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路口红绿灯,好像有点堵车,很多车子,都已经绕行了。
尤敏稍作观察,便果断地将车子,开进了一个相对偏僻的巷口,从那里拐进去,是条小路,不过,很省事,穿行十多钟,再出来,即可拐上之前的那条大路。
对这个城市,尤敏比凌司南还要熟悉。
曾经,她在这里,住了好多年……
“砰砰”就在一处地形狭窄的地方,突然车外,响起了一阵震天的响声。
再看前面的路,早已经被路边倒下的一根电线杆给横拦着,挡住了去路。
“发生什么事了?”凌司南茫然地盯着车窗外,暂时还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小心”空气中,似乎有破空而来的利器,不用多猜,正是几枚子弹,从正前方车窗,直射过来。
有一些,是瞄准她的,还有一些,是瞄准她身边的男人。
她早已经有了警觉,凭她的耳力和能力,避而那些,轻而易举,对方有备而来,可是,凌司南只是个普通的男人,可能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全数躲过。
“小心”二字,喊出口的瞬间,她早已经利落地向旁边一倾,用自己的肩背,压住了正急急趴下的男人。
那些子弹是消声枪,是发出来的,几乎没有什么声音传出来。
刚刚那一瞬,如果不是尤敏异于常人的耳力和警觉,恐怕这时候,他们两个人,早已经丧命了。
狼狈地躲过了这些子弹,所幸,两个人都没有受伤。
“糟糕,车子不能用了,我们向后,根本倒不出去。”通过后车视镜,看见了后面的路口,似乎也被堵住了。
看来,这些人是想在这小巷子里就地解决他们。
“下车,找到地方,先躲起来,枪给你!”尤敏弯着腰,吃力地从自己的长靴里,拔出了一把女式手枪,递给了旁边的凌司南。
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为了躲避子弹的再次攻击,都不敢抬起头伸起脖子来,很是难受。
“不行”凌司南果断地阴沉着脸,拒绝着不肯接下,“你是女人,你留着保护自己。”
在他的观念里,男人就是天生用来保护女人的。
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女人的安危,都没有办法去保障的话,那这个男人,真的很可悲。
“拿着,少废话,现在不是娇情的时候。我和你不一样,他们伤不到我的。”
尤敏沉着脸,坚持着。
“可是我是一个男人,我怎么能置你的安危于不顾呢?”凌司机懊恼极了,真恨自己的无能。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流露出软弱无能了,两个人的差距,让他灰心。
“好好保护自己,不要逞强,这些人,不是一般的人,只要你安全了,我才能放心,无后顾之忧,明白了吗?”
外面早已经蠢蠢欲动,空气中硝烟的战火气息,趋加浓重起来。
凌司南瞬间就明白了,自己已经没有保护这女人的能力,现在,他不能再拖她的后腿。
他点点头,无声地接过了手枪。
“司南,我爱你!要好好保护自己!”话音落,她轻轻俯身,长长的长发,垂落下来,像极了流泄的瀑布,她柔柔地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如蜻蜓点水一般,快速地略过,再抬起头的瞬间,手指已经按下了车门的开关键,如影子快速地划过,就地几个翻滚,尤敏早已经落到了一边,借着路边的一个垃圾筒,藏身了起来。
“砰砰”有子弹继续击落在铁筒上,发出沉重的声响来。
车里的凌司南,也呆不住了,往他自己的这一边,移了移,推开车门,趁着那些人的注意力,现在还在追击尤敏的时候,他跳下车,往街道的另外一边,奋不顾身地跑了出去。
那些人,很明显,立刻就注意到了他。
起起落落之间,他感觉自己身边刚刚掠过的那些栏杆,墙壁,也传来了嗡嗡的响声。
他不怕死,他只想借着自己的努力,为他的女人,引开一条生路。
此时,他脑子里,心里想的,全是那个女人的安危,而他自己,他却未及考虑。
尤敏也不是盖的,先是垃圾筒边躲藏了一下,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弄清楚了对方的势力范围之后,她果断地向下一个隐身的地点,再次跃开。
她的速度,很快,就像衣影划过,等再眨眼,或是抠动板机的瞬间,她早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
正是这样的优势,她才自信,她一定可以躲得过。
三蹿两跃,眼看就要脱离那些人的掌控了。
只要能逃出这些人形成包围的圈子,他们就拿自己更没办法了。
此时,她松了口气,她反而开始担心另外一个人的安危。
匆忙地一回头,她差点傻眼了。
因为她看见几个杀气重重的男人,人手一把枪,握着,正缓缓地朝凌司南藏身的地方靠近。
再看凌司南,竟抚着染了血的手臂,表情痛苦狰狞着,却也咬牙坚持。
只要那些人接近他,以多胜少,光从人数上来看,凌司南就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还受了枪伤。
而那枪,她是熟悉的,这不是,一般的枪支。
受了那枪伤的人,也不仅仅只是疼痛而已。
“该死的。”她急了,是逃,还是回去?堪堪陷入了矛盾之中。
迷蒙的眼眶里,仿佛出现了模糊的一幕幕场景。
“敏儿,以后,由我陪着你,好不好?这样的话,你就再也会孤单了,你没有父母,没有兄妹,没有任何的亲人,不要紧,你还有我,以后我做你的家人,永远爱你,保护你。”
“敏儿,快别哭了,你哭起来真是难看,很丑,你一哭,我的心,就更加软了。”
过去,那些由那个男人陪伴着自己的无数个瞬间,全都一一闪现。
她的司南,她不能没有他!
没有了他,那些清冷而孤寂的冬夜,她一个人,怎么活?怎么温暖自己?
眼眶里的液体,似要夺眶而出,她吸了吸鼻子,一狠心,抹了一把,手背上,竟全是水渍渍的。
想不到,此生,她还会再流泪,她以为,她足够冷漠,足够无情了。
一闪身,她果断地回了头,本来跟着她的男人,倒是很惊讶她的改变。
她向着街道的另外一边,开始往回跑,那里,受伤的凌司南需要她。
眼看着有两个男人,就要靠近了凌司南藏身之地,尤敏急了,夺了就近跟着她的一个人的枪支,朝着那两人,阴冷地开了枪。
她的枪法,向来也是不错的,两人当场倒下,为凌司南挽回了一点时间。
没有再犹豫,她继续冒着枪林弹雨的危险,奋力狂奔回去,好不容易,眼看就要回到凌司南身边了。
蹲在地上的凌司南,显然也已经看见了她,摇着头,一直摇着头,嘴巴一张一和,似在说着什么,表情严肃而认真。
她听不清,周围全是嗡嗡的子弹和别的物体相碰的声响,但是那口型,她分明辩认出来了。
原来,那男人奋力想说的是,你快走,快逃开啊!
她摇了摇头,唇畔扬起了一抹凄美的笑意。
就在那笑意还未达眼底之时,悲剧发生了。
只是瞬间,一枚子弹,入了她的胸口,鲜血飞溅出来,染红了她胸前的白衣。
“敏儿”一声大叫,凌司南冒死冲了出来,拉着她一起,就近躲到了一堵墙的后面。
“你真傻,你明明可以逃出去的,怎么又回来了呢?”
凌司南又气又急,气的是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跑回来,明明知道,这样很危险,而他急,急的是她也受了枪伤。
他自己受伤的右臂,一整条手臂,现在开始麻麻的,一点力气都提不上来。
“我怎么能抛下你不管呢?”尤敏脸色白得像纸片儿一样,说出来的声音,都虚弱无力。
而围着他们不远处的男人,各自打了一个眼色,慢慢开始再度缩小包围圈。
“你怎么样?子弹好像射中了胸口,有没有伤及心脏?”凌司南抚着受了伤的蓝魅儿,只能用左手。
“还好,没中心脏,你快走,不然,我们两个都要完蛋了。”趁着现在还清醒,还能说话,有意识,尤敏赶紧叮嘱凌司南。
“不,我不走,你不能抛下我,我又何曾能抛下你?”凌司南不停地摇头,“要死,大不了,我们一起死好了,虽不能同生,亦求同死,也不错。”
“傻子,我们都还不能死,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来得及去做,所以不能死,你也不能。你快走,去找救兵,来救我,他们一时半刻,不会杀了我的。”胸口麻麻的感觉,开始扩散开来,她知道,是那子弹上的麻药,开始起效了。
再过不久,她就会直接失去意识。
而凌司南不同,因为他中枪的位置,是在手臂,发作起来,暂时是手臂发麻,等到全身都被麻醉,再失去意识,相对就要晚上很多。
“你……你冲出去,拦个车,去找夜影,将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他,让他来救我。”
眼下,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了。
不管成不成功,总得试它一试,不能坐在这里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