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冰窖里的极光吗?”小兰也想起冰窖里的那道极光,那不是自己发的,也不是爷爷,更不可能是画思,很可能是其他人,一个他们不知道的人。
“对,就是他。”爷爷开始沉默,因为他不清楚这个人究竟是敌是友。代代静静的躺着,身体里的心脏有节奏地跳动着,跳动的频率是正常的,而拥有它的身体却无法苏醒,因为它在哀伤,为失去的身体哀伤。
爷爷和小兰出现在病房门口,两个人轻轻推门而入,缓缓走进来,靠近代代。
“她死了。”小兰平静地说,一点也不恐慌。
“心还没有死。”爷爷补充。
“心有牵挂就会存活。”小兰淡淡地说完,抬起头望了爷爷一眼,“发哥哥能够把心的主人找来吗?”
“也许吧。”爷爷对马上发的能力产生怀疑。
“难为发哥哥了。”小兰挺可怜马上发的。
马上发通过小兰的描述找到梅兰住的病房,悄悄推开门,探头探脑地朝里面望望,没有人。他才放心大胆地走进来,望着脸色苍白,一动不动的梅兰,犯愁了:怎么把她弄到代代房间里去呢?
他思考着,看病房里有没有可以移动的东西。咿,他突然发现这张床是活动的,床的支架下有能够活动的滑轮。哎呀,天助我也!他窃喜。
探出头,四下望望,病房走廊里没有人。他才推着移动床偷偷溜出来,快速跑到电梯旁。
绕过了监控器,躲过了摄像头,他成功地把梅兰推到了代代的病房。
“我总算办了一件光彩的事。”他拍着胸膛,邀功请赏。
小兰哈笑,爷爷深沉。
“把她推过来。”爷爷命令。马上发把梅兰的病床和代代的病床合并在一起,退开。
“小兰,把神笔拿出来。”爷爷吩咐。
小兰从怀里掏出神笔,恭敬地递给爷爷。爷爷神色凝重,接过神笔,口中念念有词。
“没有我,游戏不好玩。”画思出现在门口,好笑地扫视着屋内的人。马上发指着他,“你怎么进来的,这是在手术,出去!”
画思冷笑,“这是我安排的节目,怎么可能没有我的参与?”
“又是你,你真以为自己一手遮天呀!”马上发想靠蛮力把画思推出去,却扑了个空,自己一头撞在了门框上,头冒金星。
“小兰,把神笔给我。”他已经靠近了小兰,抓住了小兰柔软的小手,眼神里冰冷的戾气。
“放开他,画思。神笔在我这里。”爷爷举着手里的神笔,喝到。
画思松开小兰,逼近爷爷。
马上发愣神了半天,猛然冲过来挡在爷爷面前,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我告诉你,要命一条,要神笔没有!”他夺过爷爷手里的神笔抱在怀里。
“别徒劳了,没用。我只想拿到神笔,不会荼毒生灵。”画思面容缓和了很多。他确实只想拿到神笔,别的什么也不想做。确切地说他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王国,其他的根本不主要。
“我说你拿到神笔就能回去了吗?你觉得你还能回到哪去。”这明明就是痴人说梦,他的王国早不知道消失几千年了。
“这个不用你管,给我,我不会伤害任何人。”别逼他做出多余的举动,他要的只是乖顺,一种操纵型的乖顺。
“不能给他!”小兰大声疾呼。
马上发抱紧神笔,与画思对持着。
他回头瞟向小兰,眼神里充满了哀怨,“为什么呢?你可以送我回到属于我的王国,为什么又不肯帮我?”
“因为……”小兰多么想说出自己的心事,可是她不能开口。
“因为什么?小兰,让我回去吧。我待在这里生不如死,你让我回到我的世界里好不好?”他几乎是哀求小兰,眼中的寒光变得越加的温热。
“你的王国已经不存在了。”小兰还是开口了,如果那个王国存在,她又何必待在这个世上?
“胡说!”他突然变得暴戾,双目圆睁,仇视小兰:“你在胡说,你知道吗?我的王国怎么可能不在了呢?他那么完美,那么无暇,我不信,你在说谎。”
“是真的。”小兰也不很清楚王国里的事情。
“骗人!”他暴怒,病房里突然灰暗下来,空间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蚊虫似的小东西,房间里越来越暗,越来越阴森。马上发感觉浑身上下似乎有千万个什么东西在骨髓里爬,爬到他的血管里,直到他的心里,那种刺痒简直比极刑还要让人痛苦不堪。他滚在地上,哀嚎出声。
“混蛋,这是什么东西?”痒,刺痒,钻心的痒。
“这是古蚁,它们可以穿过身体爬进你的血管和骨髓里,甚至还可以钻进你的心脏里。”画思阴暗地说完,哈哈一笑:“小兰,把神笔给我吧,这样他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休想!”马上发从痛苦着挤出一句豪言壮志:“士可杀不可辱。小兰,不能给他,他吓你的。”
夜很深沉,病房里没有一点灯光。伸手不见十指的空间里,只有马上发的哼声喘息回荡。
爷爷静默,小兰静默,画思静默。
“混蛋画思,你不得好死!”奇痒难忍,他骂出声来。
“看来你已经快承受不住了。”画思悠悠地说,目视一脸焦急的小兰,还好这个老家伙能镇定自若。姜果然是老的辣。
门口闪动了一下,好像有人走进来。画思抬起眼睛,眼前的人竟然能跟灰暗融合逃过他的扫描。
“你出现了!”他意识到这个人就是藏在马上发身后的人,挥手想要赶走灰暗。只是他无法再控制这个局面,灰暗已经挥之不去了。
进来的人没有再动,只是静静地站着。这时候,马上发停止了哀嚎,左肩上的水晶石闪出一道晶亮的光,彩虹般在房间里划出一道光束,一对欢快的男女在光束里奔跑,笑声清晰可见。
画思,一身淡蓝色的锦袍,美女,上身着浅粉色的短褂下身暗红色的长裙。两个人挽着手,欢快地奔跑在光束中,长发飘逸的美女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画思粗犷的男音和着美女的笑,显得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他们忘情地跑着,一直跑,一直跑,直跑到河水潺潺的小溪边,跳上一条竹筏小船。画思荡桨摇栌,美女撩水嬉戏。
画面切换到房内,美女独坐灯下,望着摇曳的灯光,黯然落泪。窗外月明如镜,枯树上停着几只小鸟,依偎在一起,白头不相离。
她轻轻起身,从书台上拿过一副画,轻轻打开卷轴,里面是一位亭亭玉立的美女,那美女俨然就是她。她望着画上的自己,泪水越加汹涌,直到打湿了画卷,她才昏睡过去。
光束就在这一刻嘎然而止,画思想要维持光束里的故事,手触及到光束时,一道闪电……房间开口倾斜,马上发整个身子左右冲突,双手想抓紧什么却徒劳,身子像是滑到了一个四壁光滑的深渊里,一直往下,一直往下,快速的,毫无阻力的……
救命声就那么淹没了。马上发知道这次自己真的玩了,画思,你TMD玩大了!
猛地坐起来,眼前一道亮光刺痛马上发刚刚苏醒的双眼。他捂住眼睛,慢慢适应这突然的光亮。自己不是滑向了万丈深渊了吗?怎么这会儿……他四下环顾,这是自己的出租屋,屋内还有自己没有刷干净的球鞋。呀咿,我又错过了自己?
他拍着脑袋翻身起来,桌面上放着一幅画,这幅画上的人物就是代代。
“代代……”马上发拿起画仔细看了看,真的是代代,她真的是画上的人!那么梅兰呢?
他冲出屋子,本想社区医院。
“来,多吃点,等一下妈去给你办出院手术。”梅兰正在细心地喂亭菲吃饭。马上发闯进来,见到母女两个,兴高采烈:“你们没事?”
梅兰回头望着马上发,眼神里闪着疑惑,似乎很陌生的感觉。亭菲也同样有着陌生的目光。
“你是……”梅兰记不得在哪见过他。
“我认错人了。”马上发微笑了一下,退出病房。
只要她们没事,只要她们还安然的生活,认不认得他又有什么关系。他慢慢移步离开,在大厅里见到了那个院长,他似乎也不认识马上发,神情木然,精神不振,手里捧着一张照片。马上发拦住一个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问:“这是你们院长吗?”
“是呀。”医生回答,不解地瞟着马上发,解释院长的状态:“他女儿去年出车祸死了,他就成了这个样子。前段时间,有人说可以帮他女儿起死回生,他就行了。可是人死怎么可能再回生。”医生说完,摇摇头,走开。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个院长是被画思蒙蔽了在做出这些不理智的行为,可能他已经忘记自己在这一段世界做过了什么。
马上发跑回去,把画拿来,找到院长送给他。院长呆滞的眼神在看到这幅画时,放出光彩。他紧紧抱着画,嘴里喊着女儿的名字,老泪横流。马上发悄悄退出来,款步走出医院。
阳光洒下来了,照在他健康的脸上,帅帅的。