其中一个伸出大手在刘交后脑上击了一掌,顿时,他松开双手,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然后嘴角喷出白沫,全身抽搐着。一个人影扑到刘交身上,把自己的手臂伸到他嘴里,让他咬着,一边哭喊着:“二王子,你怎么样?”
那边,刘交的手一放开,小翁主的身体就软软的倒下来,似乎没了气息。细柔连忙把她抱在怀里,一边哭叫着,旁边的钗玉哭得更一塌糊涂。
“德宝,要不我跑去太医院一趟?”那是看门的两个小太监听见喊叫声跑过来了,其中一个看看小翁主的样子担忧的对另一个说。
“别急,等等!”那叫德宝的小太监让细柔把小翁主放到地上,一边伸出食指在小翁主鼻子下探了探,忽然,他把拇指用力的按在小翁主人中上,死死的按着不放。细柔看的心惊肉跳,却又不敢阻拦,正是这个太监击了刘交一掌才让他松手。
慢慢地,小翁主的眼皮在动了,然后,又慢慢地,她的眼睛睁开了。细柔和钗玉看到这,开心的又哭起来。
“你们都别给我嚎了!那么多眼睛还看不住两个孩子?看看你们怎么做奴才的?以为到皇宫来是享福的?差点就让你们捅出大篓子,气死我了!”
“顺财,别嚷,事还不乱?”德宝瞪一眼那个太监,他乖乖住嘴。
“你家王子怎么样?”德宝转向刘交的那个婢女,她正细心的擦拭着刘交嘴上的白沫,那个刘交已经不再抽搐,呼吸也看着平缓下来。
“没事了,大人!我家王子从小就有旧疾,受一点刺激就会发,不过熬过去就好了!”那婢女眼睛看着地上小声的说。
“你知道你家王子有病,为什么不好好看着?”钗玉生气的问,想想刚才这场惊吓,真是没办法不生气。
“对不起,我一时忙没看住我家王子,真是对不起了。”那婢女还是低着头。
“你们也别怪来怪去!我看都差不多,都是没头没脑的。”那顺财嘴一撇。
“现在两位小主子既然没事就好!我说各位,今天这事已经发生了就让它烂在过去,就当从没发生过,谁也不许对外说出去,听见了没有?谁要是吐露半点,就别怪我不客气!”那德宝看着和善,话却不和善,一双冷冷的眼睛在每个人脸上扫了一圈。
“是,大人!”细柔马上答应了声,一边抱起小翁主,帮她整理着衣服和头发,她虽能睁开眼睛,人还是呆呆地,没有力气,很快又昏睡过去。
那个刘交的婢女也连连点头。
“好了,都进去吧,以后就别给我出来瞎逛!”
两个小太监看着他们都进了屋,才退出门去。“德宝,就这样饶过他们?好好地没事吓了一场!”
“那是饶过我们自己,你以为许大人会不怪罪我们?你是觉得看门无聊想去刷马桶吗?”
“哪里哪里!”
“在这宫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那就是上策。”两个太监把门关上,院里似乎又平静了。
钗玉看着昏睡的小翁主,刚刚放下的心又揪起来。“细柔姐,翁主没事吧?怎么呆呆傻傻的,话也不说,会不会变傻啊?”
“你别给我瞎说!去睡吧,今天也够你受的,只是以后你千万要当心了,你明白吗?钗玉,今天小翁主差点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没命,要真是那样,我们两就算陪着去死,也无脸去见阎王。”细柔虽在责怪钗玉,那神情更像是在自责,眼泪也一滴一滴的往下趟。
“细柔姐,我会小心的,那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细柔趴在床沿上,小心的注视着翁主,一会用手探探她的额头,那温度似乎是正常的。她有点放心,人也松懈下来,顿时就觉得很困,于是卷缩在翁主的脚边睡着了。
细柔刚睡着,翁主就开始呓语,似乎在做梦。
在梦中,翁主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在她眼前晃着。
“小柯,是你吗?”
“翁主,快睡吧,你会好起来的!”那张脸在说话,同时在笑,翁主放心的又睡过去,熟睡前仿佛感到有双手在她头上、背上按压着,她一点不觉得痛,反而更快的沉入梦乡。
钗玉一个机灵从自己那张简陋的板床上醒过来,她本能的看看窗,那透进来的光芒还不是很亮,应该还很早。她轻手轻脚的穿衣下床,掀开帘子看看里屋的床,小翁主还躺着,那细柔卷缩在床角,一半的身体没盖着被褥。钗玉蹑手蹑脚的挨近些,先是帮细柔盖上点被子,然后凑近到床边,专注的看着小翁主的鼻子,那鼻翼显然在动呢。她转身退出去。
忽然,门外似乎传来哭声,她诧异的想开门看,想起昨天的事又缩回手,但又憋不住好奇,于是在窗户上捅了个小洞,一只眼睛从洞里望向外面。院子里围了好些太监,有两个太监抬着块木板,那木板上盖着块白布,而白布下分明是个人形。突然,一个女人扑向木板,趴在木板上哭着,但很快,两个太监把女人狠狠拉开。
“二王子你别走!大人,我家王子昨晚睡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去了?我可怎么对得起我家死去的大王啊!老天,把我也带走吧!”那女人呼天抢地。钗玉看清那张脸,正是那刘交的婢女。
“你家王子素有旧疾,昨晚因旧疾复发,暴病而亡,这也非人力能救治。”人群中一个穿着和太监不一样的人在说话。
“小旸,你们赶快抬出去,戚富,你们把这个婢女送到染坊去,交与那管事的。德宝,你带人把这屋子清理干净。”那个在发号施令的人身段很熟悉,钗玉想起来就是他们第一天晚上来时带他们入宫的许大人。
话音落下,太监们各做各事,抬的抬,拖的拖,很快,白布蒙着的木板,哭泣的女人都消失在门外。
突然一声压抑着的咳嗽从钗玉背后传来,她整个人抖了抖,转身看到是细柔但一颗心仍在半空悬着。
“钗玉,你在看什么?”
“细柔姐,你醒了?是......那个刘交死了,我刚看到被太监们抬走了。”
“真的?”细柔的脸色本就有点苍白,这下更是没有点人色,“昨天看他像是没什么事了啊?怎么会突然就?”
“我也不知道,我只听到个人说他旧病复发。”
“哦?是这样?”细柔思索了下,“钗玉,从窗户边离开吧,虽然他害得小翁主差点没命,可我们也没有咒他死,现在他不幸,那也是他可怜,我们既不要幸灾乐祸,也没必要内疚紧张的,我们的翁主才是我们要紧张的。”
“你说的对,细柔姐!”钗玉离开窗户。
“你去准备给翁主穿衣起床吧,我有点头痛,像是感了风寒,别传给翁主才好。”
“是,细柔姐!”钗玉领了命进了里屋。
“钗玉,我饿!”一见她进来,里屋床上的小翁主就坐起半个身体。
钗玉一听高兴的跑到床边,看着翁主的脸,脸色有了点血色,更重要的是那双眼睛又如往常那样闪亮而灵活。昨天遇险后的那呆样子一点也看不到了。
“细柔姐,小翁主没事了。”她那惊喜的喊声把细柔引进来,她也异常的惊喜,但只是远远的站着。“钗玉,你给翁主穿衣吧,我去找些吃的。
经过了这件事,细柔和钗玉再也不轻易放翁主出门,每天也只是到傍晚时才一左一右的伴着她出去透下气。
渐渐地,那院里进来了更多的人,细柔和钗玉也只是偷偷地冷眼看着,再不让翁主和其中任何一个接触。
一天,很多太监进了院里,带头的是那个曹大人。小太监们敲着一扇扇门,把里面的人都喊出来站在外面。
“各位王子、翁主们,下官今天前来是想说件事,皇上龙恩浩荡,才使各位今日站在宫里,如今皇恩更加宽厚,明日,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将来探视你们发放点物品,所以,下官提前告诫你们一下,记住你们的身份,别多嘴多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有个数,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