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也有很多快乐啊。比如这个。”米白的手透过高旭微敞着的衬衫摸到了两人一样的纹身，“这是我第一次纹身呢。”
“说的好像你之后还纹过一样。”
“哈哈……嗯，你以前就总批评我用词不当。”
“嗯。”
“其实，仔细想想，以前真的挺快乐的。还比如那次咱俩看那个《八面埋伏》，你愣是没我猜出凶手早，结果你还急了。”
“嗯。是啊。那片子确实出乎意料。”
“还有那次你记得吗？去巴黎，我生气了，你劝我，越劝我越急，结果一气之下去了机场，你个傻子到的时候正好有一班飞机起飞，你以为我回去了，结果签了下一班飞机，咱俩还好死不死的是同坐。”
“多新鲜啊，我真以为你恰巧签上了那班，我就赶紧找下一班，急着去追你，我那位子还是跟一个家伙抢来的，谁知道一上飞机，你丫就在我订的那个位子旁边，还悠闲的看着书！”
“哈哈……谁让你不动脑子，你说谁能一到机场就赶上要起飞的飞机啊。”
“记得那次……咱俩在卫生间里做了……”
“还有脸说，你个流氓，害得后来进去的那个女的狠狠的瞪了咱俩。”
“对了，那天我整理顶楼的时候，发现你的一些唱片没带走。”高旭想尽量让自己跳出这种情绪。
“故意没拿，我知道你喜欢，留给你的。”
“哈哈……我发现你带走了《迷途》的初版。”
“嗯，我很喜欢，也留个纪念……我想这辈子也没人给我写书了。”
“米白。”高旭一把抱住了米白。
“你丫放手，干嘛！”
“你说咱俩要是现在还在一起会是什么样？”
“高旭……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我那时候是真的真的……”
“别说，别说那个字，我害怕。”
“对不起，对不起……”
“高旭，你没错，感情的错不是一个人的。”
“米白，你知道吗？我有时候会想，是不是我的暴力毁了咱们。”
“高旭，你放手。你这样抱着我不合适……”
“你就让我最后抱抱你，分手的时候我就想这样抱抱你。”
“其实，我没想到你会那么简单放我走，我以为你会杀了我。”
米白说着，也抱住了高旭。
“怎么会，你记得吗？你跟我说过，你说，高旭，要是哪天我说要离开你，我就是真的下了决心，你别拦我。”
“嗯。高旭，听我说，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对那孩子好点儿。千万别对她动手，她可经受不住。”
“米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没有，高旭，我说了，感情是两个人的问题。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太小了，太拧巴了。”
“和离……还好吗？”
“你知道了？”
“嗯。离说了。”
“还好吧。”
“把LSD戒掉，然后好好的，行吗？”
“嗯。放手吧。你要让我窒息了。”米白放开了高旭。
“再一分钟，一分钟就好。”高旭不放手。
“别看。”欧阳凛猛的捂住了梨蓉的眼睛。
他就是想带她出来透透气……谁知道看见这一幕。
他不想梨蓉看到，他知道这个单纯的孩子看到后会受伤。
他不想她难过……
“嗯？”梨蓉被吓了一跳。
“这边，往这边走。”欧阳凛拉住了梨蓉往反方向走。
“你放手啦。”梨蓉想挣脱他，却拗不过。
欧阳凛把梨蓉拖到了另一侧的露台，深谙的夜里，风吹个不停。
“你干嘛？”梨蓉还在挣脱着。
“没事儿，就是吹吹风。”欧阳凛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他是脑抽了还是怎么的？管这闲事干嘛？让梨蓉看见不是更好吗？早死心早省事，不就是想跟她玩玩儿吗？干嘛这么在意她的心情？
“吹夜风不好的。”梨蓉无奈的看着眼前人，还以为他怎么了。他伸手帮欧阳凛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进去吧，热伤风就糟糕了。”
“你让我想认真了。”欧阳凛说出了这一句，梨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梨蓉的下巴被捏住了，猛烈的吻覆盖住了她……
他要得到她，不仅是玩儿玩儿而已。这个女孩太特别了，怎么能那么善良？她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水还是酒？”欧阳修看着米白。
“随你。”米白坐在电脑前面，没回头。
“得嘞。”
“我说你真是个天才。”米白猛的回头，吓到了正在倒酒的欧阳修。
“彻头彻尾一天才。”米白继续说，“你说我怎么就早没认识你，你要知道SIN的专辑我是张张都买的，原来你就是那个SIN。太NB了。实验电子的先锋啊。”
“你要夸晕了我啊。”欧阳修把杯子递给米白，拉过一张凳子也坐了下来，“你才是天才，没人能把贝司的律动掌握的像你那么好，而且今天看你弹吉他，也是NB大了。”
“怎么跟互相抨臭脚似的？”米白忽然笑了。
“你刚发现啊。”欧阳修也笑了。
“几点了？”
“刚过了十二点。”
“那你还不打个电话问问离孩子怎么样？”
“别了，估计没什么事儿，有事儿他就打过来了。看来秦香帮他看孩子是对了，现在我坐享渔翁之利，哈哈……”
“哪儿有你这样当爸爸的。”米白看着欧阳修。
“说到这儿，你还是比较像一个合格的母亲的，至少比我这个爸强。铃音很喜欢你的。”
“歇菜吧，我这辈子估计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就多疼疼铃音了。”
“啊……不好意思失言了……”欧阳修想起了米白刚跟高旭分手，人家正情伤呢，说什么母亲不母亲的。
“嗯？”米白不知道欧阳修干嘛道歉。
“那个……怎么说呢……反正我是展转打听，也不是打听……反正就是展转才知道，那个……你是……”
“我是什么？”
“高旭前女友。”
“啊，是的。”米白被欧阳修搞了个措手不急，对不熟悉的人，她从来不和别人谈自己的私事，忽然被问及这么私人的事情，她多少有些错愕。
“刚刚，嗯，我看到他送你到停车场……”
米白回忆着，他看到什么了？“啊，你看到高旭送我下楼是吧？”
“嗯。”
“哈哈。”米白干笑了两声。
“你们……我听说你们散了……”
“是。”
“为什么？你们俩看上去非常合适啊。怎么说呢，感觉很和谐。”
“感情这种事说不出来为什么吧？”米白笑了。
“不好意思，没想打听你的隐私。”
“我知道。”
“我再八卦一句……”
“说。”
“现在找到合适的了吗？”
“啊？怎么着？你想干嘛？”
“不是，不是。”欧阳修这才发现自己的问题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哈哈……”米白大笑，“我是不会看上你的，所以你别惦记了。”
“操，你丫不带这么直接的，你的意思是我看着很不优？”
“哈哈……”米白几乎笑弯了腰。
“你丫还笑！”
“不笑了，不笑了。赶紧的，我帮你录东西。”
“我说。”
“嗯？”
“你们跟公司签的乐队还是个人？”
“乐队啊。”
“那就好，不限制乐手自由，以后玩儿现场我得叫你。”
“没问题！”
“还有。”
“嗯？”
“我就是挂在Y唱片旗下，整个录音室还是独立运作的，你们下张专辑到我这里录吧，给我增加点儿知名度。”
“得累，赶紧的，再不录我都要睡着了。”
“不是吧？昨天晚上床上折腾来着？”
“滚你妹的。”
“哎呦，你擅长骂人啊？”
“想领教一下？”
“别了，和个男人婆对骂，我别活了。”
“你大爷的！”
离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米白和欧阳修躺在一起，横七竖八的睡得一塌糊涂，不禁笑了。
“起来吧，两大仙儿。录音怎么录睡了？”离蹲下来一人给了一下。
“嗯？”米白先醒了，睁眼看看自己居然和欧阳修挨得这么近，猛的退了一下。她感觉高旭的拳头一定要落下来了……定睛一看，原来是离。Cao，怎么了？莫非是因为昨天跟高旭说话了？后遗症？
“爷，起来吧，你说你们俩睡地板睡一夜不嫌难受啊？”
“你不生气？”米白认真的看着离。
“我气个鸟毛？难得看你找到同好。”离笑了，推了推昏睡中的欧阳修，“大爷，你也醒醒啊。”
米白看着离，不知道怎么地，没来由的一阵感动，绝对是被高旭刺激着了……
这结果就是，欧阳修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两个人在热烈激吻……
“我还喘气儿呢……我不是透明人！”欧阳修使劲的揉着太阳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铃音要是知道会不会崩溃？
“你嗓子怎么了？”米白靠在副驾驶上，看着离。
“哑了。你耳朵不是很灵敏吗？怎么还问这种低级问题？”
“靠！”米白瞪了他一眼，望向窗外。
调频里这时传来了他们自己的歌曲。
“自恋吧你？关了。”米白回头看着离。
“不关，你就让我好好听听你贝司的律动，以后可没机会了。”
“你丫变态……”
“哈哈……”
“停车！”米白忽然一声大叫。
“你吓死我啊？”离猛的一脚急刹车。
“药店。你嗓子不是疼吗？”米白看着离。
“你丫真是招人疼。”离勾住了米白的脖颈。
“滚你妈的，恶心死人。”
“217。”收银的一边划价一边盯着米白。
米白一边把钱递给收银小姐，一边不好意思。幸亏带着大大的墨镜，要不他真想把自己掐死……
大脑一定短路了……买避孕套干嘛？
可想想，不买受罪的还是自己……这也算一个理由吧？
发过誓的再也不动感情，怎么……？
“我以为你买西四去了。”离见米白上车就开始讽刺。
“人多……”米白不看离。
“扯淡吧你就，我从这边看一共两个半人。”
“开你的车，哪儿来这么多的废话？”
米白从浴室里出来，看离手里拿着书竟然睡着了……
“唉……”
米白把毛巾扔在一边，拿下了离手里的书。
“过来吧。”谁知离一伸手拽住了米白。
“你大爷的，装睡啊？”
“对头。怎么着？要不能看到你这么温情的一面？”
“下去，别压着我！”米白怒视着离。
“不下去。偏不下去。”离一边说一边用手掌轻轻的摩挲着米白的柔软。
“嗯……你混蛋……”米白的脸腾就红了，战栗的感觉像过电一样从胸口蔓延开来，这么轻易就被撩拨了起来，她有些恼羞成怒。
“想要了吧？”
“滚蛋！”
“你这是明显的口不对心啊。”离把手探进了米白的裤子里，她的小内内边缘有点点的湿意蔓延出来。
“你混蛋！”
“继续骂，我看你还能骂多久。”离的手灵活的伸进小内内，修长的手指轻易就进去了，很湿，很滑。
“你！”
“骂啊。继续。”
米白的手抓住了离宽阔的肩膀，什么也骂不出来了……
“嗯……不行了……别弄了……”
“我还等着听你骂人呢。”
“去你妈的！”
“继续，加油。”
“嗯……”米白的手已经把离的肩膀抓出了血痕，而后是欲望的爆发……
“你要是不累弹琴给我听吧。”
“我累。”
“没看出来。给我个点歌的权利吧。”
“想听什么？”米白无奈了。
“爱的罗曼丝。”
“你丫死去。”
“我说真的呢。”
“你先放开我啊，你抱着我我怎么弹琴？猪脑子。”
“别我放开你你忽悠我。”
“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也就你使的出来。”米白讽刺了一下离，拎起了床边的吉他。
缓缓地琴声传来，离趴在床上笑了。
“我第一次弹琴练得就是这个曲子。”
“谁不是啊？我以为你抽疯非要听这个。”米白弹着琴，眼睛却在间接骂人。
“我说。”
“嗯？”
“谁教的你吉他？”
“我叔叔。你呢？”
“自学。”
“不错。”
“你叔叔玩儿音乐的吗？”
“算是吧。”米白犹豫了一下，继续说，“上次你听的那张《mapletreeleaf》是他的专辑。”
“我就说你们弹吉他的方式很像。”离没有露出惊奇的表情，反而很淡然。
“嗯。很像。”米白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离说这些。
“可以问问他是怎么离开的吗？”
“LSD过量。”
“我是不是又问了不该问的了？”
“难得你聪明一次。”
“米白。”
“嗯？”
“你的LSD戒掉没有？”
“没想戒，关键是我没时间碰它，所有空余时间都被你占去了……”
“哦。好事。”
“靠。”
时间安静了下来，两人就这么搂在一起过了很久很久。
“离。”
“嗯？”
“今天你看到我跟修躺在一起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
“嗯。”
“嗯什么嗯？”
“没事。”
“米白……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绕吧你就。”
“离。”
“嗯？”
“如果我很肮脏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肮脏？”
“嗯。”
“怎么会呢？”
“你总问我为什么会痛苦。如果我告诉你，是不是你对我的幻想就会破灭？”
“我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怀有幻想，你就是你，你有你的秘密，你是个独立的人格。你想说就说出来，不想说就不说。但那都是既定的你。不会改变。”
“我的第一个男人是我叔叔。恶心吗？”
“然后呢？一定有故事吧？”离轻轻的吻了吻米白的脖颈，他感觉自己开始接近这个女孩了。
“我妈杀了我爸，然后我就离开了那个小镇。是阿枫带我走的……就是我叔叔。”
“嗯。”
“我们生活在一起，其实一切本来不该脱轨的……可我看到了他和一个和我很像的女孩，所以我问他，我可以吗？”
“嗯。”
“后来我想想，他开始依赖LSD一定是因为我，我是个孩子可他是个成年人。”
“你很依赖他？”
“是。”
“那种依赖是源于什么？”
“本能吧。”
“爱他吗？”
“说不出来。也搞不明白，但我常常想起他。”
“说出来心里好受些了吗？”
“好像是。”
“那就好。你早该说的。”
“你不觉得恶心？”
“不觉得。孩子总会办错事，比如说我，给自己找了一个一生的包袱。不过可以算是甜蜜的负担吧？”
“你这人就没神经。”米白嘴里这么说，可脸上却浮现出了微笑。
“跟高旭说过这些吗？”
“没有。”
“为什么不告诉他？”
“该说的时候没说，后来感情开始深了，更没法说了。”
“你的意思是……咱俩还没什么感情？”
“我的意思是……靠！我真怀疑你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逗你太有意思了。”离扳过了米白的脸。
“你从窗户跳下去吧。我真不想看见你这张脸。”
“你是不是觉得绕我特有意思？小聪明。”
“你大爷！”米白脸红了。
“终于开始认真了啊，littlegirl。”
“你别又粘上来……”
“你刚刚不是问我你肮脏吗？我可以用行动告诉你。”
“烦死人！”
“那你就忍忍。”
“离。”米白搂住了离，轻轻的在他耳边呢喃。
“嗯？”
“昨天我跟高旭聊了聊。”
“怎么样？”
“他抱了抱我。然后……好像我们都释然了。”
“不错。”
“其实想想，感情这东西，真是……”
“匪夷所思。”离替他接上了后半句。
“嗯，以你的智商也就理解到这里了。”
“后悔吗？跟他分开。”
“不后悔，都是一种解脱。”
“看，你开始长大了。”
“疼。”米白喘息着。
“慢慢会好的。”离抚摸着米白的脸颊。
“我说的是你动作。”
“我说的是你的心。”
“风马牛不相及。靠。”
“真的吗？我知道你的小脑袋会明白。”
耳光响亮……
欧阳凛和梨蓉都呆住了。
无论是打人的还是被打的，全愣了。
梨蓉这辈子没打过人，欧阳凛这辈子没被人打过……
前者出于身份的卑微，后者源于身份的高贵……
“你！”还是欧阳凛先反应了过来，双手死死的钳住了梨蓉有点儿颤抖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