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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天聪九年,察哈尔传来讯息,林丹汗在喇嘛的治疗下,身体逐渐好转,并与世子阿尔斯楞呈水火不容之势。

皇太极经过与阿尔斯楞书信商议后,决定派豪格和多铎率兵出征察哈尔。

说起蒙古与后金的关系,那是相互牵制。多重的联姻使两个少数民族政权成为了盟友,但冲突的利益又让两国经常兵戎相见。

所以虽然明朝式微,但由于蒙古和后金这种关系,三股势力之间呈三足鼎立之势。皇太极却是知道,想要彻底的入主中原,必须与蒙古这边达成一致。

前后两世,他算是了解阿尔斯楞的。这个位林丹汗的继承者是个守成的明主,并不像他的父汗那样野心勃勃,富有侵略性。

所以对于阿尔斯楞做下一任的林丹汗,皇太极是赞成的。虽然他不是那种昏庸懦弱的,但也不是那种爱惹事的,这样的统治者刚刚好。

至于这个将领为什么不选多尔衮,那自然是因为皇太极要冷冷他。前几年的传言后,皇太极看出了多尔衮眼中的野心,看来他这个十四弟还是心思大了。只是多尔衮毕竟是努尔哈赤最宠爱的儿子,且手握重兵,仅凭猜测还不能随意给他定罪。于是这几年,熟知前世历史的皇太极总是派多尔衮去那打些比较棘手的战役。

这次当多尔衮请命出征时,皇太极假装略作沉吟,然后拒绝了他。

“十四弟这两年也辛苦了,再说你府上小阿哥刚出生,本汗也不是那不知事儿的,此次就由多铎去吧。”

在夏竹的照顾下,小玉儿有惊无险的渡过了十月怀胎,于去年年底生下了个小阿哥。

这可高兴坏了多尔衮,他都已经快要二十五了,府上还没有个阿哥,这让他去哥哥弟弟家参加生日宴的时候都有些抬不起头来。

小阿哥的出生让十四贝勒府的男女主子关系缓和下来,只是这缓和是多尔衮单方面的。小玉儿现在有子万事足,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新生的小阿哥身上了,多尔衮的变化她还真没注意。

大玉儿则是非常懊恼,看着两岁多还黄瘦的女儿,在无人的角落她的皱起了眉头。小玉儿生的阿哥既嫡且长,她以后的儿子可怎么办。

原谅大玉儿是个自信的女人,在连生了两个女儿后,还是对自己可以生出儿子这事儿丝毫不怀疑。

此时多尔衮听到皇太极这么说,心里虽然不平,但是想到家中的幼子,还有因为没有为他生下儿子而默默伤神的大玉儿,勉强接受了这个结果,这几个月再给玉儿一个孩子吧。

于是在君扬小包子抓周后,豪格和多铎率领两白旗,浩浩荡荡的奔赴前线“驻守”。

为什么说是驻守而不是作战呢?这是皇太极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林丹汗毕竟是黄金家族的后代,是成吉思汗的传人,是蒙古人认可的领袖。

若是他此时贸然出兵,即使打了胜仗,也会在蒙古人心中留下疙瘩。所以他命令两人,只当做寻常的驻守即可。

前世林丹汗正是今年夏天死的,皇太极虽然知道这事,但也没告诉阿尔斯楞。他这么一出兵,阿尔斯楞必须念他一次人情。两人只是盟友,又不是什么亲密关系,所以皇太极这人情卖的毫不犹豫。

大军调度的事项正在准备中,这边君扬小包子的抓周也到了。

经过了一年多的调养,海兰珠的身体基本恢复了。只是太医每次给她诊脉时都止不住摇头:“大妃生产时损伤太大,以后可能不会有孕了。”

听到这话皇太极脸阴沉的不行,直骂太医是庸医,要把他乱棍打出去。

太医吓的磕头求饶,这种产后大出血的后遗症,任谁都无能为力。

最后还是海兰珠拦住了皇太极,“爷,我们都已经有四个孩子了,兰儿觉得足够了。即使以后不能有了,我们把四个孩子养大成人,等着当玛法和玛姆。”

海兰珠的话向来对皇太极最有效,“你这奴才,快滚下去。”

太医还真滚了出去,逃出生天的他擦了擦脸上的汗,心里对大妃充满了感激。

海兰珠任由东珠梳妆打扮着,想起昨天的情况,眼角露出了甜蜜的笑意。皇太极下朝回来时,看到的就是笑盈盈的兰儿。

他走到捧着衣服的丫鬟那里,挑挑拣拣之后拿出一件大红色黑滚边的旗服,“兰儿今日穿这件。”

海兰珠看到那件衣服,眼里的笑容更盛,任由东珠伺候着她换上。

果然,这衣服与皇太极身上穿着的朝服刚好是一对儿,但又不是大妃的吉福那呆板的样式,红黑色的衣服穿在海兰珠身上,刚好显出她白皙的肌肤。

皇太极也是一愣,虽然兰儿说红黑色比较有帝王威仪,让他选择了这个颜色做朝服,但是她平日还是爱穿那些比较淡的颜色。只有过年的时候穿几次吉福,不过那大妃的吉福像一个筒子一样,穿在身上是够贵重了,但呆板的紧。

如今这身衣服一上身,兰儿周身上下的贵气立刻出来了,见惯了柔美的小人儿,他对这种装扮新鲜的紧。

“爷,时候快到了。”海兰珠微微在眼角涂了点裸黛,回头看到皇太极满眼惊艳的看着她。

“嗯,我们走吧。”皇太极二话没说,牵起海兰珠的手,让她一同上了他的步辇。

海兰珠早就习惯了,她的大妃步辇就册封仪式的时候坐了一次,然后一直放在关雎宫的库房里。若不是天天有奴才负责洒扫,估计现在上面的灰得三尺高了。

两人相携来到崇正殿,君盛的洗三、满月以及抓周也是在这办的,现在轮到君扬,皇太极自然大手一挥,老规矩。

抓周依旧被弄得极其奢华,君盛抓周的时候皇太极还在忙着统一后金的各方势力,抓周自然没法弄得很大。但是如今他大权在握,对于兰儿生的儿子,自然一点都不委屈。

抓周的物件都是由西域运来的和田玉,选择其中没有一丝瑕疵的羊脂白玉,交给盛京最有名的汉人工匠精雕细琢而成,然后由智云大师开光,最后才摆到今天的抓周宴上。

有幸来参加抓周的自然都是达官显贵,可看到如此架势还是吃了一惊,大汗还真是喜欢大妃生的小阿哥啊。

海兰珠的出场又震惊了一批人,大妃这一年多养病,取消了各位福晋的定期觐见。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大病初愈的憔悴大妃,可现在一看她哪憔悴了,简直比她们这些自诩身体健康的脸色还红润。

女人们都觉得不对劲,虽然大妃如今也就二十六岁,但怎么也不能这么年轻啊。平常人家的福晋,整日劳心劳力服侍老太君、掌管后院,当真是上有老下有小,虽然养尊处优也老得很快。

可海兰珠呢,整个后金她最大,而且皇太极又万般宠爱她,孩子们也都自小被教育着要孝顺额娘,生活再顺心不过了。

于是海兰珠同与她差不多大的福晋们一比,立马像是年轻了五岁。

但是想到大妃那五福俱全的命格,众人也都释然了。我们不能跟大妃比,不然会想一头撞死的。

对于众人的或惊艳或嫉妒,海兰珠表现得很淡定,毕竟这种场面她见多了,初时还有些不自在,多了也就适应了。

倒是皇太极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别人的视线。

吉时到了,海兰珠从娜仁手中抱过君扬,然后把他放在红毯子上。

君扬不解的看向额娘,额娘每日不是要抱他玩一会儿么,怎么今天立马把他放下了。他的小脑袋瓜里想不通这是什么原因,只是抓住额娘的裤腿,伸着莲藕般的手臂求抱抱。

“额娘。”

“扬儿,去抓一样你喜欢的,额娘喂你吃果果。”

君扬虽然小,但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听完他就迈着小短腿,走向离他最近的那把弓箭,然后拿起来不撒手了。

众人自然一阵惊奇,这周岁的孩子不仅能走,怎么也这么懂事。

君扬浑然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回到额娘身边,“额娘,给。”

海兰珠心中则是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卿儿抓的玉佩、娴儿抓的玉钗、盛儿抓的书,他们的性子倒都符合了抓周的物件。扬儿此次抓了刀,难道以后会喜欢舞刀弄剑?

不过她也没走神,直接抱起儿子,得偿所愿的君扬露出了无耻的笑容。

嬷嬷喜庆的声音适时的响起:“五阿哥抓了弓箭,以后必然成为我后金的巴图鲁。”

偌大的崇正殿响起了赞美声,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都是对一岁的小君扬的祝福。

后面自然是盛大的宴会,汗宫此次的抓周宴再次让大家开了眼。海兰珠这次选用了鲁菜,盛京也不缺海产。鲁菜起源于春秋战国,成型于秦汉,历史悠久工艺丰富。作为明皇宫御用菜,向来以材料昂贵工艺复杂著名。

不过鲁菜的口味咸鲜,很适合当下的满人。至于厨子么,后金还会缺几个鲁菜厨子?

红烧肘子、京酱肉丝、葱爆海参、九转大肠、糖醋黄河鲤鱼,一道道菜色香味俱全的菜断了上了,一桌子人立马大快朵颐起来。

海兰珠坐在上首,喂着赖在她怀里的小家伙吃果果,这果果顾名思义,就是切成块的水果。不过海兰珠用冻起来的空间水冰镇过,所以滋味自然非同一般,孩子们都很喜欢吃。

喂了几块,她就不再喂了。

君扬眨巴着他那跟皇太极如出一辙的狭长眼睛,“额娘,果果。”

海兰珠还么说话,皇太极已经开口了,“不许多吃。”上次这混小子吃多了,半夜腹泻起来,把兰儿都急成什么样了。

听到阿玛发话,君扬立马乖乖的端坐好。虽然他还不是很懂,可他知道每次他调皮,阿玛都会从额娘身边抱走他,他才不要。

过了一会海兰珠跟皇太极就提前离席了,作为大汗大妃,没有他们送别人的道理。

临走前,海兰珠嘱咐下人,每个府里分一本菜谱。所以当酒足饭饱,又无比失望这么好吃的菜只能用一次的阿哥和福晋们临走时收到这份回礼时,自然心里很高兴,老一辈的都觉得大妃会做人,真是个贤惠的。

自此以后,更是对本来就无可奈何地大妃独宠现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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